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包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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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沈長澤同薑舒從桑岩莊出發,去往岑河莊。
    兩莊間隔不過三十裏路,午時前便到了。
    與桑岩莊不同,岑河莊的莊管是沈母的遠房子侄。
    “侯爺夫人一路勞頓,快快進莊休息用飯。”莊頭趙德柱滿麵笑容的將兩人迎進莊。
    許是收到了消息,趙德柱有所準備。
    豐盛的膳食,幹淨的屋子,毫無紕漏的賬冊。
    薑舒明白定是沈母派人給趙德柱通風報信了,什麽也查不出。
    但她早有耳聞,趙德柱此人荒淫好色,借著莊頭的身份和侯府的名頭淫人妻女,作惡無數。
    是以在進莊前,薑舒命霍衝和檀玉離開隊伍,悄摸去暗訪莊戶。
    “天氣太熱,我乏了,先就到這兒吧。”薑舒放下賬冊起身。
    隔著薄紗屏風,趙德柱色眯眯的盯著屏風後的倩影,腦中遐想連篇。
    這屏風是趙德柱特意準備的,薄透可見人影,惹人臆想。
    起身離開的薑舒察覺到一道灼人的視線,她回頭往屏風看去,看到趙德柱在探頭窺視。
    簡直色膽包天!
    薑舒狠狠皺眉。
    “怎麽了?”沈長澤順著薑舒的視線看去,也跟著皺起了眉。
    趙德柱好色一事,薑舒同他說過。但他沒想到趙德柱竟如此大膽,連他的夫人也敢覬覦。
    沈長澤惱了,當下便要發作。
    薑舒攔下了他。
    回到屋中後,沈長澤氣惱的問:“你為何攔我?”
    薑舒抿唇道:“我若不攔,侯爺打算如何?”
    “自然是興師問罪教訓他。”
    再是遠親,敢對他的夫人不敬,也不能容忍。
    “以何罪名教訓?”
    “覬覦侯府夫人乃大不敬。”
    “可有實證?如何服人?”
    沈長澤默了。
    隻是隔著屏風看了一眼,算不得憑證。
    “再者,侯爺又打算如何教訓?”薑舒咄咄逼問。
    對付趙德柱這種老色鬼,訓斥責罵不痛不癢,小懲小罰無足輕重,根本無法遏製其惡行。
    要處置就得處置徹底,讓他再無作惡可能。
    傍晚時分,霍衝和檀玉回來了。
    “侯爺,夫人。這是莊上佃戶所述趙德柱的罪行。”霍衝呈上一疊紙張。
    沈長澤接過,認真翻看。
    五年前六月初八,趙德柱打傷王老爹,強占了王老爹年僅十四的女兒,強娶為妾。
    四前年二月初三,趙德柱侮辱李梅娘,李梅娘不從,被逼跳河自盡。
    四前年臘月初五,趙德柱強納陳秀娥為妾被拒,與陳秀娥未婚夫林磊起了衝突,後挾私報複讓林磊雨夜巡莊,致林磊被山上滾石砸斷腿,落下終身殘疾……
    去年四月十六,趙德柱趁張大下地農忙,潛入張大家中奸淫其孕妻,致其胎兒流產。
    沈長澤一張張看下來,麵寒如冰,額頭青筋暴起。
    霍衝和檀玉靜立著,麵上皆是憤怒憎惡。
    這些罪狀,是霍衝拿著沈長澤的令牌,挨家挨戶的去詢問,檀玉一筆一字記錄下來的。
    一開始莊民都很抗拒,怕侯府包庇趙德柱,反而為難他們不敢說出實情。
    霍衝和檀玉費盡口舌,才勸得莊民們半信半疑的開口。
    “他眼裏還有天理王法嗎!”沈長澤怒不可遏。
    薑舒從他手中接過,仔細閱看。
    看著看著,薑舒的眉頭一點點蹙起,到最後也同沈長澤一樣滿臉憎怒。
    “他們為何不報官,或上報侯府?”沈長澤大為不解。
    霍衝道:“報過。但趙德柱買通了衙差,又證據不足無法讓他伏法。”
    “至於侯府,莊戶說上報後沒有任何回應。”
    “再後來,趙德柱命打手嚴加看管,無事不讓莊戶離莊,並以他們的家人作威脅。”
    “區區一個莊頭,竟妄圖隻手遮天不成。”沈長澤氣的來回踱步。
    “他們曾上報過侯府,你可知曉?”沈長澤問薑舒。
    過去的六年裏,侯府都由薑舒掌家。
    對上沈長澤懷疑的目光,薑舒冷聲道:“此事我有所耳聞,但當時那人是母親召見的,我並未見過。”
    她依稀記得那是她嫁入侯府的第二年,雖執掌了侯府庶務,但有些事情卻還是由沈母處理,未經她手。
    沈長澤這質問,實在可笑。
    “你的意思,母親在包庇他。”沈長澤大為震驚,難以置信。
    “侯爺覺得呢?”薑舒杏眸涼涼的望著他。
    沈長澤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他忽然想起離府時,沈母曾叮囑他:對待自家親戚要寬厚些,便是有錯也當酌情處理。
    好一個寬厚,好一個酌情處理。沈長澤此時才明白是何意。
    見沈長澤半晌不語,薑舒寒著臉問:“侯爺打算如何處置?”
    家規國法,趙德柱全犯了,且犯的極重。
    不論以何由處置,都罪無可恕。
    可趙德柱是沈母的遠房子侄,沈長澤會秉公處理嗎?
    還是會跟沈母一樣繼續包庇?
    沈長澤心中天人交戰,最後咬牙狠聲道:“嚴懲不貸。”
    若是在軍中,犯了此等重罪,必將以軍法處置斬首示眾。
    沈長澤對趙德柱的行徑,深惡痛絕。
    “霍衝,檀玉,你們再跑一趟。”薑舒吩咐。
    “是。”兩人聽完領命離去。
    “走吧侯爺,讓我瞧瞧你如何嚴懲趙德柱。”薑舒起身往大廳走。
    沈長澤擰眉跟上。
    臨近晚飯時間,趙德柱備好了小酒在屋中等著吃飯,乍然被傳喚有些莫名其妙。
    “侯爺,夫人,不知喚小人前來有何吩咐?”趙德柱躬身立在屏風前問。
    不知即將大禍臨頭的他,還在賊眉鼠眼的窺視薑舒。
    看到他的舉動,沈長澤氣怒起身,一腳踹翻了薄紗屏風。
    “狗膽包天,竟敢覬覦侯府夫人,你當本侯是死的嗎?”
    沈長澤突然怒喝,嚇的趙德柱腿一軟跪倒在地,頭低垂著不敢看上座的薑舒。
    “侯爺息怒,小人不敢。”趙德柱惶恐求饒。
    趙德柱是沈母遠的八竿子勉強能打著的子侄,與侯府並無親緣關係,是以他不敢在沈長澤麵前放肆。
    薑舒冷眼打量。
    跪伏在地的趙德柱年約三十,肥頭大耳滿麵油光,一瞧便知他沒少搜刮剝削莊戶。
    “你不敢,你有何不敢?本侯看你膽子大的很!”沈長澤將趙德柱的罪狀怒摔在他麵前。
    趙德柱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哆嗦著撿起地上的紙張查看。
    待看清紙上的內容後,他驚慌失措的磕頭喊冤:“侯爺明查,小人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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