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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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長淮自是聽懂了沈母的意思,心中生出一絲厭惡。
他的確出自靖安侯府,受了侯府養育。
但出身並非他所能決定,養育子女是為父母者的本分和義務。相較於沈長澤,他隻是被侯府養大罷了。
便是如此,念在沈母沒有苛待他們母子的份上,他也盡量孝順回報,問心無愧。
沈長淮掩下眼中情緒,平心靜氣道:“兒子已經盡力了。”
“你……”見沈長淮油鹽不進,好賴不聽,沈母氣的胸口起伏。
沈長淮麵色無波,一臉誠摯道:“兄長在前,往後我會多向兄長學習,盡可能讓母親滿意。”
向沈長澤學習什麽?當家做主?
沈母氣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噎的說不出話來。
倒是她小瞧這個庶子了!
又或許是有人在背後攛掇?
想到此,沈母質問道:“你以前從不會這般忤逆長輩,莫不是這幾年受了柳氏和月瑤讒惑。”
“與姨娘和月瑤無關。”沈長淮麵色陡然冷了下來,嚇的沈母心中一咯噔。
沈長淮雖生的溫文儒雅,平日裏待人和顏悅色,但沉起臉來也冷厲駭人。
這一瞬間,沈母在沈長淮身上看到了老侯爺的影子。
老侯爺雖一事無成,但威嚴仍有,每每發起火來,叫人膽顫心驚。
奇了怪了,沈長淮一個庶子,哪來的這般淩厲氣勢。
沈母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道:“行,你如今能耐了,不需要倚仗侯府了,等長澤回來,你們一家便分府別住吧,我是管不了你們了。”
“兒子遵命。”沈長淮應的沒有半分猶豫。
沈母怔愕,她隻是想嚇唬嚇唬,好叫他聽話,怎麽就成這樣了?
難道他就不怕離了侯府孤立無依嗎?
“母親若沒有別的吩咐,兒子便告退了。”沈長淮拱手行禮後轉身走了
“你……這……”沈母望著沈長淮高大挺拔的背影,心中氣結。
她就不信了,沈長淮當真敢脫離侯府。
一個庶子,竟敢頂撞嫡母,簡直不像話。
沈母越想越氣,盼望沈長澤早些回來給她撐腰出氣。
待沈長澤回來,沈長淮要不給她磕頭認錯,她絕不原宥!
因著納征新兵,上京熱鬧不已,無人在意靖安侯府。
陰雨幾日再放晴時,草木仿佛一夜抽長,放眼望去處處都是新芽嫩綠,一片生機盎然。
宜城的氣候比上京更溫暖,雖才二月中,山坡草地卻已春意濃鬱,暖融的人們都脫下了冬衣。
二月十五,薑舒生辰。
一邊趕製布甲一邊處理軍中後務的薑舒,忙的忘了時日,更是將生辰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拋到了腦後。
每日去軍中時,鬱崢會同薑舒一起,但薑舒巡查布坊衣鋪時,鬱崢並未同行,多是在與周泊序親巡宜城,熟悉地形商討軍務。
薑舒早已習慣,這日她同往常一般,帶著冷星去巡查布坊衣鋪。
待她們巡完回將帥府時,已近日暮黃昏。
剛一進院,忍冬就道:“王妃,你回來了,王爺等候多時了。”
“等我做何?”薑舒一臉疑惑。
鬱崢聽到聲音從屋中出來,看了眼天色道:“舒兒,隨我去個地方。”
“去哪裏?”薑舒問。
鬱崢沒有解釋,牽著她快步出府。
薑舒看著等候在府前的一隊騎馬侍衛,心中越發疑惑。
鬱崢將她扶上馬背,緊接著自己也翻身上馬。
“駕——”鬱崢一抖韁繩,策馬往城門去。
冷星和侍衛騎馬隨行,緊跟其後。
“夫君,我們這是要去哪兒?”薑舒心中似有貓爪在撓,忍不住再次詢問。
鬱崢道:“去長嶺山。”
“啊?”薑舒驚詫。
來宜城近兩月,她一直都在忙碌,別說長嶺山了,連城牆都沒登上過。
今日鬱崢突然帶她去,薑舒雖不知為何,卻是滿心歡喜。
騎馬的速度比馬車快,不到一刻鍾,他們就出了城。
斜陽夕照,已是黃昏。
暖金色的光芒灑在嫩綠草地上,落在連綿起伏的長嶺山上,靜謐壯麗。
倦鳥歸巢,在外覓食玩耍一日的各類鳥兒,踩著夕陽成群結伴的飛回長嶺山。
柔和晚風輕拂在臉上,讓人覺得身心舒暢,薑舒雙手緊抓著馬鞍,任由鬱崢帶她馳騁。
這般恣意的跑馬,她還是頭一遭。
上一次鬱崢騎馬帶她,是三年前劫後餘生,與此時的心境全然不同。
薑舒深吸口氣,微眯著眼盡情享受這一刻的自在愜意。
這是大昭的河山,是他們的家。
鬱崢低頭看向薑舒,見她麵浮淺笑神情鬆愉,也跟著彎了唇角。
“想要更快些嗎?”鬱崢在薑舒耳邊問。
薑舒睜開眼道:“想。”
“駕!”鬱崢一揮馬鞭,馬頓時提速,快速奔騰起來。
這種感覺,似在追風,又似在追著太陽跑,暢快極了。
難怪薑寧和莊韞都衷愛騎馬。
不知跑了多久,鬱崢忽然勒馬,在一處山坡上停下。
“舒兒,到了。”
薑舒打量四周,發現他們在長嶺上邊緣的一處坡頂,隨行侍衛都在山坡下守著,並未跟上來。
“舒兒,快瞧。”鬱崢輕聲提醒,手指前方。
薑舒順著鬱崢手指的方向,看向天邊。
橘紅的落日像顆鴨蛋黃,被一片絢麗雲霞圍繞著,美的讓人驚歎。
“太美了!”薑舒唏聲讚歎。
鬱崢聞言緩聲問:“喜歡嗎?”
“喜歡。”薑舒看的目不轉睛。
他就知道她會喜歡。
他的舒兒,總是這般好哄。
鬱崢俯身靠近,貼在薑舒耳邊溫柔低語道:“舒兒,生辰喜樂。”
正專注賞落日美景的薑舒一驚,驟然回神側頭道:“今日是……”
“二月十五,你的生辰。”鬱崢接話。
忙起來不覺時日流逝,薑舒低歎道:“我都忘了。”
“我不會忘。”鬱崢伸手攬住她的腰。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如一股暖流淌過薑舒心間,令她心中一片柔軟。
“謝謝夫君。”薑舒輕語。
鬱崢心愧道:“除了一場落日什麽都沒有,委屈你了。”
薑舒搖頭道:“不委屈,我很開心,這就是最好的生辰禮。”
看著眼前明麗含笑的臉,鬱崢心中一動,抬手掰過薑舒的下頜,低頭吻了上去。
落日餘輝柔和的打在兩人身上,形成一幅伉儷情深的絕美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