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罪遲揭(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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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看到呂霜遲發給他的郵件後,呂遊幾乎用最快的速度訂好了從倫敦前往熙城的機票。
    中途,他試著聯係呂霜遲,然而,沒有回應。
    “施嘉文你這個臭小子!”
    在航班上呂遊不時暴怒,低聲咒罵著,不知挨了多少白眼,所幸的是,兩邊的乘客都沉迷於座椅上配備的媒體設施,呂遊倒是沒被投訴。
    他這樣一個素來謙弱的人,活了有四位數的年紀,脾氣秉性本是不爭不吵的,除非有人觸犯了他的底線。
    看過了呂霜遲發給他的所有郵件,呂遊才後知後覺自己當初被那個看起來誠誠懇懇的老實的年輕人騙了。
    他本來並不認識施嘉文,更談不上與他是多麽熟悉。
    當初見麵將他留在身邊工作,是因為他告訴自己,施景麗是他的姑媽。呂遊看在老朋友的麵子上這才破格讓他留下來當了實習生。
    大概兩個星期前,他辭職了,什麽理由也沒說,呂遊那時正忙著埃及金字塔的課題研究,索性隨便他走。
    是他太大意了,沒注意到施嘉文將他辦公室裏剛從喬伊·玻爾曼身邊帶回來的古董盒子也一起帶回了國。
    “施嘉文,施景麗,我說了呀……不要讓霜遲這丫頭去報仇……”
    到了用餐的時間,呂遊擺弄著飛機餐,手裏的叉子看上去怎麽也戳不動那顆西蘭花。他沒什麽胃口,而腦子裏也不停回憶起自己當初從孤兒院接走呂霜遲的畫麵。
    那個時候,她有另外一個名字,呂君婕。她的父母,死於一場“意外”。
    山體滑坡,暴雨傾盆,諸多的事故讓很多孩子都成了孤兒,被送進了孤兒院,他也是後來才從施景麗的嘴裏聽到了她暗示給自己呂家這個小女兒還沒死的事情。
    從孤兒院裏找到她,確認她的身份,辦理領養手續……著實費了他一番功夫,大抵是發燒和目睹父母被害造成了失憶,又在孤兒院裏待了一年多,小丫頭的脾氣秉性都變得有些古怪。
    “你真是我叔叔?”
    “當然,你看這是呂家的族譜,我的名字呂遊就在這兒!嗯……這是你曾曾曾曾曾,唔不對,我好像多說了一個曾,總之是老祖母啦!她叫康詩芙,和你一樣,是個很可愛……呃慈祥的……”
    “康詩芙?康師傅?是誰給老祖母起的名字,好遜!”
    “呂遊是你的名字?你都說這是族譜耶!居然把名字寫得占了半頁,真是不肖子孫!”
    “你叔叔我樂意!”
    想到這裏,呂遊不覺笑了笑,幹脆用手直接拿起了那顆令他有著惱火的西蘭花扔進了嘴裏。
    這舉動讓他右手邊那位金頭發綠眼睛的乘客看得一愣一愣的,盛著牛肉土豆泥的勺子直接戳進了自己的胡子。
    “去這個地址!我給雙倍價錢!”
    下了飛機,從機場跑出來的呂遊直接在接機大廳的門口找了一輛出租車,打開手機給司機看了地址。
    雖然地址略微偏遠,可呂遊的豪爽讓出租車司機二話沒說就答應了他。呂遊人是早上八點到的熙城的飛機場,等到了山間別墅附近,他已經在車上坐了整整四個小時。
    正值中午,以往這個時候,呂遊在倫敦還在夢鄉,生物鍾讓他現在有些昏沉,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要清醒。
    山間別墅位於森林之中,出租車司機隻能將呂遊送到山腳,剩下的路程還要靠他自己步行。
    呂遊一邊努力克服著時差沒倒過來的不適,一邊小心翼翼地從山間的小徑朝別墅的位置進發。
    他突然很怕呂霜遲這個丫頭會出什麽事。
    “啊!!!”
    “噓……別出聲!我聽麗小姐說過,你是呂博士,是呂小姐的叔叔。我叫阿仁……”
    行至半山腰的森林,呂遊突然被人從身後拖進了河流旁的灌木叢間臥倒,在他再次放聲大叫前,一個自稱是“阿仁”的男人捂住了他的嘴。
    如果不是他小聲張嘴說話,呂遊完全看不出他這一身與灌木叢渾然一體的完美偽裝。
    被按倒在地,透過灌木叢向遠處看去,呂遊這才注意到不遠處的盤山公路上不知何時多了三三兩兩的車輛,往來不息,似乎是在巡邏。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施景山派來的。
    “憑什麽讓我相信你……這件事,從一開始,你們就把我和霜遲瞞在鼓裏,我說過多少回了?!我隻希望霜遲這丫頭平平安安的!”
    不敢高聲怒罵,呂遊壓低了聲音,一張嘴仿佛連珠炮似地對準了阿仁。
    “如果不去做這件事,那麽天下間會多出幾個呂霜遲?又有幾人能像呂小姐一樣遇上你這麽一位叔叔?”
    呂遊不作聲了,他知道,像當年撫養璨兒,也就是康詩芙一樣,繼續躲下去並不是一個解決恩怨的好辦法。
    “那你們又有幾分把握能讓惡人伏法?施景山可是施嘉文的父親。”
    “部分罪證在幾天前已經被我交給了陳si
    ,現在隻差施景山親口承認當年殺害了呂先生和呂太太……”
    “好,我要和你一起去山間別墅!”
    不知道為什麽,呂遊到底還是相信了眼前看起來頗有幾分正義模樣的小夥子,心下卻也自覺無可奈何,計劃既然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為了呂霜遲也好,為了正義也罷,他都不得不趟這遭渾水了。
    與此同時,山間別墅內,自那日爬牆逃出失敗後,呂霜遲便被“更好地”照管了起來。她的人身自由倒是沒有受到很大的限製,除了書房和書房旁邊的房間,她可以隨處走動。
    隻是,每日晚餐時才能看見的施景山、施嘉良兩父子看她的眼神愈發奇怪了。
    施景山待她愈發和善,施嘉良便待她愈發厭惡與冷漠。
    而且,施景山找她聊天的次數也越來越多,每一次,幾乎都在談千秋古朝和那傳說中的熙國皇室寶藏。
    “施伯父……我是真的不知道,也許我的叔叔更清楚這些。您或許可以和我講講我的父母?”
    呂霜遲看著不時摸著古董盒子的施景山,試探性地問起了自己的過去,這一問,她看見施景山的手停在了古董盒子上。
    “這盒子都快被您摸出包漿來了……”
    心中喃喃,呂霜遲皺了皺眉頭,絲毫沒察覺到這幾日突然變得有些待她冷漠的施嘉良也變了眼神。
    她天真的認為,施嘉良或許是被她那日溫吞的拒絕給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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