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捅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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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見春臉色潮紅,與沈鳶大眼瞪小眼。
沈鳶學著話本中的人輕哼起來,哼得稚嫩又笨拙。
她哼哼唧唧的聲音一出,像是給身上之人的浴火澆了一盆油,燒得更旺了。
唐見春渾身緊繃,身下嬌軟的人兒貼著他,軟玉溫香在懷,他幾乎可以感受到對方玲瓏有致的嬌軀。
沈鳶看著他,委屈道:“你是不是厭惡我,為何不願碰我?”
他眼裏閃過一絲驚愕,話都說不利索了:“什……什麽?”
沈鳶眨著無辜的大眼睛,用纖嫩的小手去拉過他寬厚的大手,他一臉被雷劈中的表情看著她,然後沈鳶把他的手放到自己柔軟的臉蛋上,認認真真道:“你為何厭惡我?”
沈鳶不能再等了,看他這模樣,媚藥應該已經起效了,隻是他極力控製著體內的力量。
想到這裏,沈鳶奮力地掙開一隻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一把金色短柄匕首。
誰料,還沒等她有什麽動作,唐見春竟然一把奪過她手中的匕首。
沈鳶心中一驚,他既然中了媚藥還如此敏捷謹慎?
唐見春盯著她,眼神狠厲,他拔出刀刃,沈鳶應激地緊閉雙眼。
隻見他調轉匕首的鋒口,狠狠地刺在自己的肩上。一時間血流成河。
沈鳶發出了一聲尖叫。
那把金色短劍插入唐見春的身體的時候,沈鳶心中卻一點也不快活。她覺得有點難過,好像是一個很美好的東西碎了一般,她竟然會心疼。
望月坊外全是禦史府的人,他們衝進來帶走了血流滿麵的唐見春,因著不明事情狀況暫時將沈鳶押入了地牢。
轉瞬之間,沈鳶竟然進了大牢。
她卻絲毫不在意,她環視一番,環境不太好,但是卻沒什麽所謂。
她將頭輕輕地放在白中泛黃的被褥上,奇怪道:“他為何能忍住不碰我?不是說攝魂香什麽男人都躲不過嗎?他為何寧願刺傷自己,讓自己清醒,也不願碰我?”
此時,沈鳶聽見一陣鏈鎖的聲音,原是有人要探監。
此人卻是令沈鳶大吃一驚。
燕王府為沈鳶請了一位博學多才的夫子,名叫褚萬生,他生於名門儒學世家,年輕時因十分有才被聖上破格提拔為太師,誰料褚夫子對為官之道並不感興趣,一心撲在治學論道上,故並未接受聖恩,這一舉動也使他更受管家子弟愛戴。
褚夫子教學,通常選在一個風水寶地,頗有一番“臨溪而漁,溪深而魚肥,釀泉為酒,泉香而酒洌”之意境。還時常抱來許多花草樹木,飛鳥蟲魚,好一副閑情雅致。
今日褚夫子前來探監,卻是選了一個最黑暗的地方來教她一課。她不明白夫子的用意。
褚夫子眼睛看向外麵,“姑娘,今日我們來學赤焰之戰之後的故事。”
“曆史上一位有名的王爺曾借由赤焰之戰成功平定西北的戰亂,”褚萬生仰起頭,抿了一口茶,“奈何自古英雄風流,王爺無情。王爺年輕時與將門之女曾有過一段露水情緣,從此女子對王爺情根深種,每年年關便在城樓下等著他回城,王爺回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女子,述說自己的思念之情,但是好景不長,很快,王爺在形勢的壓迫下迎娶了外族的公主,女子心灰意冷,自此不再與王爺往來。”褚萬生說得入神。
聞及此,沈鳶可悲可歎好女子何必癡情於風流男兒,便道:“為何王爺不迎娶這女子入門?”
