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攤丁入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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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標被氣樂了,你還考起我來了。

    這倆詞沒什麽本質區別。

    公平公正,意思是相近的,隻是適用於不同情況罷了。

    話到嘴邊,又及時收了回去。

    看這小子一副得瑟的樣子,不會真有什麽不同吧?

    他天天和陳景恪學習,指不定還真給弄出什麽區別來了。

    而且仔細想想,這倆詞意思還真不完全一樣。

    隻是平時大家習慣混為一談,就以為它們的意思一樣罷了。

    可真要讓他說具體有什麽區別,一時間他還真說不上來。

    不行,不能被這臭小子給問住了。

    “咳,那你來和我說說,公平公正有何不同?”

    朱雄英一副你果然答不上來的樣子,起身說道:

    “這倆詞的意思有些複雜,直接解釋怕您不好理解。”

    “我就舉個例子吧,您一聽就明白了。”

    把朱標給氣的牙癢癢,好小子,看來伱是欠缺一個完整的童年啊。

    朱棡和朱棣也麵麵相覷,這大侄子有點飄啊。

    陳景恪忍俊不禁,這小子就是喜歡嘚瑟。

    朱元璋和馬皇後心下莞爾,他們當然知道朱雄英的性格。

    在至親麵前喜歡耍乖賣萌,在外人麵前還是很穩重的。

    主要是心裏什麽都清楚,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

    所以他們才沒有強行糾正。

    朱雄英察覺到了一股危險氣息,從自家老爹身上散發出來,連忙裝作正經的解釋道:

    “有三個人,其中兩人掉進河裏。”

    “岸上的人不管不問,任由掉進水裏的兩個人自己求生,生死全看他們自己的能力和運氣。”

    “這叫公平。”

    “如果掉進河裏的兩人中,有一人會遊泳,另外一人不會遊泳。”

    “岸上那個人手裏有一把弓箭,他用弓箭威脅會遊泳的人,將不會遊泳的人救出來。”

    “最後兩個人一起脫離了危險。”

    “這就叫公正。”

    除了陳景恪,其餘幾個聽眾全都愣住了。

    這個比喻實在太過形象,聽過之後馬上就明白了公平公正的區別。

    可正因為明白,他們才更加的震驚。

    朱雄英很是得意,繼續說道:“就方才景恪說的那個問題。”

    “如果追求絕對的公平,那就不管他們有多少地,按照人口出人服徭役。”

    “家裏地少的那一家,死活是他們自己的事情,和別人無關。”

    “如果追求公正,那自然是地多的那一家,承擔更多的義務。”

    “作為國家,我們不能隻追求絕對的公平,還要追求公正。”

    “如果過於追求公平,就會讓弱者無立錐之地。”

    “如果一味的追求公正,就是否認了個人的努力,會讓人失去積極性。”

    “所以,作為朝廷就要在公平和公正之間,達成一個平衡。”

    朱元璋恍然大悟,說道:“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朝廷施行的是天道,就要重新分配財富。”

    “讓有錢有勢的人多承擔義務,讓窮人能夠活下去。”

    朱雄英點頭道:“對,就是皇爺爺您說的這樣。”

    “但現在的情況是,擁有一千畝地的人家承擔的義務,和隻有十畝地的人家差不多。”

    “甚至大戶還能通過種種手段,將自己的義務轉嫁給窮人,讓窮人承擔更多的義務。”

    “這是朝廷的失職,所以景恪才會說兩稅法有問題。”

    “如果不改,早晚還會出大問題。”

    說完,嘚瑟的下巴都快揚到天上去了。

    朱元璋重重點頭:“是這個理,咱總算明白了。”

    然後他看向朱雄英,滿意的道:“果然不愧是咱的乖孫,懂的比皇爺爺都多。”

    朱標也猶如醍醐灌頂,想通了其中蘊含的道理,讚歎道:

    “原來如此,公平公正,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景恪學究天人,世上無人能及也。”

    朱棡和朱棣是最震驚的,簡直不敢相信,這一番話是從大侄子嘴裏說出來的。

    之前隻知道他很聰明,學到了很多東西。

    但並沒有親眼見過,總是缺乏直觀認識。

    在他們心裏,他還是那個需要他們關愛的小孩子。

    今天終於親眼見到了,比傳說中的還要厲害。

    這就是大明的未來繼承人嗎?

    好啊,真是太好了,大明未來有望啊。

    對於建製立國,也更加的有信心了。

    三代明君,還怕打不下足夠的土地嗎?

    同時,心中也終於開始正視起‘太孫’這個身份。

    不知不覺雄英都這麽大了,也懂事了。

    以後可不能再單純的,把他當小孩子對待了。

    至於陳景恪,兩兄弟徹底服了。

    大侄子這一身學問,肯定不是爹娘和大哥教出來的。

    隻可能是跟著他學的。

    所以陳景恪的學問隻會更深,果然稱得上是學究天人。

    關鍵是還不藏私,願意把真本領傳授給太孫。

    難怪老爹會破例嫁女兒,他值得所有的禮遇。

    然後兩人就想起了自己的兒子,也生活在應天,不知道有沒有學到什麽好東西啊。

    不行,回頭一定要好好問一下。

    不過兩人心裏也清楚,有些學問肯定是隻有朱雄英才能學的。

    朱元璋和馬皇後腦子是很清醒的,培養儲君和藩王,采用的是兩種教育。

    朱標堪稱全能,學的是為君之道。

    其餘皇子要麽偏文,要麽偏武,政治方麵學的也都是為臣之道。

    朱棡還好一點,文武雙全。

    朱棣偏科很嚴重,腦子全用在軍事方麵了。

    當然,這隻是以前。

    現在既然要給諸王建製立國,那肯定要教一些為君之道的。

    我是來不及學這些了,就靠濟熺了。

    一想到這裏,兩人心中就充滿了期待。

    而且兄弟倆幾乎同時升起了一個念頭:

    爹在前方拚殺,你在後方看家。

    完美啊。

    兒子,好好學啊。

    這一席話,說的讓眾人茅塞頓開。

    同時也讓他們,對陳景恪即將提出的稅製改革,充滿了期待。

    朱元璋催促道:“景恪,你繼續說稅製的問題。”

    其餘人也都豎起了耳朵,準備聽聽他的意見。

    陳景恪心下也是有些得意的,壓住上翹的嘴角,說道:

    “先說公正的問題,我們要想辦法讓地少的人少承擔義務,讓地多的人多承擔義務。”

    “但在明麵上,又不能讓地主知道他們多承擔了義務。”

    “否則他們會心有怨言,不利於國家的穩定。”

    “也就是說,我們既要讓地主多交稅,又要保持明麵上的公平。”

    說白了,咱們既要公平,也要公正。

    也就是方才所說的,公平公正達成平衡。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難,太難了。

    又要讓人多出錢,還不能讓人知道,盡可能維護公平。(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