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門口，一輛綠色出租車與提著行李的成安照擦肩而過，龐書景趴在窗戶上，費力的想看樓上的等是不是亮著的。
    已經關燈了，是睡覺了麽？也是，都已經十一點了，她從來都不熬夜的。
    “謝了。”龐書景從錢包裏抽出兩張紅色大票，迫不及待的下了車。
    一路奔跑。
    雖然喝了一晚上的酒，但此時的他腦子卻無比清醒，他很清楚，一會兒見到成安照要說些什麽。
    我愛你。
    我尊重你的意見。
    本來就應該由你來決定的，是我不對。
    我保證，如果你願意生下孩子，我一定親曆親為。哪怕你堅持不要，我也愛你，願意跟你在一起。
    所以，原諒我。
    激動讓手顫抖，門鎖轉了好幾圈，才打開，推開門，房間漆黑一片。
    他躡手躡腳，不想嚇到她。
    那個膽小鬼，晚上一個人總是害怕，他做好了她隨時撲進她懷裏的準備。
    “安照？”房間門口，龐書景試探的喊了一聲。
    沒有反應。
    他輕輕推開門，“安照，睡了…”
    隻一眼，就足以讓他的身體僵住——月光之下，床上空無一物。
    整個身體撞開門，他打開燈。
    何止是床上沒人，根本就沒有人躺過的痕跡。
    本能，讓他打開了衣櫃，裏麵的情景是他預想中最壞的一種。
    成安照的行李不見了。
    一瞬間，他的大腦空白一片。
    她走了…
    跟那年一樣，她就這麽突然的，走了，連句話都沒給她留。
    第二次，她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該死…
    龐書景一路跑出房子，門都沒鎖，跑到小區的監控室，哐哐的砸門。裏麵的保安被他嚇了一跳，困意都沒了。
    “馬上，給我調監控！”他怒吼。
    三個腦袋湊在一起，很快找到了成安照的蹤跡。
    “這位就是成小姐吧？十分鍾在之前，她剛離開小區。”
    十分鍾…說不定還來得及。
    龐書景顧不得自己剛喝了酒，從車庫取了車，照著大體方向開始找尋。
    而另一邊，成安照已經上了白醫生的車。
    她靠在車窗上，看著黑夜裏空無一人的街道，一言不發。
    “真的決定好了？”白醫生開口。
    “嗯。”
    “你想好了，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告訴他比較好，畢竟…”他頓了下，“畢竟這種手術也是有危險的，也需要有你親近的人簽字，而且如果有萬一，我是說萬一…”
    “到時候就麻煩白醫生幫我簽一下吧。”成安照慘白的笑了笑，“就當我沒有親人。”
    “安照，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我知道。”
    “你現在後悔也來得及，他一直給你打電話呢吧，也許他在找你，我馬上掉頭的話…”
    “謝謝你，但我已經決定了。”成安照堅定的說，之後便再不開口。
    她沒有任性，從吐血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已經做好了最壞打算。隻是，她沒想到最壞打算真的會發生。
    她低頭，講手機格式化，然後打開車窗，毫不猶豫的扔出窗外。
    既然決定了離開，就索性徹底一些吧。
    白醫生歎了口氣，知道，再勸什麽也沒有用了，她真的心意已決。
    他要帶她去的地方很偏，是他妹妹在城郊開的小診所，兩層樓，一層用來接診，二層是她平時住宿休息的地方。
    去看病的人不多，一般都是農村的老人，而且方圓幾公裏都沒有監控，成安照在那裏，應該不會被發現。
    “到了，下車吧。”白醫生停好車，從後備箱拿出她的行李，敲門，敲得震耳欲聾。
    敲了至少兩分鍾，才有一個人影出現。
    “這麽晚，誰呀？”
    “你哥！”白醫生倒是不客氣，“白靈，快給我開門。”
    門如同恐怖電影的配樂一般，嘎吱一聲打開，一個穿著全套珊瑚絨睡衣的女孩，皺著眉眯著眼，蓬頭垢麵的出現在門口。
    她先是打量了成安照一番，幾秒的寂靜後，她破口大罵。
    “白照，你有病呀！這都幾點了，你就讓人來我這？出於禮貌，也至少打個電話吧？你以為我這裏是賓館還是…”
    “我都給你打了十二個電話了，你一個都沒接。”白醫生冷冷開口。
    “啊？真的？啊，還真是…那行，讓她進來吧。”
    態度轉換之快，成安照都沒時間適應。
    三個人一前一後上了二樓，是和一樓一樣的麵積，卻一道牆都沒有，隻有幾個柱子，像是爛尾樓才有的樣子。
    也沒有裝修，整個一清水房。
    白醫生直皺眉頭，嘟囔，“你個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能收拾一下麽，亂死了。”
    “讓你媳婦過來給我收拾。”
    “我哪兒有媳婦？”
    “這不就是麽？”她指著我，歪頭，很感興趣，“別說，長得還不錯，性格看著也還行，這個嫂子我認了！”
    “你找打是不是？快，給她安排個地方住，你這跟豬窩似的…”
    “好，我馬上給我大嫂整理出來個高級豬窩！”說完，她便開始忙活起來，成安照站著不太好有意思，想要幫她，被白醫生製止了。
    白靈來來***好幾趟，又是拿被子又是拿充氣床，最後，竟然拿了個帳篷出來。
    挺大一個，她三下五除二就支起來了，然後把別的都一股腦塞進去。
    “好了嫂子，看看滿意不？”
    別說，比她預想的好多了。
    “嗯，挺好的。”
    “那行，嫂子你就在這住吧，我在旁邊，你有事叫我。”
    “好。”
    “看！”她轉向白醫生，“我把你媳婦服飾的好吧？過生日的時候多給我發點紅包。”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安照，那你放心在這裏住，等我那邊準備好了，我來接你。”
    “好。”成安照點頭，對白醫生招手再見。
    白靈起身，去送白醫生出門，兩人打打鬧鬧的聲音時大時小，一直到一樓才聽不見。
    成安照知道，一個陌生人突然住進來，任誰都會懷疑，那個叫白靈的女孩子，應該有很多話想問她的哥哥吧。
    五分鍾後，白靈的腳步聲傳來。
    “對了，我早上一般睡到自然醒，你要是餓了，冰箱裏有麵包牛奶，自己對付著吃。”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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