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大將軍求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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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雲晟悶頭走了一段,放慢了腳步。
    皇位對燕家的旁支來說,是觸不可及遠在天邊的夢想,可這個夢,人人都在做,他父王做過,後來他也做,原以為隻是個夢,沒想到夢想成真,他真當皇帝了。隻是當了皇帝後卻發現,並沒自己想像中的那般肆意。
    事事被挾製,處處受委屈,他這個皇帝當的真夠窩囊的。想想燕雲恒,都是當皇帝,梅太妃變成了梅太後,日子過得滋潤,受人尊敬。他還有一位活潑能幹的皇後,兩人琴瑟和鳴,恩愛有加。莊太後縮在永壽宮裏吃齋念佛,哪敢跳出來指手畫腳?更沒有一個狼子野心的國師在旁覬覦。
    可他呢,他母親至今是個王妃,連宮都不能入。莊太後對他頤指氣使,好像皇帝之位是她施舍給他的。他和離,卻娶不到喜歡的女人。還有國師,捏住他的小命,讓他當傀儡……
    什麽好事都落在燕雲恒頭上,到了他這裏,處處不如意。
    他失落的走著,停下來時,發現自己在延暉宮外。
    他喜歡的女人就在裏頭,可薑雲裳不喜歡他,她喜歡國師,真是可笑,堂堂皇帝,情敵竟然是個道士。
    正愣神,有人過來了,呀了一聲,“陛下在這裏做什麽?”
    燕雲晟抬頭一看,是杜鶯時。
    見了皇帝不下跪,不問安,還這麽直杵杵的瞅著他,就像他是隔壁過來借瓶醬油,要點鹽巴的街坊,再尋常不過的口氣。
    燕雲晟臉上沒什麽表情,心思卻轉了幾轉,想拿杜鶯時開刀,出出這口惡氣,又顧忌她是國師的人。打狗得看主人,畢竟他的小命還在國師手裏攥著。
    “朕無事,散散。”
    “哦,”杜鶯時道,“還以為陛下找薑姐姐呢,您若找她,我去通報一聲。”
    燕雲晟,“……”放肆,朕要見誰,還需要通報嗎?整個皇宮都是朕的,朕想去哪就去哪!
    燕雲晟還在默默生著氣,又聽杜鶯時嗨了一聲,“瞧我這記性,薑姐姐不在,她去太醫院了。陛下要找她,去太醫院找吧。”說完提腳進了門。
    燕雲晟內心在咆哮,朕沒讓你走,你竟然敢走?一個兩個就這麽不把朕放在眼裏,真是反了天了……總有一日,朕要做個有尊嚴的皇帝,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
    ——
    莊亦清等了十來日,不見宮裏來消息,知道事情不順利,兵權交出去,再想要回來,難於上青天。也隻有莊太後想當然認為燕雲晟會把兵權乖乖交出來,其實那對兵符在不在他手裏無所謂,但他需要有個官職,有了名目才好行事。
    他往宮裏遞了消息,莊太後立刻派人接他入宮。
    莊亦清開門見山的問,“事情不順利,可是皇上和國師不同意?”
    莊太後沉著臉,“皇帝是燕家人,自然不願意再交出兵權,國師到是認同哀家的意見,說會勸一勸皇帝,兄長再耐心等幾日。”
    莊亦清揚眉,“國師認同?”
    “國師說,燕家治國,莊家守國,相輔相成,缺一不可,若沒有莊家鎮守,燕家的天下便坐不穩當。國師還說,哀家所想,順應天意,他自然是讚成的。”
    莊亦清笑了笑,“國師倒是為大局著想。”
    提起國師,莊太後毫不吝嗇讚美之詞,“國師心係天下,從無私心,有他在,實是東耀之福。”
    莊亦清有心提點兩句,但看莊太後說起國師兩眼放光的樣子,又覺得說了也白搭,還會惹她不快。
    他默了一下,道,“兵符的事,從長計議吧,但官職……好歹提上議程,如此,我行事也方便些。”
    “兄長說的是,”莊太後道,“不出三日,哀家定將大將軍府的牌匾重新掛上。”
    該說的都說了,莊亦清正要告辭,永壽宮總管馮德急匆匆走進來,“太後,皇後娘娘回來了。”
    莊太後愣了下,“花悅容回來了?”
    “是。”
    莊亦清亦是一臉驚詫,難道是他想岔了?莫非容女俠和雲大俠不是他以為的那二人……
    他一直不相信燕雲恒真的死了。他能看出國師有問題,燕雲恒未嚐不能,看出來了,還著了國師的道,那不是他認識的燕雲恒。
    本來心灰意冷,誰當皇帝與他無關,可猜到燕雲恒沒死,他冷卻的心又熱了起來,就當是為女兒贖罪,他要助燕雲恒拔亂反正,還東耀一個清明的天下。
    等馮德退下去,莊亦清問,“皇後出宮去哪了?”
    “誰知道呢,”莊太後隨口答,“隻怕是去找她那位好夫君了。”
    莊亦清心一跳,“廣平帝沒死?”
    莊太後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不過在兄長麵前,也沒什麽好隱瞞的。
    “沒死,跑了,”莊太後道,“要死了倒好,沒死總歸是個禍患。他跑了,把花悅容留下了,要不是國師說留著花悅容做餌,引燕雲恒上鉤,哀家早把她殺了。結果怎麽著,新帝登基那日,花悅容偷偷跑了。對外瞞著,說皇後身子不安,閉門養病,奴才們也都封了口,現下她回來了,自然是病好了,繼續做她的皇後。”
    “皇後同意易嫁?”
    “同不同意豈能由著她?”莊太後嗤了一聲,“國師自有辦法。”頓了下,又道,“這也是哀家要兄長盡快掌兵權的原因。燕雲恒在外頭,哀家心裏著實不安,西部駐軍有他的人,哀家提醒過新帝,可那個是沒能耐的,遲遲不對西部駐軍動手,萬一哪天燕雲恒帶人打回來,若有兄長攔著,哀家也放心些。”
    莊亦清點頭,“還是太後想得周到。”
    從永壽宮出來,莊亦清慢慢踱到宸瀾宮外,見門口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不覺納悶。扭頭一看,底下的延暉宮外卻站了一隊禁衛,氣氛有些不尋常。
    他信步走過去,問當頭的禁衛,“聽說皇後娘娘回來了?”
    雖說莊亦清此時的身份是一介庶民,但他能在宮中行走,又是莊太後的胞兄,禁衛不敢得罪,點頭應了是。
    “老夫能進去給娘娘問個好麽?”
    “這個……”禁衛為難道,“國師有令,娘娘身子不好,不見客。”
    莊亦清沒有勉強,想來他求見皇後的事,不出一刻鍾就會傳進國師的耳朵裏,他不好打草驚蛇,笑了笑,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