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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老師?!”
聽到鬆田陣平的聲音,降穀零默默把手/槍重新插回背帶式槍套中。
川島江崎的眼睛還不能適應強烈的光線,被手電筒刺的微眯起眼,眼眶裏逼出一點水汽。
鬆田陣平似乎也察覺到這點,關掉燈無措的蹲在洞外,覺得自己來的是時候,又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那個跟老師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是什麽情況?
還有降穀零,別以為不回頭,他就認不出來是誰。別說七年,就算七十年沒見麵,那頭標誌性的頭發他也不會忘記。
突然,一個可怕的念頭從鬆田陣平腦海掠過。
密室裏光線昏暗,雖然隻是借著光匆匆掃了眼,鬆田陣平還是看見了,那個長得很像老師的男人身上隻披了件有些寬大的淺灰色的西服外套,裏麵不僅沒穿衣服,還渾身濕漉漉的。
當然,降穀零身上也沒幹淨多少。
兩個人像在密室裏打過滾一樣。
總不會是……
替身…什麽的吧……?
鬆田陣平“唰”的一聲站起來,略顯急促的開口,“車裏有毯子,我先去拿來,一會兒再細說你、還有你,你們兩個是什麽情況。”
五分鍾後。
三人排成一列離開實驗室。
走在前麵的是打著電筒的卷毛警官,雖然看起來一臉糾結,卻還是記得有人沒鞋穿,時不時踢開地上有些尖銳的物品。
一臉鬱氣的川島江崎跟在鬆田陣平身後,因為有毯子蔽身,他把西裝外套丟還給降穀零,赤腳穿對方的鞋。
金發男人走在最後。
灰藍色眼瞳望著川島江崎的背影,麵容凝重,不知道在想什麽。
體內急劇分泌的多巴胺在新陳代謝的作用下減少,降穀零依然處於興奮狀態,如果這時候有人聆聽他心跳的頻率,就會發現,從闖入密室見川島江崎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跳就沒下過一百二。
但除了興奮,降穀零的理智也開始回歸。
不管怎麽看,老師都不像是經過了七年的樣子。
時間並未在青年身上留下任何痕跡,要不是太冒犯了,降穀零甚至想掰開老師的口腔,確認他上車前一天磕破的傷口還在不在。
現在已經是半夜了。
白天快把人烤焦的溫度散去,微涼的夜風柔和的吹過,川島江崎濕著頭發,低頭打了個噴嚏。
降穀零說,“先找一家酒店吧?老師得先洗澡換身衣服,之後去我認識的私人醫生那裏做個全身檢查。”
“可以。”
川島江崎表示沒意見。
他也想搞清楚,藍色溶液對人體有什麽危害。
能憑自己心意活著,誰會想死呢?
鬆田陣平看他倆你一言我一語,很快決定好接下來的動向,嘴角抽了抽,“‘老師’?你真敢喊啊。”
然後彎腰湊近,仔細打量川島江崎足以以假亂真的臉,發現對方眼睛微抬看過來,睫毛濕漉漉的,連陰鬱的眼神都像的不可思議。
但鬆田知道這人不可能是老師。
好家夥,凍齡都不敢這麽形容啊,又不是穿越了。
“你也真敢應,這是什麽,整容的嗎?”
說著一手插褲兜,另一隻手抬起去戳川島江崎的臉,“zero,我知道你到現在還是接受不了老師死亡的事實,老實說我也一樣,但你不能這麽對他。”
“不是誰都有資格代替老師。”
降穀零沒想到鬆田竟然是這麽理解的,張了張嘴:“他……”
話還沒說完,川島江崎冷笑一聲。
偏過臉,狠狠咬了口站沒站相的學生以下犯上的手,在卷毛眼角含淚,捧著手指頭跳腳時開口,“最後一堂課學到東西了嗎,蠢貨?”
鬆田陣平整個呆住了。
川島江崎蹙眉,“沒看到錄像嗎?那需不需要提醒你,不可以纏著老師一整晚開小灶?”
鬆田陣平不可置信的看向好友:“?”
金發好友點點頭,回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確實是老師。
替身什麽的,也太離奇了。
雖然眼下的情況也正常不到哪裏去。
鬆田陣平快要無法呼吸,恨不得立刻找時光機回到十幾分鍾前!老天,他剛剛口不擇言都在說些什麽屁話!
就是這根手指膽大包天抵著老師的臉嗎?
鬆田陣平看向自己牙印清晰的右手食指,默默罵了一句,該。
三人頻道終於接上軌。
降穀零的車也停在廢棄實驗室門口,兩人開車買好東西,抵達附近的酒店。
這種時間幾乎沒有客人會來,酒店大廳靜悄悄的,水晶燈慢悠悠的旋轉,音樂輕聲且舒緩,前台工作人員坐在櫃台後麵,用手支著頭打盹。
“咚咚。”
她麵前的桌子被叩響了。
工作人員抬頭,金發黑皮男人溫和的問,“可以開間房嗎?”
工作人員惺忪睡眼從大晚上還特意戴墨鏡耍帥的卷毛臉上掃過,定格在漫不經心側頭看向一邊,隻裹著毯子的青年身上。
咽了口口水。
跟金發男人確認:“一間?”
