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都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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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師晾了花悅容一晚,第二日才去見她。
    “我兒主動回來,看來是想明白了。”
    花悅容起身行禮,“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就好,”國師道,“易嫁的事不能再拖了。”
    “隻要父王如實回答我一件事,明天我就易嫁。”
    “你說。”
    花悅容盯著國師的眼睛,“我知母妃還活著,她在哪?”
    國師臉色陰沉下來,“你這次出宮是回西泠?”
    花悅容並不懼怕,坦然與他對視,“是,我回西泠了。”
    國師轉過身,緩緩踱了幾步,“我兒在質疑父王?”
    花悅容道,“我隻想知道母妃在哪?”
    “你母妃多年前就死了。”國師臉上沒有任何情緒,眉眼冷清,更像不食人間煙火的神明了,“父王不知誰誆了你,拿你母妃說事的人,父王不會放過他。”
    “沒有旁人。”花悅容道,“我能感受到母妃還活著。”
    國師的瞳孔急劇的震了下,很快又恢複如常,他盯著花悅容看了半響,“既然你能感受到你母妃,為何不知她在哪裏?”
    “我想讓父王親口告訴我。”
    “你母妃葬在皇陵。”
    花悅容從小就知道母妃葬在皇陵,但她一次也沒去過,父王說皇陵陰氣重,對她不好,所以從不讓她去。
    她歎了口氣,默然坐下了,她知道,無論如何父王也不會告訴她母妃在哪?可他藏著母妃,到底是為什麽呢?
    “既然父王不願告訴我,易嫁的事,便作罷吧,我不
    會嫁給新帝的。”
    “莫非你還想著燕雲恒,難道不知他被困……”
    “我知,”花悅容打斷他,“我知燕雲恒被困神農山,可他沒那麽容易死。”
    “如果放火燒山呢?”
    “神農山脈方圓數百裏,放火燒山,無異於生靈塗炭,父王想遭天譴麽?”
    花悅容杏眼圓瞪,譴責的目光牢牢盯著國師,國師一時噎住了,過了一會才露出溫和笑意,“父王怎會真的放火燒山,不過是話趕話說到這了。”
    從小到大,花悅容很少和西泠王發生爭執,不管她提什麽要求,西泠王都順著她,而西泠王說的話,花悅容也都放在心上。可如今,道不同不相為謀,事事針對,句句相駁,她很清楚,自己和父王已經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了。
    國師見她不說話,姿態放得更低了,“我兒有哪裏對父王不滿,盡管說出來,父王改就是了。有些事情,父王是急進了,但如今眼看大業要成,我兒這時候撂挑子,讓父王怎麽辦?讓西泠百姓怎麽辦?國仇不報了?將士們都白死了?”
    他說得慷慨激昂,神情悲憤,花悅容卻隻覺得假仁假義,滿嘴謊言。
    國師踱開幾步,轉身看著她,是一副再溫和不過的慈父麵孔,“父王從不逼你做不願意的事,我兒若真不想易嫁,也就罷了,父王隻能把雲裳推上去,她到是聽話,隻畢竟是外人,不如我們父女親厚,我兒再好好想想吧。”
    他
    輕歎一聲,邁著從容的步子,走出門口。
    花悅容坐著沒動,心裏很難過。西泠王欺騙了她,做了許多不好的事,可他是個好父親,血脈裏的親情是真的,與父王做對,非她所意,所以才這般難受。
    胸口發堵,花悅容走到廊上去,看到薑雲裳站在門口,望著國師離去的方向出神。
    她走過去,輕聲說,“真不知你為何會心悅於他?”
    薑雲裳回頭看她一眼,沒吭聲。
    “他比你大那麽多,就沒想過合不合適?”
    薑雲裳冷清一笑,“殿下以為王歲數幾何?”
    花悅容愣了下,她還真不清楚父王的歲庚,印象裏,父王好似沒怎麽過過生辰。
    “按尋常男子成親生子,應該是四十左右。”
    薑雲裳又一笑,沒說話。
    花悅容道,“你知王剛才同我說什麽?”
    “殿下有話就說,不必兜圈子。”
    “王說,想讓你當皇後。你心心念念都是他,他卻把你推給旁人……”
    薑雲裳沉下臉,丟下一句,“殿下還是先顧著自己吧。”走了。
    花悅容眼珠子轉了轉,出門去找燕雲晟。
    對花悅容來找自己,燕雲晟很是意外,畢竟身份尷尬,平日裏能不見就不見。
    他打著哈哈,“什麽風把皇後吹來了。”
    花悅容,“客套話就不說了,我找皇上,想做個交易。”
    “皇後請說。”
    “皇上不是想娶雲裳麽,我有辦法。”
    燕雲晟喜出望外,若真能娶薑雲裳,確實是大好事一件。
    一來,他心悅薑雲裳,二來,有了夫妻之實,他相信假以時日,薑雲裳會替她解毒的。
    “朕要替皇後做什麽?”
    “給莊少磊發封密信,讓他從神農山撤走。”
    燕雲晟嘖了一聲,“這個……少將軍未必聽朕的話,他素來隻聽莊太後的。”
    “聽不聽,是他的事,陛下隻管發信就是。”花悅容道,“陛下,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燕雲晟哈哈大笑,“皇後,大勢已去,燕雲恒已是窮途末路,少將軍即便撤軍,他也撐不了多久了,一國不能兩君,有朕便無他。”
    “可陛下隻是個傀儡,算不得真正的君王,”花悅容抬起下巴,目光譏誚,“隻有燕雲恒才擔得起這天下,他是東耀真正的君王,陛下若不信,便等著瞧。”
    燕雲晟見她要走,哎了一聲,“皇後莫急,有事好商量,容朕再想想……”
    “日時無多,陛下好好想想吧。”
    國師再來找花悅容的時候,花悅容推說還沒想好。她在拖延,也知道燕雲晟在拖延,但隻要有一線希望,她就不能放棄。燕雲晟不是心誌堅定的人,或許再多遊說幾次,燕雲晟便妥協了呢?隻要莊少磊的軍隊撤走,燕雲恒得以喘口氣,說不定局麵就此改變。
    然而三日後,一個石破天驚的消息如春雷一般,炸響在上京城上空。
    燕雲恒突然出現在上京城外,領著隊伍,兵臨城下,紅底金字的燕字旗高高飄揚,氣
    勢如虹,叫囂著要攻進城來。
    一時間,百官嘩然,宮裏更是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