88 第 8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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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olette來敲門。
    兩個女孩共同經曆了昨晚的驚險,還好大家都活著,沒出事,見麵的第一反應便是來了一個劫後餘生的擁抱。
    colette是個膽小細膩的女孩,昨晚甚至一夜沒睡。
    “我不想活在恐怖的陰影之中,真想快點離開巴黎。”
    她紅著眼圈說,“我想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哪怕是鄉下也行,要不是為了跟你告別,我今天甚至不敢出門,誰知道那些亡命之徒會不會想要在地鐵裏再搞一票大的。”
    她是來拿東西的。
    明笙整理出了很多東西,大多是不方便帶回國的生活用品,問了colette,她說她要,就全給她了。
    “那你最近少用交通工具。”
    明笙勸導她,讓她想開點,日子還得繼續過。
    “就當健身,巴黎還是很美的,以後我還會再回來,相信我,你是地道的巴黎人,去哪裏都不如巴黎好。”
    colette喏喏地聳肩認同。
    從進門她就瞥到了傅西洲幹活的身影,碰了碰明笙,樂不可支地揶揄:“lona,瞧我看見了什麽,這不是你的前任?”
    “所以昨晚,這位英俊的前任先生英雄救美了?”
    明笙尷尬又有些甜絲絲地“嗯”,不置可否。
    顯然在努力回避私人問題。
    可惜colette這樣的發過姑娘,早就從她粉紅的耳根猜到了什麽。
    “所以昨晚,這位前任登堂入室了?”
    明笙紅臉,根本不敢去瞧朋友促狹的眼睛。
    她尷尬地咳了一聲,“昨晚那情形,他也不方便回酒店。”
    “做了幾次?”
    法國姑娘石破天驚地來了這麽一句,剛好碰上傅西洲從廚房搬重物出來。
    他被發配去廚房做苦力,“這個放在哪裏?”
    明笙那雙滿是灰塵的手騰地捂住colette的嘴。
    兩個女人雙雙神色怪異看向傅西洲。
    “放臥室,嗯,放臥室吧。”
    明笙隻想他趕緊滾出自己的視線,有點語無倫次。
    傅西洲低頭看了一眼手裏沉重的烤箱。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要拎去臥室,但還是照做。
    明笙鬆了口氣,同時鬆手。
    colette吃了一手的灰,嗆得咳嗽幾聲,眯著湛藍的眼睛,一副過來人的語氣,“lona,他看起來是那種能做到半夜的男人。”
    明笙捂著滾燙的臉,很不自在地點點頭。
    “所以到底幾次?”
    明笙害羞緩慢地伸出三根手指。
    colette做出誇張尖叫臉。
    此時正逢傅西洲出來,他搞不懂這兩個女人用法語這麽激動地在嘀咕什麽,隻是任勞任怨地問:“接下來幹什麽?”
    明笙早就在等他這句話呢,纖纖玉指
    指向狹小儲藏室:“那裏。”
    colette搬了一堆東西,開車走了。
    臨走前戀戀不舍地告別,約好半年後在中國見。
    明笙繼續做手裏的事,聽著儲藏室“哐哐哐”的動靜,懷疑他把儲藏室給拆了。
    精致的身上散發昂貴香水味的精致boy很快灰頭土臉。
    明笙小公寓隻有幾平方大的儲藏室好久沒進去了,她一直嫌裏麵灰塵味重,正好家裏有個男人,他不上誰上?
    結果就是傅西洲嗆了一鼻子灰出來,五官皺成了一團。
    “全扔了可以嗎?”
    他不知道這一摞摞舊盒子裏裝的是什麽,總之嫌棄得不行,“回國以後全給你買新的行不行?”
    明笙搖頭說不行,有些東西用錢也買不到。
    眼前這些是用不上,但是也舍不得丟掉的東西。
    代表著舊日瑣碎的回憶,也見證了她一路腳踏實地認真生活的每個瞬間。
    她在比利時讀書時的教學參考書。
    熬夜肝出來的畫稿,看了無數場秀後的靈感設計圖,還有讀書期間自己打版、踩著縫紉機做出來的設計樣衣。
    這一件件傾注了她汗水的物品全被她辛辛苦苦打包寄回了巴黎。
    現在又要被她帶回萬裏之外的國內。
    “裏麵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傅西洲生出幾分好奇心,打開其中一個紙箱子,見到她那些整齊疊成一摞摞的畫稿,頓時了悟。
    又打開一個紙箱子,裏麵全是筆記本,每一頁都是密密麻麻的筆記,法文英文都有。
    她花了非常多的時間和心血在專業上。
    臉上嫌棄的神色不見,傅西洲很鄭重地將這些盒子擺放好,不動聲色說:“安特衛普校園環境不錯,你這書沒白讀。”
    明笙一怔,被某個事實擊打胸腔,騰地睜大眼睛。
    “你去過?”
