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你怎知我身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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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初葶沒想到單靖去而又返,不免有些意外,單靖望過來,衝她笑了下,“原來你是使刀的,怪不得力氣那麽大。”
    倆人在幽暗的塔裏對視著,也曾柔情蜜意,也曾耳鬢廝磨,那些山盟海誓仿佛就在昨日,如今卻隻剩了箭拔弩張,刀光劍影。
    沈初葶輕輕說了句,“來吧。”
    手腕一抖,大刀嘩啦一響,雪亮的光在幽暗中一閃而過。衛俊要衝上去,被單靖攔住,“她是我的。”
    “砰砰砰砰”幾招過後,大刀與長劍交格的瞬間,兩人貼近,眉眼相對,誰也不肯退讓。
    趁他們糾纏,花悅容道,“快走。”
    杜鶯時裝模作樣要攔,衛俊攻過來,她便退開去,嘴裏嘀咕著,“我不擅使劍,要是有把弓,定不輕饒你。”
    花悅容扶著燕雲恒又上了一層塔,塔裏站著一個人,赫然是薑雲裳。
    花悅容道,“你也要攔我?”
    薑雲裳淡淡道,“殿下回頭是岸吧,王已經知曉了。”
    衛俊突然開口,“你手無寸鐵,身手也不行,攔得住嗎?”
    “你可以試試。”薑雲裳抬起手,慢條斯理挽了挽袖子,突然滯了下,一雙清亮的眸子望著衛俊,“你怎知我身手不行?”
    衛俊持劍逼近,“我自然是知道的。”
    花悅容疑惑的看著薑雲裳,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不由得喊了一聲,“別過去,小心她有古怪。”
    衛俊持劍護身,警惕的看著薑雲裳,“你搞什麽鬼?”
    “我隻是個醫女,沒有旁的本事,”薑雲裳把挽起的袖子放下來,“不過略懂點岐黃之術罷了。”
    她神情不喜不悲,好整以暇看著衛俊。
    衛俊疑猶不定,挽了個劍花要衝過去,卻突然胸口刺痛,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花悅容杏眼圓瞪,“你給他下毒了?解藥拿出來!”
    “隻要殿下把皇上送回去,解藥自然會給他。”
    說話間,沈初葶與單靖打鬥著也到了這一層,見眾人俱是幹站著,不覺奇怪,倆人停了手,不明所以看著大家。
    燕雲恒忍著胸口的不適,叫單靖,“薑雲裳擅使毒,要小心。”
    單靖這時也發現衛俊不對勁,忙扶著他退回燕雲恒身邊,“怎麽樣?”
    衛俊道,“還死不了,殺了她,先把皇上救出去再說。”
    薑雲裳冷冷一笑,“想走沒那麽容易,皇上的命保得住,你們的命就難說了。”
    燕雲恒見薑雲裳有持無恐的攔在出口處,估摸著她必定還有殺手鐧沒出,“朕留下,讓他們走。”
    單靖和衛俊異口同聲,“不可,今日就是拚了這條命,也要救皇上出去。”
    “朕的話都不聽了麽?”燕雲恒低聲喝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他們不會殺朕,你們先走,之後再徐徐圖之。”
    國師站在兩層塔的樓梯中間,悲憫的看著底下眾人,一言不發。
    最先看到他的是花悅容,她臉色蒼白,下意識的鬆開燕雲恒,退開了一步。
    燕雲恒順著她的目光望上去,看到了國師,“你要的是朕,放他們走。”
    國師問,“你肯留下?”
    “把解藥給衛俊,朕留下。”
    衛俊捂著胸口急急的喊了聲,“陛下——”一激動,又吐出一口黑血。
    燕雲恒道,“記住朕的話。”說完,他看了花悅容一眼,扶著牆,慢慢往下走。
    花悅容想叫他,喉嚨卻像堵住了,抬起頭,一臉悲憤的看著國師,國師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浮起一絲淡笑,“你呀,就是太任性。”
    他用不緊不慢的語氣吩咐杜鶯時,“扶皇後上來。”
    杜鶯時打了個寒顫,忙攙扶著花悅容,“娘娘走吧。”
    花悅容沒動,“解藥。”
    “待他們出了宮,自然會給解藥。”
    單靖扶著衛俊,一時也有點無措,千辛萬苦來救人,到頭來以一場鬧劇收尾。隻要皇上依舊在國師手裏,他便投鼠忌器。方才一番較量,沈初葶身手不凡,加上杜鶯時,他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況且身邊還有個中毒的衛俊。
    薑雲裳扔給衛俊一個小瓷瓶,“裏頭有兩顆藥,今日吃一顆,三天後再吃一顆。保你性命無攸。”
    衛俊看著小瓷瓶,“我如何相信你?”
    花悅容抿著嘴角,冷清一笑,“那日你逼我跳下懸崖,今日你中了我的毒,算是扯平了,你沒要我的命,我自然也不會要你的命。”
    衛俊愣住了,沒想到花悅容居然認出了他。可她是怎麽知道的?
    “你手無寸鐵,身手也不行,攔得住嗎?”
    “你怎知我身手不行?”
    “我自然是知道的。”
    衛俊恍然大悟,原來是憑他那句話……
    待單靖與衛俊走後,杜鶯時自覺跪下請罪,花悅容跪在她身邊,“都是我的主意,與她無關。”
    國師說,“我素來疼你,又怎舍得罰你,拉殿下起來。”
    沈初葶和薑雲裳一左一右把花悅容拉起來。
    國師看著杜鶯時,“殿下胡鬧,你也跟著胡鬧,還是孩子心性,起來吧,抄五千遍安息經與我。”
    杜鶯時垮著臉,小聲嘀咕,“還不如打我一頓呢。”
    花悅容道,“你們都出去,我與國師有話說。”
    沈初葶幾個躬了躬身,退開了去,國師慢慢踱下來,“我兒想說什麽?”
    花悅容,“我想再見他一麵。”
    國師腳步不停,順著樓梯往下走,“這有何難,跟我來。”
    花悅容跟著他往下走,走到一個垛口處停下,國師自懷裏掏了火折子吹亮,點燃牆上的燭台,那點光亮很微弱,但足以讓人看到三丈之外的事物。
    燕雲恒背對她坐著,不知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大概有所察覺,他扭頭望過來,在微薄的光亮裏與花悅容對視,神情麻木。
    國師道,“看過了,走吧。”
    他袖子一揮,燈滅,阻隔了兩人的視線。這裏又成了一片死海。
    國師握住了花悅容的手,牽著她拾階而上,腳步輕得幾乎聽不見。花悅容一步一步走著,如芒在背,眼淚無聲流淌。
    燕雲恒仍是望著花悅容消失的方向出神,良久,才把頭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