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承奕隻覺得心裏堵得慌。
    “他既然選擇了通敵叛國，卻還將季家安危放在了第一位，不惜得罪撫州國，也將鐵礦送進了聖上手裏，這是我沒想到的。”
    換誰能想到？
    一個將季家置於風口浪尖的人，卻仍舊心係季家的安危。
    這便是人的矛盾性。
    既想要好的，又想要平穩，但世上哪能有這麽美的好事？
    季承奕苦笑一聲。
    “而且他在外麵已經有了新的家庭，娶妻生子了。”
    曲瑤那時候就說了這件事情，隻是喬書意覺得此事得季承奕親口承認才能確認。
    聽到了真想，喬書意不免歎息一聲，替林怡覺得惋惜。
    “林姐姐還有季伯伯應該都覺得很不好受吧？”
    喬書意有印象季承奕同她說過，季永言是知道季承海當年所做的事情的。
    “我爹自然不好受，和我哥大吵了一架，我哥直接搬去酒樓住了。”
    “至於嫂嫂……我覺得她是被大哥傷透了。”
    喬書意歎息一聲，有些心虛的抬頭看了一眼季承奕。
    “我……不知怎麽安慰你和林姐姐。”
    早前她就說了，自己的行為和季承海並無區別。
    “書意，我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點你，我知你這些過的不如意，也知道明知故犯和陰差陽錯的區別。”
    喬書意心中感動的同時，又回過味來。
    “你是說，你大哥他知道林姐姐抱著靈位嫁給他，做望門寡的事情？”
    季承奕艱難的點點頭。
    “當年皇榜告示百日，我
    日日在上麵看有沒有新的消息，大哥同我定然是一樣的，他不會看不到望門寡的告示，也不會看不到嫂嫂的名字。”
    喬書意沉默下來。
    女子不在乎世俗，可以活的灑脫很多，可麵對心愛之人，又時常會將情緒放在第一位。
    季承奕當年就知道她沒有嫁給他做望門寡，竟然還是寫了那些情書，一封封寄給她，一封封都沒有回應。
    她，不管是陰差陽錯還是太過愚笨，終究是傷害了他。
    “不過嫂嫂那邊，應該也會想開的。”
    季承奕更在乎的還是季承海的所作所為。
    “大哥曾說，他交出了鐵礦，就一定會拿別的東西回去，他想要的東西，我還在調查。”
    喬書意看著季承奕，不知道要不要把自己的猜測說給他聽，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你大哥會不會是想和你一樣，用鐵礦換得更高的職位借以接觸更加重要的情報，亦或者，他還有勸更多人通敵的想法。”
    若是他先瓦解季家，帶著越來越多季家人通敵，就算季永言和季承奕再忠心，最後麵對這些親人的時候，也別無可選。
    若是季家其他幾房都選擇了和季承海通敵，那季永言和季承奕，能下得了手，大義滅親嗎？
    滅自家滿門？
    季承奕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我也想到了，可是我還是對大哥報了一絲希望。”
    季承奕抬頭看著不遠處的一朵雲，有些悵然。
    “若是真有一天，我和大哥之間必
    須要兵刃相向，你會覺得我無情嗎？”
    逼不得已，為了家國，他隻能選擇殺了大哥。
    縱使季承奕再瑕疵必報，但他麵對親人始終留了一份特殊，否則就季承海之前險些害死他的事情，就足以讓他殺了季承海。
    “不會，你若是殺了他，我會覺得那是大義之舉，更會心疼你的選擇。”
    喬書意說的是實話。
    季承奕聽到那句心疼，抬頭看了喬書意一眼，苦澀的笑道。
    “這種時候，我到底是該哭還是該笑？”
    開心的是喬書意會說出心疼二字，可這麽嚴重的事情擺在自己眼前，他又豈能再去管兒女情長。
    “好好做你自己，這一次，我會站在你的身邊，若是天下亂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喬書意的話讓季承奕再一次笑了，她這是在說，這一次，無論發生什麽，隻要他出事，她都會等他回來，不會再像之前一樣，陰差陽錯入了另外一遭婚姻。
    他懂她。
    ……
    何驚墨回到何府，找到了流水人家的地契，直接來到了房子。
    “去叫喬青原搬走。”
    他對著門房吩咐一聲，就見對麵來了一個有些眼熟的小丫鬟。
    “見過何大人，今日可是來見小姐的？”
    是香兒。
    何驚墨又認了兩眼，終於認出了香兒，她之前私下找過他。
    “你來了就更好了，和你們小姐說一聲，婚約取消，我不娶她了，讓她盡快從這裏搬走。”
    何驚墨剛想走，就見對麵出來了一個人。
    喬青原淚眼汪汪的衝上前，一下用力的抱住了他。
    “驚墨，可是青原做錯了什麽？你怎麽能說不要我就不要我？”
    何驚墨退後一步，嫌棄卻又委婉的說道。
    “其實我心裏從未有過你，早些時候想娶你，也是因為想氣氣書意，但是我想錯了，喜歡一個人，不能靠著威脅和設計，我應該拿出誠心讓她看到。”
    “青原，耽誤了你的幸福我很抱歉，我會給你重新買一處宅子，讓你能夠好好生活一輩子，可是娶你，就算了吧，好嗎？”
    “我想試試能不能靠誠意等書意回來，希望你能理解。”
    喬青原的手緊緊掐住手心，直到骨節泛白。
    “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求娶，隻是為了氣喬書意，如今不要我了，也是為了喬書意？”
    何驚墨想想喬青原做的事情太過極端，覺得有些不好，就開口為喬書意說話。
    “倒也不是說我不要你了，是我從來都沒有真心想要過你，從一開始，說要娶你就是我衝動之下做出的決定，這件事情對你和我都不是好事。”
    “如今我想明白了，自然也要還給你自由，而不是拖著你和我一起，不是嗎？”
    何驚墨以為這麽說喬青原就能理解，可沒想到喬青原一把抱住了他的手臂，就好像抱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驚墨，我求求你，不要和我取消婚約。”
    喬家人對她的轉變她看在眼裏，一切都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如果何驚墨
    取消了婚約，她又離開了王家，對於喬家來說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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