    “手術後去瑞士住了一陣,在比利時停留了兩天。”
    傅西洲忙著手裏紙盒子的打包,用很尋常的語氣說著過去做過的不尋常的事:“閑著沒事,去安特衛普校園裏逛了一圈。”
    “沒見到你。”他輕飄飄補充。
    明笙杵在一旁,搓手扭捏:“我,我號碼一直沒換。”
    “我可是被甩的那個。”
    傅西洲抬起頭覷了她一眼,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蘊著玩味,“少爺我可拉不下臉給你打電話,讓你請我吃散夥飯。”
    “還好你沒給我打,那會兒我挺窮的,天天啃麵包。”
    明笙吞吞吐吐,臉色緋紅地拉了拉他的衣袖,“那要不然,這頓飯我今晚補請?”
    “去去去——”
    傅西洲轟她,意見很大,“我大老遠飛巴黎來吃你的散夥飯,?”
    “不是散夥飯。”
    明笙羽睫微顫,吐字含糊,臉紅得不像話,“就當慶祝,我們……”
    她大腦宕
    機,說不下去了。
    “我們什麽?”
    傅西洲停下動作,一雙沾著灰塵的手圈住他,柔情蜜意地凝視她的嬌顏,“明笙,說說看,我們要慶祝什麽?”
    明笙這種溫吞的性子是死活吐不出“慶祝我們複合”這種話的。
    事實上昨晚的她大腦被清欲支配,身體的強烈需要蓋過了一切,舒爽滾.完了床單,她今天又陷入責怪自己腦子不清醒的怪圈中。
    她當然是成熟的女人了,大多數時間心性都是理智清醒的,壓抑身體的需要幾乎成為習慣。
    但架不住昨晚遇到這樣小概率的突發事件。
    她恪守許久的原則在一夕之間崩塌,大腦完全被衝動支配,隻想做個有人保護的小女人。
    明笙倒是沒有後悔。
    經過昨晚,她已然深刻意識到,她是需要他的。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她對他的心意不曾變過。
    過去到現在,她隻愛過傅西洲這一個男人。
    但是現在兩個人到底什麽關係呢?
    滾過一晚後,他們這算是複合了嗎?
    明笙當然不好意思去問傅西洲,他們現在是什麽關係。
    當初拒絕他的再次靠近,口口聲聲要找個勢均力敵的普通男人結婚,這話還是她自己說的。
    她始終別扭的驕傲讓她無法做那個主動求和的人。
    “慶祝反派全捉捕歸案,世界又恢複了和平。”
    明笙扯了一個很荒謬的理由,見傅西洲雙目灼灼,她的臉頰頓時滾燙,裝成是忙碌的小蜜蜂,快速地從他的懷抱逃開。
    “你要是不想出去吃,那我們隻能在家啃麵包了。”
    傅西洲無奈地看著她忙碌的背影。
    嘴角揚起一個譏諷的微小弧度。
    ——永遠別指望這個女人在腦子清醒的時候說實話。
    他一聲不響去浴室洗淨雙手,在明笙狐疑看過來的目光中,他懶洋洋朝她輕笑,慢條斯理地扯過幹毛巾擦拭。
    姿勢閑散慵懶,舉止之間又有些深沉看不透。
    然後他走到明笙身邊,突然抓住她要伸向一本書的手。
    在她滿頭霧水之際,濕.軟的唇深深含.住她耳廓,一雙剛沾過冷水的手如蛇一般,微涼地鑽入他的領地,靈活爬向凸起的高地。
    “我覺得,我們需要坦誠相見一下。”
    明笙城防失守,“呀”一聲輕呼。
    昨晚的滿足感蕩然無存,那種很空虛的滋味隨著他熟稔的動作,又悄然而至,勢不可擋。
    隨著被他打橫抱起,她手中的另一本書也已掉落在地。
    都是飲食男女,她當然明白要如何坦陳相見。
    “不行,你別想一出是一出,還有好多活沒幹。”
    她軟.趴.趴拍他堅.硬的胸膛,俏臉暈上清透無暇的粉,當然意外,青天白日的,家裏比昨晚還亂,幾乎沒有下腳的地,他說發清就發清。
    但誰叫他今天很帥。
    光風霽月,眉目清朗,翩翩風雅公子哥。
    她不得不承認,剛打開門看見他的霎那,她的芳心被丘比特的箭矢擊中,砰砰砰,跳得特別激動。
