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還是不接，龐書景對著手機皺眉。
    剛剛訂好了餐廳，是她喜歡的中餐。本來還想讓她高興一下的，哎…看來還跟我置氣呢。
    算了，先回家再說。
    午後的陽光正好，溫柔的蓋過了寒冬，龐書景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路過花店的時候，他突然想帶一束花回去。
    譚子韓那個情場高手不是說過麽，女孩子生氣，哄哄也就好了。再說明天就過年了，總不能讓她一直跟自己賭氣。
    如此想著，龐書景在路邊停下車，讓店長給自己包了一束花。
    以向日葵為主花的花束，光看著就覺得陽光燦爛——她肯定會喜歡，他想。
    小心翼翼的把花放好，龐書景剛要開車，媽媽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聽說菲然回來了？”
    “嗯，怎麽了？”
    “她是在這裏過年麽？要是的話，初三那天讓她也過來吧，好久沒見，怪想的。”
    “但她老公好像也在國內。”
    “那就一起帶過來，反正大家都認識，你先問問吧，然後給我答複。”
    龐書景應了聲，掛下電話又撥通黎菲然的。
    電話響了好半天，也沒人接。就在他要放棄的時候，才終於有了回應。
    “喂…”
    龐書景皺眉。
    確實是黎菲然的聲音，但怎麽這麽低沉沙啞，剛睡醒？下午四點的時候？
    “聲音怎麽這樣？”
    “啊，沒事。”她清了清嗓子，“找我有事麽？”
    “我媽讓我邀請你過年來我家，初三，有時間麽？”
    “初三
    啊…啊，我應該有…”
    “你真沒事？”龐書景越聽越不對勁。
    “嗯，我沒事。”
    “那行吧，那天你上午過來就行。如果你老公願意來的話，也可以來。”
    “……”
    她沒說話，卻突然發出一聲類似抽泣的聲音。
    絕對有問題。
    “菲然，你在哭麽？”
    電話那頭的黎菲然，死死的咬住嘴唇，手指快要陷入皮肉裏。
    “你們吵架了？還是…”
    “書景…”再也忍不住，黎菲然淚如雨下，握著手機渾身顫抖不已。
    脆弱到不堪一擊的聲音讓龐書景心髒一緊，立刻啟動車，掉頭。
    “你在家吧？我馬上去找你。”
    以最快的速度到達黎菲然的高級公寓，急促的敲門之後，房間終於有了聲響。
    門，緩緩開了個小縫，縫隙裏隱約能看到白色的睡裙裙擺。龐書景用力將門推開。
    這是什麽…他被眼前的場景驚住。
    客廳一片狼藉，電視顯示屏碎了，茶幾被推翻，沙發歪歪斜斜的立在莫名的地方；吧台椅子東倒西歪，酒櫃裏的酒撒了一地，紅色侵染了羊毛地毯，刺目得如同血跡；廚房也沒能幸免，櫃子的門全部被打開，地上到處都是碗碟的碎片。
    而黎菲然，披頭散發的穿著睡裙，就站在這廢墟裏。她的眼睛紅腫得嚇人，手腕上淤青已經發紫。
    龐書景從來沒有過如此窒息的感覺，就好像胸口被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搬不動挪不走，隻能盡量呼吸，努力承受。
    “
    菲然…”
    剛開口，黎菲然猛撲進他的懷裏，抱著他的脖子哭得撕心裂肺。
    龐書景緊緊抱住她，讓她更貼近自己，一遍一遍的撫摸她的頭發。可是，並沒有什麽用，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不行，不能再讓她留在這種地方。
    “菲然，你要不要跟我走？”他柔聲問。
    懷裏的人重重點頭。
    於是，龐書景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摟著她的肩膀帶她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兩人的緋聞好不容易才平息，這種時候去酒店肯定不行，那麽，隻能先帶回家了。
    此時，龐書景所想的家裏，成安照正握著手機在房間裏踱步。
    剛才他打電話的時候，她恰巧在衛生間，沒接到，這都一個多小時了，他怎麽還不打過來？
    李姐說今天晚上他會帶她出去吃飯，她用不用準備一下？化個妝打扮一下什麽的？兩個人最近一直賭氣，好好說話的時候都很少，大過年的，是不是應該停戰了？
    要不然，給他打回去？成安照連忙搖頭。
    不行不行，前幾天還一直跟人家冷戰，現在主動打電話豈不是自己打自己臉？要不然，發個微信什麽的…
    轟隆！
    成安照一激靈，是龐書景回來了！
    在房間裏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兩圈，她還是決定主動點。嗯，哪怕是假裝正巧下樓呢，去迎接他吧。
    蹬蹬噔的，樓梯因為她而有節奏震動，如同她的心跳一樣。
    剛到一樓大廳，她的心跳戛然滯住——這
    是什麽情況，他怎麽把黎菲然帶回來了？
    她怎麽了？明明是冬天，為什麽穿著睡衣？她手腕上的淤青又是怎麽回事？
    “小心。”龐書景摟著那個女人，低聲提醒。
    “龐書景，她…”
    兩人從她身邊走過，誰也沒有注意到她，她好像變成了透明人。
    “能上樓梯麽？要不要我抱你？”她聽到龐書景說。
    接著，他將她打橫抱起，小心翼翼的上了樓，一起進了他的房間。
    龐書景的床上，黎菲然蒼白的唇在喝過水之後，終於紅潤了些，精神似乎也平靜了點。
    “謝謝。”她說。
    “現在可以跟我說了麽？到底怎麽回事？家裏…是他弄的？”
    黎菲然咬住下唇，垂下眼瞼，默認。
    龐書景喉嚨發緊。光想象那個男人在她麵前發瘋，她無處躲避的場景，他都覺得心疼。
    “為什麽？他為什麽會那樣？”
    “就…他公司最近的情況不太好，心情也不好，再加上前幾天我們的新聞…”
    “因為這些，他就把家砸成那樣，還傷了你？”龐書景指著她淤青的手腕，質問。
    黎菲然用另一隻手將淤青的地方遮住，慌忙解釋著，“沒有，他沒想傷我，是抓我的時候不小心用力大了…”
    “哈，你可真是…”龐書景無奈扶額，都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麽。
    該死，為什麽會喜歡那種男人？那個人把家都砸了，你還幫他說話？到底喜歡他什麽啊…
    “你先休息吧，我去給我哥打電話
    。”
    “不用。”黎菲然抓住他的衣角，急得從床上坐起來，“叫正然幹什麽？”
    “當然是給你檢查一下，看有沒有別的地方傷到。”
    “沒有了，隻是手腕，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知道麽？再說，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那你要怎麽辦？萬一…”
    “沒關係的，我去洗個澡，然後睡一覺就好。”
    “你這個樣子，我怎麽放心你一個人去洗澡？要是暈倒在裏麵怎麽辦？”
    “不會的，我…”
    “我給她洗吧。”成安照突然出現在門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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