“嗯。”降穀零好脾氣的笑,“我老、我朋友落水了,想開間房洗個澡。”
工作人員登記好,將房卡交給他。
嘴裏機械般說道:“您好,這是您的房卡,您的房間在六樓左拐第三間房,祝您入住愉快,如有問題可以致電前台。”
心裏卻在想,剛剛他說漏嘴了吧!
老什麽?
老大,老板,老師?黑手黨還是spy?
嗯…總不會是老婆吧?
-
降穀零訂的是豪華套房。
曖昧的橘黃色燈光點亮,露出裏麵厚重的精裝修風格,超大鬆軟的床放置在正中間,旁邊有茶幾和沙發,對麵的電視也很大,很適合情侶或者一家人旅遊居住。
“那我先去洗澡,洗完換你去。”
降穀零點頭,把路上順便買的衣服遞過去,嚴肅叮囑,“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叫我。”
川島江崎覺得被他當成了易碎品。
不過瞥過男生受傷的手臂。
“知道了。”
沒一會兒,浴室傳出淅淅瀝瀝的水聲。
青年站在花灑下,任由熱水從頭頂澆到脊背,裹挾著殘留的溶液滾入下水道。它們將會和其他廢水一起流向汙水處理廠,在數以萬噸的廢水裏稀釋淨化,集中處理。
係統這時才敢冒頭。
事情發展的太快了,他根本沒機會插上話。
“還好他倆出現的夠及時,但凡晚上一點點,看見的就是你的屍體了。”
川島江崎跟著係統的話想了一下。
低低笑了。
覺得那樣也挺有意思。
七年前死亡的老師,一直沒能找到屍體,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在某個廢棄實驗室的實驗罐中發現他完好無損的身體?
嘖,像什麽人體實驗現場。
不過那兩個笨蛋學生說不定真的會往這方麵上想,然後為了抓住不存在的凶手追查一輩子?
係統從川島江崎的笑聲中,大概猜出他在想什麽。
十分不會讀空氣的說。
“話又說回來,現在他倆都比你大了,工作時間也比你長,那不就變成前輩了嗎?”
川島江崎臉上的笑意消失。
偏偏係統還沒發現,擱那兒火上澆油,“對了,之前不是說青山老賊給你畫了一話個人向番外嗎?我趁這段時間仔細看了一遍,還蠻感人的。”
“原來降穀零是為了你,主動接受了臥底任務。”
“老師未完成的任務,由學生繼續完成,哎呀哎呀,突然覺得好浪漫啊。”
川島江崎的臉色已經不能由鐵青來形容了。
他鴉色的眼睫像小扇子一般,擋住從頭上淌下來的熱水,麵無表情的輕聲問,“所以我的新單位,公費當臥底,還能拿雙份工資好工作,被人搶走了是嗎?”
係統:“額……”
“你以前說降穀零是打四份工的打工皇帝,其中有兩份工作,本來我也可以享受到,是嗎?”
係統頭大如鬥:“這個,其實也不能這麽算。你還是可以找機會潛伏的嘛,有‘波本’這個老人幫忙,說不定會更簡單?再說,混不進黑衣組織,還有別的犯罪集團呢,不考慮一下嗎?”
可其他犯罪集團,沒欠他一顆子彈、一條命。
川島江崎快愛上這群人了。
如果之前他是為了自己當老大,才想將組織裏的幹部一網打盡,那麽現在青年隻是單純的想要看它覆滅。
“玩一回貓抓老鼠的遊戲,好像也不錯。”
-
川島江崎在浴室洗澡,外麵兩人也沒閑著。
他倆你看我,我看你,幾秒後忽然笑起來,默契的伸出拳頭碰了下。
“嘶。”
降穀零扯到傷口,倒吸一口氣,還在笑,“爆處班閑成這樣?”
“滾蛋,今天白天才出完任務。”
兩人在沙發上坐下,鬆田陣平看降穀零從塑料袋裏拿出藥和紗布,熟練的單手包紮,“倒是你這麽多年幹什麽去了?你和hiro一樣,半點消息沒有,要不是相信你們的能力,我們都快以為你倆秘密任務,死在什麽地方了。”
降穀零手微頓,“hiro跟我在一起。”
他沒深入說臥底的事情,扯開話題,“你半夜怎麽會想到去那個實驗室?”
“跟白天拆的炸彈有關。”
鬆田陣平知道降穀想收集信息,盤剝老師出現在那裏的原因,以及他古怪的、年輕的身體狀態。
永葆青春?抑或是永生?
沒有調查清楚前,除了信任的人,老師最好暫時保持“死亡”狀態。
鬆田毫無保留的告訴降穀零,自己所了解到的信息。
“我有預感,老師七年前經曆的爆炸事件,以及今晚突然出現在那個廢棄實驗室裏,都跟炸彈犯口中說的——上麵的人有關,無論如何,我都會繼續追查到底。”
鬆田陣平掏出根煙。
沒點,就放在嘴裏叼著。
他煙癮不大,但思考事情的時候聞到煙味會更冷靜一些。
卷發男生對多年未見的好友認真道。
“我決定申請調入搜查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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