    家裏淩亂到隻有床是幹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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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換種說法。
    隻要床幹淨好用沒有坍塌的風險,其他什麽都可以忽略不計。
    春.色.動人心弦。
    明笙身上隻穿著寬鬆的家居服,因此很容易就坦誠相見。
    她屏住呼吸,濕潤小鹿般的眼睛,帶著幾分癡,對上男人幽暗深邃的眼眸。
    看他賣弄似的一顆一顆解開襯衫扣子,襯衫半開,裏麵健碩精.赤的胸膛若隱若現。
    再然後,襯衫霍然掀開,那狂野不羈的畫麵衝擊視線。
    賁.張緊實的肌肉,腰腹精.窄,八塊腹.肌流暢清晰,儼如藝術品。
    不難想象,當這些肌肉一旦緊繃,會爆發出如何強大且無窮無盡的力量。
    明笙咬唇,咽了咽口水,隻是輕悄悄一眼,整個人就已陷入濕.淋.淋的春雨之中。
    兩人鼻尖抵著鼻尖。
    在一切還沒開始之前,視線已經抵.死.纏.綿。
    一個眼中充滿侵.略,一個眼波蕩漾著弱小無助,任他宰割。
    “你這嘴不老實的妖.精。”
    傅西洲語氣惡狠狠,吻她吻得有點疼,“今天老子替天行道……”
    剩下的囈語含糊不清,被吞沒在兩人激烈的吻裏。
    什麽都還未開始,明笙就快淹沒在這個凶悍又洶湧的吻裏。
    昨晚這通體力消耗顯然沒有讓今天的傅西洲怯場。
    他狀態神勇,明笙被他各種擺.布,幾十分鍾下來,已經被折騰得喉嚨嘶啞,連哭都沒力氣。
    到了快下午,窗外突然開始下雨。
    明明早上起來時萬裏無雲,陽光晴好。
    轉瞬就變了天。
    一通大體力消耗,堪比進行了一場高強度運動。
    兩人都饑腸轆轆。
    “冰箱裏還有什麽?”
    明笙窩在他溫熱的胸口,不怎麽想動彈。
    “幾片麵包,還有兩個土豆,大概能喂飽一隻兔子。”
    傅西洲嗓音憊懶,手把玩著她的發絲,同樣不怎麽想動。
    “可是好累,我不想動。”
    明笙軟綿綿地嘟著嘴抱怨,“你剛才的表情哦,我懷疑你也是恐.怖分子。”
    男人在她頭頂性感又低沉地笑。
    “你說對了,為了把你擄回國,我可什麽都幹得出。”
    明笙聽聞,水嫩嫣紅的唇甜甜地彎起來。
    他溫熱的手指一直在繞著她不長不短的頭發玩。
    兩個人都很享受熱汗運動後的放空。
    還有無所事事。
    傅西洲有點想念她那一頭海藻似的烏亮長發。
    “還留長發
    嗎?”
    明笙想了想,搖頭,“這個長度挺舒服的,長發洗起來很麻煩。”
    傅西洲雖然遺憾,不過已經過了那個總是想要控製她、讓她圍著自己轉的年紀,如今心態轉變,兩個人在一起舒服就好。
    “隨你。”他無所謂地繼續勾著手指繞著玩。
    他撥開烏發,在明笙發絲中間,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處舊傷疤。
    以前沒有過。
    是分開這幾年才有的。
    “這裏。”他用指腹撫了撫,“怎麽傷的?”
    “哦,這裏啊……”
    明笙很不好意思地坦陳這個傷疤的來曆。
    加班回來在家裏暈倒,醒來時頭破血流,好像鬼片裏血淋淋的女主角。
    “滿頭血。”
    她卷著被子咯咯笑,“我第一次知道照鏡子原來可以那麽嚇人。”
    傅西洲悶不吭聲,好半天沒說話。
    明笙訝異地掀起眼皮瞥他。
    他唇線抿直,並不覺得這有多好笑。
    “後悔嗎?”他突兀地問。
    明笙當然明白他想要知道什麽。
    當年舍棄唾手可得的愛情,義無反顧地遠走異國,孤孤單單一個人,吃過那麽多苦頭,後悔嗎?
