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1一個神話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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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雲裳進門的時候,花悅容正低頭整理衣裙,她想去趟城門樓,親自驗證一下燕雲恒是不是真的來了?
“貴妃還活著。”
花悅容整理衣衫的手一滯,抬起頭來,“我知道。”
薑雲裳,“我可以告訴殿下不知道的,條件是一酒盅血。”
“為王要的?”
“不是。”
“為誰?”
“燕雲晟。”薑雲裳道,“我欠他一條命,想還給他。”
“他對太子下手了?”
“是。”
“沒討著好?”
“杜鶯時過去了。”
花悅容明白了,指了指椅子,“坐下說。”
薑雲裳沒動,“真的要聽嗎?”
“什麽意思?”
“對殿下來說,不知道或許會更好。”
“不是想要我的血麽,沒有條件,怎麽交換?”
“殿下可以換條件。”
“不用換,就這個。”花悅容走到門口吩咐風梓,“看著門,誰也不許靠近。”
她把門關上,回到椅子邊坐下,薑雲裳看了她一眼,也坐下了。
薑雲裳沉默了一下才開口,“我給殿下講個故事吧。傳說中有一種金色的三腳鳥,被稱作陽使,也叫烏金,法力無邊,是上古的神。”
花悅容莫名其妙,“神話故事與我母妃有關?”
薑雲裳沒理她,接著往下講,“起初一共有十三隻烏金,它們每天都在天上追逐嬉戲,樂此不彼,打鬧時掉落的羽毛飄到人間,成了火種,所到之處都會燃起熊熊大火,燒得土地一片焦黑,成了百姓滅頂的災難。後來
從西山來了位神射手,一氣兒射下十二隻烏金,剩下的那隻失了同伴,從此孤苦伶仃,一蹶不振。”
“我不想聽什麽神話故事,說我母妃的事……”
“這隻烏金從此沒了蹤影,誰也不知道它去了哪裏,有人說它下了凡間曆劫,有人說它早已經隕落。千萬年後,在煙蘿大陸,出現了一個族群,當地人稱他們為烏族。”
花悅容眉心微蹙,收斂了不耐煩的神情。
“烏族,就是烏金的後代,隻是千萬年的變遷進化,他們的神力早已不足祖宗的萬分之一。但還是有些特性被留了下來,比如,他們是至陽的靈血,能讓傷者痊愈,讓死人複活,還能修煉不死之術。他們當中一些天賦高的人,會用靈氣織羽衣,隻要穿上,便能飛去任何地方。”
“殿下的母親,便是烏族人。”
花悅容一臉驚愕,“不,不是神話故事麽,怎麽還扯到我母妃……”
“傳說不一定是真的,但也不全是假的,殿下的靈血就是最好的證明。”
“可如果我母妃是烏族人,多少有些神力,怎麽會被父王關起來?”
“烏族的神力在於靈血和羽衣,如果貴妃擁有羽衣,她不會被王控製住,可她的羽衣被王燒了,她再也回不去煙蘿大陸……”
“等等,真有煙蘿大陸這個地方?不是杜撰的?”
“真有這個地方,王去過。”
“不是說凡人去不了麽,為何父王能去?”
薑雲裳看著她
輕歎一聲,“看來殿下是一點也不了解王。”
“我父王,他怎麽……”
“王是西泠最厲害的大巫士,但他並不滿足當個巫士,他想成神。”
“成神?”花悅容有些無語,“一個凡人怎麽成神?”
“或許成不了真正的神,但有個地方可以讓凡人成為半神。”
“煙蘿大陸?”
“是,傳說中凡人與神魔共存的地方。”薑雲裳道,“要去煙蘿大陸,需要巨大的財力來支持,所以王成了西泠王。他以舉國之力,創造了去煙蘿大陸的條件。”
花悅容明白了,這也是為什麽西泠會被他弄得民不聊生的原因。
“王做了很久的準備,終於出發了。要去煙蘿大陸,需要穿過茫茫大海,那是個沒有方向的域境,很多人在海裏迷失了方向,遇上惡劣天氣,喪生大海。王也不例外,他在海上遇到風暴,船被海浪打爛了,隨從都死了,隻有他抱著一截木板,在海上飄了幾日後,被海浪衝到了岸上,也許是老天垂憐他一片問道之心,竟然讓他飄到了煙蘿大陸,恰巧被你母親救了。”
“煙蘿大陸容不得異鄉人,發現便要處死,但你母親不舍得讓王送死,因為王有英俊的麵孔,溫和的笑容,不凡的氣度,更重要的是,王知道怎樣讓一個女人喜歡上他。”
“你的意思,所有的一切都是父王的預謀。”
“王是個審時度勢的人,會抓住一切機會,他當然不知道自
己會遇到你母親,隻是後來知道你母親是烏族人,知道烏族的神力後,便想辦法哄騙你母親隨他離開,回到西泠。你母親成為了王的貴妃。”
花悅容聽到這裏,手不由握成拳,指甲用力刺進掌心,她幾乎稟住了呼吸,“那,後來呢?”
“殿下猜到了,不是麽?”薑雲裳憐憫的看她一眼,“於你母親來說,一切都是水花鏡月,一場好夢,夢醒了,便是殘酷的現實。生下殿下後,王覺得貴妃的靈血有了延續,於是對外宣稱貴妃病故,實際將她囚禁起來,他用貴妃的靈血來煉製不死之術。”
花悅容無法想像母妃所遭受的折磨,不知不覺中,眼淚淌下來,無聲滴在裙袍上。
“我母妃被困這麽多年,當真沒死?”
“殿下靈血未成前,王不會讓貴妃死。”
“所以他把我養大,隻為了用我接替母妃,用我的靈血煉不死之術?”
薑雲裳點點頭,“是。”
“可我是他嫡親的女兒啊……”
“對王來說,隻要能成大業,所有人都可以犧牲。”
花悅容淚流滿麵,呐呐搖頭,“不,我不信,你與我一般大,怎麽會知道這些事?”
“有些是王告訴我的,有些是我猜到的,連起來就成了一個完整的故事。”
“他為何要告訴你?”
“因為我是巫醫,他需要我的幫助。”
“你為何要幫他,這是助紂為虐!”
薑雲裳垂下眼簾,過了一會兒才道,“這是我的事
,與殿下無關。”
“你明知他是這樣的人,還心悅於他?”
薑雲裳掏出一個如酒盅大小的竹筒,“殿下想知道的,我都說了,該殿下兌現諾言了。”
花悅容心裏像空了一個大洞,頹然的把手伸出去,“取吧,取多少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