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4 姻緣得續,急急歸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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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明珺脾氣素來暴烈,然而惡人自有惡人磨,麵前女子雖然無禮,但想起那憑空變出的大蜈蚣,金明珺哪裏還敢多言?
    怕怕的看了對方一眼,忽然生出些羨慕敬佩,暗想:這女子武功不咋地,這手放毒物的本事好厲害!你瞧瞧她說的話,“若喜歡了我師弟,此刻你已是死人”,嘖嘖,多麽威風霸氣?
    俞岱岩叫道:“都是自家人,大家有話說開就好,方才若不是這位姑娘放蠍子咬了那胡人,我等還不知什麽下場,她卻是我們大家的恩人。”
    那女子聽了,微微得意,瞟了一眼俞岱岩,冷笑道:“一般是大派,終究還是武當派識好歹,峨眉派一群女人做主,小氣的多!”
    季筱蓉氣惱道:“喂,你自己似乎也是女人!”
    那女子理直氣壯道:“是啊,所以老娘也小氣的很,你們哪個打我師弟主意,毒死你們。”
    扈大牛苦笑道:“師姐,不要這般說話,峨眉派上至掌門人,下至弟子,這些年來,都對我十分關照。”
    峨眉眾女本來滿麵義憤,此刻聽了此話,忽然想起數年前,扈大牛正是因為師姐來找他,這才忙忙跟著葉孤鴻跑去了武當山,沒想到如今終於被他師姐捉住。
    一時間眾女你看我、我看你,擠眉弄眼,都露出看戲吃瓜的神色來。
    那女子聞言,恨恨道:“你還記得我是伱師姐?三年前我好容易打聽到你在蜀中,千辛萬苦尋去了峨眉縣,打聽良久,方得知你出門去闖江湖,好容易又得知你在武當,跑去一看,你他娘的又回了峨眉!你活得快活,卻不管你師父、我老爹,被人拿捏的生死兩難。”
    汪南姑眉開眼笑應道:“哎!好徒弟!”從懷中一模,摸出一條紅色的大蜈蚣,捏在手裏兀自搖頭擺外,遞到張去病眼前:“吃了吧,吃了便不疼了。”
    說著向眾人福了福身:“小女子汪南姑,家父乃是‘蝶穀判官’汪鬼手,扈大牛在我爹門下學藝多年,乃是我的師弟,也是父親替我定下的夫婿。”
    他躊躇片刻,聽不見扈大牛開口反對,小聲叫道:“師娘。”
    張去病眼睛睜大,不知所措,想去看扈大牛眼色,卻被汪南姑擋得嚴實。
    她言語利落,聲音高亢,仿佛吵架般一通說,聽在眾人耳中,便是:我尋你,然後尋你,又尋你,一直尋你……
    張翠山亦點頭道:“癡情如此,世所罕見。”
    俞岱岩老實漢子,第一個感動起來,低聲歎道:“大牛兄弟,這位姑娘對你倒是情深意重。”
    說著走到張去病身前,蹲下來看了看他,伸手揉了揉腦袋,歎道:“你這小娃娃心倒是好,還知道拚命救師父,來,喚我一聲師娘聽聽。”
    扈大牛吃了一驚,連忙道:“師父他老人家怎麽了?”
    “怎麽了?”女子冷笑幾聲,恨道:“明教在峨眉吃個大虧,一幫殘兵敗將來投神鷹教,野天罡野心大起,想要重振明教,令人來蝴蝶穀,請你師父出山,你師父的脾氣你懂的,他雖是明教弟子,卻一向聽調不聽宣,便是昔年老教主要瞧病,也是自己來蝴蝶穀,如何肯賣野天罡的麵子?野天罡這個老王八蛋,卻令人抓了我去,威脅我爹你師父,替他效力五年!”