    她坐起來,眸光純淨燦亮,一如初見那一天。
    “傅西洲,我知道你想聽什麽。”她說,“可是我不想撒謊。”
    “我不後悔。”
    傅西洲目光深深,歎了歎氣。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明笙,我好像沒有認真誇過你。”
    他泛開一個平淡笑意,“你是勇士。”
    “就是殺我的時候比較無情。”
    明笙美眸流轉,笑語嫣然。
    坐他褪上,探身,主動送上一個溫情安撫的吻。
    吻著吻著,又走火,一不小心又做一次。
    餓得錢胸貼後腹。
    兩個人終於懶洋洋起床,一起在噴頭下淋浴,情不自禁地接.吻,吻得難分難解,直到意識到再不分開,他們今天就別想出門了。
    推推搡搡地洗好穿衣,已經是下午三點。
    家附近有家不錯的中餐館,主打湘菜。
    味道還算過得去,兩人餓得幾乎清盤,從餐廳出來時都麵色滿足。
    傅西洲沒有見過雨中的塞納河。
    想著下次兩人一起來巴黎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明笙便拉著他,撐著傘,去雨中的塞納河散步。
    “所以,你去聖馬可廣場喂鴿子了嗎?”
    明笙突然在雨裏問。
    傅西洲莞爾,當然沒去。
    明笙人來瘋發作,要拉他去聖馬可廣場喂鴿子。
    雨那麽大,怎麽可能有鴿子。
    她大約是稀稀拉拉廣場裏唯一一隻蹦跳的“鴿子”。
    在雨中凹各種造型,嬌媚的,搞笑的、經典的……
    傅西洲不光要當攝影師,還要做的工具人背景。
    到後來,明笙甚至衝進雨裏,張開雙臂轉圈,淋雨淋得開心,好像不諳世事的小女孩。
    她是真的開心。
    很久沒有如此開心。
    傅西洲哢哢按下快門,記錄下她毫無芥蒂綻顏的時刻。
    最後,他手中的傘一歪,傘落在地上。
    他也欣然陪她淋雨。
    兩人在淅淅瀝瀝的雨中深情凝望。
    雨滴從他們的臉上一顆顆落下,還好並不是瓢潑大雨,能夠讓他們在浪漫的城市放.縱地孩子氣一回。
    明笙圈著傅西洲的脖子,清淩淩的視線裏帶著深深探究,終於問出徘徊在心口好幾天的問題。
    “傅西洲,你為什麽來巴黎?”
    傅西洲眼裏全是她。
    一雙漆黑情人眼裏盛滿鐵漢柔情。
    “那天晚上送你回去,我在樓下抽煙。”
    “我看著你在的那幢樓,我知道你不會再出現了,可是我莫名其妙又想跟自己打個賭。”
    明笙好奇:“什麽賭?”
    雨中,傅西洲被澆濕的臉剛毅,含笑的目光裏卻泛著很容易就被察覺的情愫。
    “如果你下樓再出現,我就跟自己說,不管你如何拒絕我,我都要你追回來。”
    “可是若你沒有,我就抽完手裏這包煙,然後回去睡覺,徹底結束我們的故事。”
    在明笙瞬間黯然的目光中,他嗓音郎朗說下去:“你說你要尊重,我想這就是尊重,讓你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哪怕這生活裏沒有我。”
    明笙眼眶盈淚,和雨水一起滑落臉頰。
    身邊那把傘重新被傅西洲撿起來,撐在兩人頭頂。
    她被他圈在他的小小天地裏,宿命般的安心。
    看過了偌大的世界,驀然回首,原來他的地方,才是她的歸宿。
    而他一直在歸途中等她迷途知返。
    “這最後一次,我賭贏了。”
    “你穿著睡衣,頂著亂糟糟的濕發,下來找我。”
    明笙笑中帶淚:“我是想下來轟你走,癩皮狗一樣賴在樓下,我看著好煩。”
    被形容成癩皮狗的男人一點都不生氣。
    “明笙,你又口是心非。”
    傅西洲眸底靜水流深,笑意繾綣,“你就是放不下我。”
    “嗯。”明笙終於誠實,抬手拭著眼淚,“你說對了。”
    她擁抱他,情緒激湧地將臉伏在他懷中,一行熱淚再次滾落臉頰,道出了擱在內心多年的真情告白。
    “傅西洲,我一直一直,放不下你。”
    “那年在機場我在電話裏對你說我一點也不愛你的時候,我其實哭得很傷心。”
    “我對你撒過很多次謊,隻有那一次,我覺得我心都快碎了。”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撒謊可以那麽難受。”
    “我沒有不愛你。”
    她踮起腳尖,紅唇貼到他耳邊,說下遲到很多年的幾個字。
    “我一直愛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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