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那兩個人無視她，上樓了以後，成安照越想越氣，氣衝衝的也跟著上了樓。
    本來她是想破口大罵或者至少表達一下不滿的，沒想到站在門口聽起了兩人的談話。
    是被家暴了麽？那個總是陽光燦爛，看起來快被幸福填滿，又有點像傻大姐的女人？
    要真是這樣的話，龐書景好像給她帶回家來也無可厚非。洗澡這種事，她也是可以幫忙的。
    “你幫她洗？”龐書景皺眉，看起來很是懷疑。
    “不行？難不成是你想幫她洗？”
    “什麽？你…”
    “那就麻煩你了。”在這兩個人開戰之前，黎菲然趕緊說。
    霧氣漸濃，成安照蹲在地上，將手伸進浴池試探好水溫後，扶著黎菲然進入浴室。
    脫衣服的沒猶豫，看人家脫衣服的人反倒不好意思了。成安照臉一紅，撇過臉，沒一秒又忍不住去看——不是有一句話麽？女人更愛看美女。
    可是…成安照神色驟變。
    那纖細白皙的後背，明明也應該是光滑的，此時上麵卻有一條手掌長的痕跡。
    有一定寬度，而且很明顯傷及到了皮肉，看愈合程度的話，不是新傷。
    “菲然姐…”
    黎菲然轉過頭，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躺進浴缸。深吸一口氣，她閉上眼，好像才活過來似的歎息。
    可，既然看到了，成安照就不能視而不見。
    她走過去，小聲問，“菲然姐，後背的傷也是…那個人弄的？”
    “嗯。”黎菲然
    笑著承認。
    她笑得太平靜，好像受傷的人不是自己。
    “他這麽對你，已經很久了麽？”
    “也沒有，就隻是偶爾，而且，他每次也都不是故意的，所以…”
    “你不準備告訴龐書景？”
    “嗯。”笑容變淡了些，她點頭，“希望你也能幫我保守秘密。所有人裏，他是我最不想告訴的一個。”
    “那以後那個人再這樣怎麽辦？”
    “我不知道。也許他還會，也許他不會。”黎菲然屈膝，抱緊自己，“但無論如何，我都不想離開他。”
    濕淋淋的手伸出來，握住成安照的手掌，也將水濺在她的身上，“求你你別告訴書景。隻要挨過這幾天就好，我就要走了，到時候你們繼續過你們的，我也會沒事的。”
    “不行。”成安照斬釘截鐵的說，“如果以後真的出了事，他會後悔，我也會後悔的，你現在需要幫助，我現在就去告訴他…”
    水嘩啦一聲，黎菲然站起來，死死的抓住成安照的手。
    “需不需要幫助，難道不是我這個當事人最清楚麽！”
    “可是…”
    “不管是他出軌，還是打我罵我，我都願意承受，這還不夠麽？”黎菲然眼睛通紅，積攢的委屈全都化作淚水，湧進眼眶，“這些隻是暫時的，他現在壓力太大了，等公司恢複正常的話就不會這樣了。安照，你喜歡書景吧？我看得出來。”
    成安照被問得一愣，像個心事被拆穿的情竇初開少女，連點
    反應都做不出來。
    “你也應該明白我說的話吧，不管書景做了多少讓你傷心的事，不管他讓你多生氣多可悲，你也想留在他身邊不是麽？”
    “這不一樣。”
    “一樣的！”黎菲然將她的手抓得更緊，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說的話可信。
    成安照被說得啞口無言，她被說動了。
    “好吧，我不會說的。”
    黎菲然如釋重負，擦了擦眼淚，“謝謝。”
    “那你得讓我給你塗藥，要不然會留疤。”
    “好。”
    雖然她也很遲疑幫她隱瞞到底對不對，但是也隻能先這樣了。先幫她療傷，以後的事情看情況再…
    哎？
    成安照剛推開浴室門，就看到靠在牆邊的龐書景。看那副緊張的樣子，應該是沒聽到她們的談話。
    拉著成安照，兩人往稍遠一些的地方走。
    “她怎麽樣？身上還有別的傷麽？”龐書景大概滿腦子都是黎菲然，抓著她問個不停。
    “她…她沒什麽事。”短暫的遲疑後，成安照還是決定按照黎菲然的意見做。
    “那就好，那就好…”龐書景喃喃自語，“她洗完了麽，你怎麽出來了？”
    “我去給她拿件睡衣。”
    成安照自己也很驚訝，自己怎麽突然撒謊臉不紅心不跳，還不用打草稿？
    反正，總算是糊弄過去了。
    等她扶著黎菲然出來，正好看到龐書景上樓。他一手拿著外賣的披薩，一手拿著一束鮮花。
    “正好，我訂了你喜歡的海鮮披薩，要是累的
    話我們可以在房間裏吃。”龐書景說。
    “嗯，我正好有點餓了，確定可以在房間裏吃？我記得以前拿著餅幹進你房間你都要發火的。”
    洗過澡後的黎菲然恢複了精神，那張喜歡開玩笑的嘴也複活了。
    “今天是特例。”龐書景將袋子遞給她，黎菲然在裏麵翻了半天，很滿意的樣子。
    “那我今天可得好好品嚐了，安照，你也過來，你喜歡咖啡還是…”
    “不用了，我晚上吃過飯了，你們吃吧。”成安照對他們揮了揮手，回了自己房間。
    背對著，她聽到龐書景的電話響了。
    “嗯，晚上十點的那個取消吧。”
    跟他們一起吃？是要讓她當電燈泡還是讓她看他們秀恩愛？光想想都覺得難受，她才不要給自己添堵。哈…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的眼神暗淡下來。
    在這種時候，還想著買了花給她麽？她從來都沒收過花呢…而且好像還給她訂了餐廳，是約好了要一起吃飯的麽？十點？看來是準備隨意應付我之後跟她吃大餐呢。
    果然，對自己愛的人就是不一樣，細心又溫柔。不知道過了多久…
    咕嚕嚕…
    肚子傳來的響聲像是同情，也或是嘲笑——嫉妒又不頂餓，先去樓下廚房找點吃的吧。
    還好，冰箱裏還有一些李姐留下來的，冷凍的包子，成安照拿了兩個大的，放在微波爐裏加熱。
    一分鍾，兩分鍾…感覺熱了好久了，還是冷冰冰的，成安照站在
    微波爐前，泄氣了。
    什麽都不順心，現在連個包子都跟自己過不去。
    不吃了，回房間睡覺去！
    成安照泄憤似的喝了一大口水，邁著極度不滿的步子蹬蹬往樓上走。正好遇到出來打電話的龐書景，他擰著眉毛，低頭專心聽電話那頭的聲音，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的人。
    “嗯，別的也盡快給我答複。”
    是為了黎菲然的事情吧，真上心，成安照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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