    說著她瞧了一眼葉孤鴻,繼續道:“那老王八蛋自以為是,本事卻不過爾爾,被峨眉派一個少年打得險死環生,要不是我爹出手,什麽白羽神鷹,早就熬了老鷹湯!我趁他神鷹教大亂,脫逃出來,可恨你師父那榆木腦袋,聲稱答應了效力五年,便是五年,死活也不肯跟我走,我沒奈何,打聽了你們一行人去向,一路追來尋你,本以為你在船上,前些天放了幾百條蛇上船,滿船人上岸,除了那怕蛇的老頭子,不見一個峨嵋武當弟子,猜想你們定是走了陸路,這才一路追上來,好懸救下了你。”
    那女子大喜,終於露出個笑臉:“你看我說話如何?武當派的大俠,就是要比峨眉一幹女人懂道理。”
    那蜈蚣沒有方才汪南姑吃的大,卻也有巴掌長短,扭來扭去,張去病嚇得麵無人色。
    汪南姑皺眉道:“這般小膽兒,學醫也罷了,如何繼承你師娘我的一身毒術?”
    張去病強笑道:“弟子駑鈍,勉強學醫已是盡力,毒術什麽的,不學也罷。”
    汪南姑當即變臉,喝道:“不行!你瞧你師父的醫術,連自己也醫不得,我也中了玄冥寒氣,隨便治治,活蹦亂跳,誰高誰低你還不懂麽?”
    俞岱岩眨了眨眼,心說你師弟實打實給人家打了一記玄冥掌,你替他運力療傷受了波及,如何能同日而語?
    掌中微微發力,推了推扈大牛,意思是這娘們兒喂蜈蚣了,你快說話。
    扈大牛苦笑,小聲道:“師姐,你那赤炎蜈蚣,雖然能製寒毒,但是本身毒性已是極大,而去病內功微薄,寒毒深入五髒,更非以毒攻毒之法可治。”
    汪南姑怒道:“我喂的蜈蚣,我自己不知有毒麽?我這裏還有玉蜂蜜漿,調和熊膽犀角桑葉菊花,自然能化去蜈蚣毒性,隻留熱力。”
    扈大牛搖頭道:“不然!你若不信,拿來我吃,我的內功比去病卻要好些,傷的亦不如他重,但是寒毒也入了肺腑,我吃了若無效,他便更加沒用。”
    汪南姑聽罷不服,果然把蜈蚣遞給了扈大牛,又從懷裏多摸出一條:“你是成人,用量翻倍。”
    扈大牛望著亂扭掙紮的蜈蚣,眼神一陣飄忽,表情微微抽搐,仿佛想起了什麽痛苦不堪的往事……
    “你吃啊!”汪南姑叫囂。
    扈大牛回過神來,歎一口氣,伸手抓住蜈蚣,醞釀片刻,忽然大叫一聲,猛地塞入口中,嘎吱嘎吱,嚼得汁液四濺。
    又接過汪南姑遞來的葫蘆,咕嚕咕嚕痛飲幾口。
    接著擺擺手,讓俞岱岩停止幫他運功,自行運功片刻,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血液,色澤赤紅無比,汪南姑連忙道:“怎麽樣?”
    扈大牛麵色愈發蒼白,苦笑搖頭,低聲道:“不大好!五髒自有五行化生,寒毒侵入,性質便有不同,反而雪上加霜。”
    汪南姑伸手替扈大牛把脈片刻,臉色難看起來:“這般說來,竟是必死無疑麽?”
    張翠山聞言一顫,麵如死灰。
    俞蓮舟道:“五弟且不要急,我瞧小去病的傷勢,已被稍稍穩住,我們速回本派,師父玄功高明,或有方法。”
    張翠山連連點頭:“對,師父定有辦法。”
    汪南姑忽然垂淚道:“但願張真人果然神通廣大!不然我師弟、我師弟……”
    扈大牛見師姐真情流露,也自有些悲愴,強笑道:“若是此番不死,我便和師姐成親。”
    汪南姑一擦眼淚,露出凶相:“你以為你逃得掉?便是死了,我也和你結陰婚!”
    金明珺上前扶住她道:“姐姐不必過於擔心,扈兄吉人天相,定是無恙的。”
    其餘幾女都覺詫異,心道這金師姐吃了大虧,以她的小心眼,怎對人這般親熱?
    唐珙等人尋了一輛被推翻的大車,車中有正好些棉被之類,便厚厚墊了一層,葉孤鴻、張五、殷六、莫七幾人,輪流抱了張去病行功,扈大牛則由俞岱岩關照,其餘人都上馬,一路急匆匆向武當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