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裏麵出來，陳陽旭一眼就看到了有些正經的莫鳴，令他感到疑惑的是，他身邊的那個女生不見了。

    「喲，你們商量好了麽？」

    頭上和腰間都有紗布包著，他既不敢彎腰，又不能點頭，表情也很是單一，隨便動動都會痛，但他想努力的表現出善意，因為現在他處於弱勢，萬一被莫鳴報複就慘了。

    「找個地方談談吧，附近的公園可以嗎？」

    莫鳴問他。

    他點了點頭，然後有些疑惑。

    「剛才的女生呢？」

    「他在的話，你可能不太好發揮吧，我跟你應該更有話聊。」

    莫鳴有些腹黑的說。

    「行吧，去公園吧，那裏開闊，你想怎麽揍我都行。」

    陳陽旭攤開手，一臉的無所謂，之前高冷的他，現在看起來倒有些玩世不恭的樣子，真是一人飾多角，跟李晴描述的不知變通的李羽不太一樣。

    「為什麽覺得我是惡意的？」

    莫鳴很在意他剛才說的，怎麽揍他都可以，而且之前的表現的樣子，就好像是認慫了一般，莫非他以為自己是受誰之托嗎？

    「你要麽是我欺負過的哪個初中生的哥哥，要麽是替學生會來調查我，要麽是……是為了那個女人，不然為什麽會這麽努力的找我茬？」

    陳陽旭態度很悲觀，認為他隻是擺脫了一個很危險的麻煩，然後碰到了一個不那麽危險的麻煩。

    「別想了，換個地方好好談吧。」

    莫鳴對他少有的微笑起來，陳陽旭聳了聳肩，然後跟著他去了。

    ……

    已經是下午，公園人很稀少，在一張長椅和一座秋千那裏，莫鳴停下了。

    「就這裏吧。」

    陳陽旭跳在了秋千上麵，輕輕的搖晃，莫鳴坐在他對麵的長椅上，認真的盯著他。

    「先說說我的目的吧，跟你之前講的一樣，我是來拯救你的，我可以代表學生會，也可以代表你說的那個女人，更可以代表一個被你欺負的哥哥，所以，你必須老老實實交代。」

    莫鳴冷峻的看著他，像是審判犯人的警察。

    陳陽旭思索了一會兒，然後點頭，接著開口了。

    「這件事情要從開學的時候說起，當時沉迷到了一種行為中去了，有了它我可以變得很輕鬆，排解壓力，那就是抽煙。

    平時沒事的時候，就來幾包，感覺很愉快，當時認識了幾個比較厲害的學長，他們給我煙抽，然後讓我幫一個小忙，就是跟身邊的人說，可以低價賣煙，是市場價的三分之二，我要是賣出去了，可以分到一些錢，我同意了，這不是什麽壞事情。

    剛開始賣給同班同學，賣了一些，後來隔壁初中的小屁孩也學著抽煙，手裏沒錢，然後就找我拿，我賺一些中介費，我發現了這是一個商機，賺錢太容易了，於是找學長要煙，他們不幹，說這是犯法的，因為這是假煙。

    我之前也覺得口感有些奇怪，還這麽便宜，沒想到真的是假煙，但我不在意，因為初中的那些小屁孩根本不在乎煙的真假，他們隻是想裝逼，看個牌子就行了，還便宜，何樂不為？我是這樣想的，於是跟學長說，不害怕風險，他們不敢幹，不過把假煙的渠道告訴我了，是找高二的一個男生要的，我也找到那個男生，跟他共商大計，他很慫，怕外麵的大哥，然後我就出麵，拿到了第一手貨，然後依靠他在學校的影響力，我找大哥拿貨，然後他賣給學校的學弟，還有另外兩所初中的初中生，一開始是自由買賣，我嫌來錢慢，所以建議他強賣，先跟初中的學生稱兄道弟，然後把煙塞給他們，讓他們自己處理，這跟殖民地一樣，商品傾銷嘛……效果非常棒，我們來錢特別快，但也帶來了一些麻煩，就是學生之間對我們怨氣很大，但不敢直接惹我們，就找了外麵的哥哥什麽的，教訓我們，我們被打過幾次，也不太敢強賣了，銷量自然的下降。

    外麵的大哥很疑惑，問我發生了什麽，我老實的跟他講了之後，他讓我不用擔心，繼續強賣……

    我還是有些小心翼翼的賣假煙，但發現大家看我的眼神都變了，之前有明顯的不滿，現在是害怕，我明白了，他們的哥哥沒有我的大哥厲害，都被教訓過了，所以我的財路沒有阻礙了，賣起煙來，很容易了，短短的一個月，我就掙了一萬多，這來錢的速度讓我意識到，我在犯罪，意識到的時候，看問題也清晰了許多，比如學校跟學生會，原來已經盯上我了，因為估計我那個神經衰弱的老媽，所以沒有直接通報，很人性化的選擇延緩報警時期，先警告我，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沒有未來，一定會入獄的，跟我老爸一樣，所以……我慫了，現在賺得還不多，判的時間應該也不會太長。下定了這樣決心的我，宣稱跟外麵的大哥脫離了關係，等待法律的審判，然後……你們就看到了之前的事情，三個大哥要追殺我。」

    陳陽旭很流暢的講完了他全部的故事，讓莫鳴有些感慨，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他們知道學校會報警嗎？」

    莫鳴不解的問。

    陳陽旭搖頭。

    「我沒有告訴他們這種事情，因為這樣說的話，他們不就可以跑路了嗎？法律要狠狠的製裁這些智障唉。」

    「智障？」

    莫鳴對這個說法感到很有趣，陳陽旭竟然是這樣形容那些大哥的。

    但他依舊輕描淡寫，毫無波瀾，冷峻的臉微笑起來特別好看。

    「他們沒什麽知識，是一些無業遊民，有一個造假煙的工廠，在整個青水縣內無照營業，靠強賣給初中生高中生香煙，兩個月就賺了幾十萬，看起來勢力很大，其實挺馬虎的，幾乎毫無防備，以為法律怕他們，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是古惑仔，但……笨的不行，我幫他們做晴川鎮假煙代理的時候，就把他們耍的團團轉。」

    陳陽旭說這種話的時候，感覺到明顯的興奮，那種危險或許讓他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