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書景打了一宿的電話，也接了一宿的電話，還找不到人。
    夜深人靜，馬路上根本就沒什麽人，唯一的線索就是監控。
    “監控裏，成小姐上了一輛等在路邊的黑色汽車，看起來是事先就聯係好的。”
    “車牌找到了麽？”
    “找到了，但是那個車牌是一個星期剛剛報廢的，車主人是個七十多歲的老頭，已經不開車了。”
    “所以，這條線索也斷了麽…”龐書景皺眉。
    該死，這也是唯一的線索。
    “現在，我們在查她之前的通話記錄，最近的一個月裏，除了您之外，她隻跟五個人聯係過。其中兩個人是快遞員，一個人是外賣員，一個人是記者。還有一個，是她所去醫院的醫生。”
    “我已經去查過了，那個醫生今天沒有上班。”
    “住哪兒知道麽？”龐書景一邊問，也一邊拿起了衣服，穿上。
    他得到了滿意的答案。
    “半個小時後，在他家門口集合。”
    白醫生的家距離醫院大概半個小時，不算院，臨江，房間裏的風景應該不錯。再加上一百八十平的麵積，住起來已經相當舒服。
    跟保安周旋了一會兒，龐書景帶著七八個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小區。
    敲門。
    白醫生沒有一點防備，都沒問誰就直接開了門。
    他穿著不成套的睡衣，腳上穿著早市裏很常見的拖鞋，蓬頭垢麵，眼睛都沒睜開。
    “誰…”
    龐書景不想跟他廢話，用身體猛地將他撞進房門裏，帶著人進了門。
    白醫生趔趄了幾步，差點摔倒，也才警覺起來。
    這下看清了。
    房間裏突然多出八個彪形大漢，凶神惡煞的，任誰都會覺得害怕，更何況他一個靠手吃飯的文弱醫生。
    “你們…你們是誰？要幹什麽？”
    “人呢？”龐書景極度克製，沉聲發問。
    “什麽人…呃！”下一秒，一個大漢從後跨步而上，一把薅住他的領口，直接給他提了起來。
    雙腳懸空，脖子被勒，白醫生快要嚇破了膽。
    “別…別…有話好好說！”
    “我也想好好說…”龐書景眯眼，歪著頭，“所以，你得老實告訴我啊，人被你弄哪去了？”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說的是誰…喂！”  被提得更高，“我真的不知道，至少告訴我名字吧。”
    “成安照。”
    “成安照，他是我的病人，之前做過一次胃癌手術，後期是在我這裏保養的，前兩天因為懷孕又來找我，說要我下個月做掉，我就知道這麽多！”
    白醫生沒有猶豫，有關成安照的事情說了一大堆。
    砰！他被扔在地上，捂著脖子大聲咳嗽，臉都紅了。
    “我問你，你昨天晚上在哪兒？”
    “我在醫院，急診科…咳咳！昨天是我的班，我從六點一直待到早上六點，快七點了才回家。”
    “怎麽證明？”
    “你可以查醫院的監控，急診室是在大廳裏的開放區域，我一直在！”
    龐書景鎖眉，對著金秘書使了個眼色，金秘書立刻明白，去醫院查監控。
    不管是不是真的，來都來了，總不能白來一趟。
    “所以，你昨天晚上，沒跟成安照在一起？”
    “當然沒有，她是患者，我是醫生，我怎麽可能跟她在一起？”
    “既然如此，白醫生不介意我找找吧？”他四下張望，房間這麽大，能躲人的地方也一定很多。
    “您是懷疑她在我家？好，那你搜吧！”
    六個大漢一同出動，兩人一組，四下開始找。龐書景在沙發上坐下，翹著腿，等待結果。
    不管能不能找到，他的心情都不會好。
    白醫生好像被嚇到了，還坐在地上，不敢起來。
    “我問你，成安照最後一次聯係你是什麽時候？”
    “大概是大前天吧？我讓她來取結果。”
    “後來就再沒有聯係了麽？”
    “沒有了，我…”
    叮！正說著話，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一聲，是白醫生的手機。
    “大概是醫院找我，我得看一下。”
    “一起看。”
    龐書景還是不能相信他。
    白醫生沒辦法，隻好點頭，結果，屏幕一打開，兩個人都傻眼了。
    “白醫生您好，我是成安照，之前的手術我不想做了，以後有事再聯係。”
    “這…”白醫生懵了，“不對啊，怎麽是未知號碼…”
    龐書景被氣得咬牙切齒。
    離開我也就算了？孩子又想留下來了麽？怎麽，又想在我不在的地方偷偷生我的孩子？
    成安照，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啊…
    “別找了！”龐書景一聲怒吼，帶著人又浩浩蕩蕩的走了。
    白醫生的演技很投入，一直到走廊裏的腳步聲走遠了，才不緊不慢的從地上站起來。
    撿起掉落在地的眼鏡，恢複醫生特有的文質彬彬。
    然後，他回撥回去。
    “謝謝了，老弟。”
    “跟我謝什麽？上次也不也幫我了麽？”
    “是啊，雙胞胎，就得互相幫助才行。”白醫生推了下眼睛，笑著說。
    另一邊，成安照剛剛被外麵的聲音吵醒，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墨綠色讓她有些不適應。
    啊，對了，是帳篷…她想起來。
    拉開拉鏈，正好能看到白靈亂七八糟的床。再聽樓下的聲音，應該是已經起床接診了吧。
    肚子有些餓，她想起白靈昨冰箱裏有麵包牛奶，便想去拿。結果打開一看，裏麵竟然還有個料非常三明治，被保鮮膜罩著，上麵還貼了個紙條。
    “嫂子，我早上做的三明治太大了，沒吃完，剩下的你幫我吃吧！別忘了用微波爐熱啊！”後麵還有個很可愛的笑臉。
    成安照不自覺的笑了。
    看著挺冷的人，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一麵。
    三明治很好吃，好吃得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起龐書景。
    他最喜歡三明治，幾乎每天早上都吃。
    心情瞬間低落下來，剛才的胃口也隨之消失了，每一口，都好像難以下咽一般。
    怎麽辦，這才一個晚上沒見，他就開始想他了。
    這個時間，他在幹什麽？會在找她麽？會著急吧？不，可能是生氣更多一點。
    她本不想惹他生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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