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我……我如果告密，您會殺了我？”
    “你覺得呢？”
    “……”
    柳兒終是搖頭，“是您救了我……我不會告密的。”
    “我的命在這座城中毫無用處，本就沒有人會在意。”
    “也沒有人會對我說‘他們欺負你，為何是你去死’，所有人都會覺得我最應該死。”
    “我不能像夫君一樣成為預備仙侍，甚至連初選都過不了，也沒有經過仙光洗滌，不能像娘一樣，以後去追隨仙人。”
    “我甚至連孕育孩子，都沒能成功……”
    柳兒的眼眶又紅了。
    雙手輕輕摸著腹部。
    從那一陣陣的罵嚷聲中，寧軟已大致知道，柳兒應是剛剛流產。
    所以就連那張本該枯黃瘦小的臉，此刻都白得嚇人。
    就這樣了還得被一家人堵著門口罵，罵完了還要去幹活，甚至連晚飯都可能沒著落。
    這擱鋼鐵人來了，也得削一層皮吧？
    “你見過仙人嗎？”寧軟不想再聽她發送負能量攻擊。
    柳兒愣了一下，緩緩搖頭，“仙人哪兒是我們外城人能見到的。”
    “外城？那還有內城？”
    “……”
    柳兒沒回答。
    隻呆呆的看著寧軟。
    “大人……您……您究竟是什麽人？”
    ……
    柳兒好像懂了。
    又好像沒懂。
    “所以……大人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這個世界之外還有別的世界？”
    “傳送陣又是何物？”
    太多的疑問，讓膽小的柳兒也忍不住一一問出了口。
    她想過很多種有關於大人身份的可能。
    卻也從未想過離譜到這種程度。
    “當然有，這個世界之外還有無數個世界，至於傳送陣是什麽，你難道不想將來自己親自看看？”
    “我……親自……不，不可能的，我這樣的人……”
    “你這樣的人又怎麽了？”
    “……”柳兒神情恍惚，又怯懦搖頭，“我不行的。”
    “……”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麽多消極的話。
    今日竟然一次性聽完了。
    寧軟深吸了口氣，果斷轉移話題，“那給我講講你們這方世界？”
    “……”柳兒猶豫。
    寧軟：“你要是不講，那我就出去讓別人講，這麽多人我還問不出來？”
    “大人，他們若知道你不是仙侍，肯定會向上城稟告的。”柳兒著急的攔下她。
    麵上滿是糾結之色。
    “稟告又咋了？”
    “那就會有真正的仙侍大人前來抓您。”
    “那正好，也不用我找他們了，等我抓住他們後，也能多問點事，他們肯定比你知道得多吧？”
    “……”
    柳兒無話可說。
    甚至還險些癱軟跪下。
    因為寧軟又取出了她的四柄飛劍。
    少女通身的淩厲氣勢與劍刃透著的冷霜相得益彰。
    怎麽看都覺得她不是在說假話。
    柳兒隻能妥協。
    磕磕絆絆的說著她所知道的，為數不多的，有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
    “我們這裏是永安城，人族三大城池之一，城很大的，但有多大我也不知道。”
    “我沒去過上城，就是我們所在的下城也很大。”
    “上城就是內城，下城是外城。”
    “除了人族的三大城，外邊也有很多城，但那些不是我們人族的。”
    “還有仙人，各族都有仙人，仙人們不住城中，一直住在城外。”
    “聽說仙人們住著很大的仙宮，但我沒有見過，我也沒有離開過永安城。”
    “……”
    “城中以城主為尊，但若是能成為仙侍大人，便是城主也會以禮相待。”
    “想成為仙侍首先就要通過初選，初選之後，還會有次選，終選，如果都通過了，就有機會成為預備仙侍。”
    “其實隻要通過了次選，就有資格進入上城，但至多待上三日，就必須出來，然後再進去也可。”
    “想要永遠居住在上城內，那就隻有成為預備仙侍，城主會命人以房相贈。”
    “……”
    除了講上下城的區別。
    柳兒還說了這方世界的大概局勢。
    比如說，各族都是會打仗的。
    甚至也不能說是打仗。
    因為有可能雙方參與人數都不到一百。
    但會往死裏打。
    為了爭奪食物。
    是的，這是個靈力匱乏，生產力低，連食物都十分稀缺的世界。
    寧軟越聽越無聲。
    她甚至一度懷疑，當初她那群爹說以後會沒飯吃，是不是就已經預料到她可能會來到這方鬼世界？
    原本還想多問問有關於仙人的事。
    但奈何柳兒也一知半解。
    仙人的容貌，形態？
    不知道。
    仙人的能力，手段？
    不清楚。
    就知道仙人很強。
    他會賜下諸多仙器給仙侍們。
    仙侍們也是各族爭鬥的主戰力。
    “她的四兒子，就是預備仙侍？”寧軟問道。
    柳兒的臉色愈發蒼白，咬著唇點了點頭，“那便是我夫君了，他現在還不算預備仙侍，要等三日後，再次經過仙光洗滌。”
    “若是身體不合格，也成不了預備仙侍的。”
    “不過能走到這裏，能被淘汰的也並不是很多，基本上能過終選，便已算是未來的預備仙侍了。”
    “那預備仙侍成為仙侍難麽？”寧軟隨口一問。
    柳兒當即重重點頭，“很難的，很多預備仙侍終身也無法成為仙侍。”
    “在上城居住的，便都是預備仙侍，還有他們的家人。”
    “等到預備仙侍年歲上漲，便也要去追隨侍奉仙人，那個時候，他的家人們，若不是預備仙侍，便會被趕到下城。”
    又是追隨仙人？
    寧軟已經是第二次聽到了。
    “追隨仙人？怎麽追隨？”
    這話問住了柳兒。
    她一個連初選都過不了的，終身都沒資格追隨仙人的人，哪裏知道具體怎麽追隨？
    她低聲道：“隻知曉城中不時就會護送一些長者去城外的仙宮，這就是去侍奉仙人的。”
    “但如何追隨侍奉，沒人知道的。”
    “侍奉了仙人的長者們，也不會再回城，不過想來，能有侍奉仙人的機會，誰又願意回城呢？”
    “上城我不知道，但下城，肯定是沒有仙宮好的呀。”
    “隻可惜，我連初選都未能通過，隻有通過了初選的人，才有資格去追隨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