說到這裏,褚萬生慨歎了一口氣,道:“這女子好歹是將門之女,性子剛強,不願王爺為她放棄江山,奈何王爺婚後不久,她便發現自己懷上了他的孩子。待到女子誕下一名男嬰後,王府將孩子搶走,將女子關押起來。”
“關押?為何?”沈鳶心生疑惑。
褚夫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道:“她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美豔絕倫了十多年,能文能武,卻因為動了情而落得後半生在監獄裏慘死的下場。”
沈鳶悲戚戚地點點頭。
沈鳶思慮一番,歪了歪頭,打探道:“那名男嬰進了府之後,府中人對他如何?”
褚萬生搖搖頭:“王侯世家之中,何來真情?當是時,公主已經誕下一名長子,府中對待這外來的私生子自然是百般刁難,百般欺辱,弄得他渾身瘦弱不堪,終年疾病纏身,身上傷痕無數。府邸容不下他,王爺便將他送進山林。”
褚萬生繼續道:“因自小無人陪伴無人關愛,他不知孤獨為何物,隻是每日刻苦練功,冰凍三尺之日,山上隻有他一人在堅冰上習武,酷辣寒暑之時,亦隻有他一人在暴曬的旱地裏打坐。他日複一日地行功練武,讀書寫字,枯燥地重複著。”
聽到這裏,沈鳶緩慢地坐起來,開口問道:“後來如何了?”
語畢,褚夫子的眼光落到了此刻已經前腳踏入監牢的唐見春身上,隻聽他淡淡然交代道:“今日的學問,姑娘已經學完了。”說到這裏,又看了看她,臉上露出了欣慰滿意的神情,繼續道:“姑娘聰慧過人,想必不日便能自己學完這個故事。”
沈鳶見狀,自知夫子是在掩飾方才的故事,便配合地朝夫子莞爾一笑:“多謝夫子誇獎。”
褚夫子又喜笑顏開地誇讚一番,道:“姑娘才學膽識皆不錯,這相貌也是俏麗如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語畢便搖著扇子,瀟瀟灑灑地離開了,隻留二人在牢獄中。
褚夫子的話,沈鳶都聽懂了。這個故事是他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沈鳶回想著方才褚夫子的欲言又止,又看了看眼前的人,忽而眼睛一亮,難道說,故事中的這個男嬰,不是別人,而是唐見春?
沈鳶抬眸看了一眼唐見春,她那雙明亮的,星眸般的大眼淺淺耷拉著,露出極其複雜的神色。
唐見春瞥見她的目光,微微怔住,道:“你那是什麽眼神?同情我?”
沈鳶心中大駭,怎麽這前九分的感情都察覺不到,那最後一分悲憫倒是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怎麽,同情本督被你下了藥?”唐見春挑眉。
沈鳶不敢與他對視,隻能強裝鎮定,語氣中有怒意,道:“少督主若是沒有發瘋似的捅了自己一刀,我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唐見春勾了勾唇,道:“傷口還挺深的,你要不要看看?”
沈鳶瞪了他一眼,吞吐道:“光天化日的,怎,怎麽看啊!”
唐見春笑意更甚:“回家看。”
沈鳶的眼神瞬間幽怨得像一隻發怒的小貓,氣呼呼地縮到一邊,不滿地小聲嘟嚷道:“落到你手裏,哪還盼什麽回家。還是想想怎麽個死法體麵些。”
雖是十分小聲,唐見春卻聽得一清二楚。他看著她,眼眸中卻一點笑意都無,他問道:“你很想死?”
沈鳶縮得更遠一些,不回答他的問題。
他沒有就此善罷甘休,他走近一些,把清焰的手抓住,勾住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正對上他的眼神,他稍微用了點力,清焰感覺下巴被他捏得更緊了,壓抑和曖昧的氣氛令她喘不過氣來。
唐見春換了個神色,眼中有微微的怒氣,但是隻一瞬間便消失殆盡,留下一聲冷笑:“或者說,你是想我死?”
沈鳶複雜的心緒被他這麽一攪更加剪不斷,理還亂。
“我根本沒打算殺你啊!是你自己捅了自己,講不講道理啊?”沈鳶覺得十分委屈。
唐見春微微一愣,他很少看到她這個樣子,多少有些新奇,便道:“你給我下藥,我不捅自己一刀,你還能完好地站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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