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旭對莫鳴感到不可思議，說不定這個人的眼睛可以看透一切，因為陳陽旭已經把自己的情感埋得很深了，深到自己也許都發現不了。

    「是你這樣覺得的，還是我哥告訴你的？」

    陳陽旭笑著問莫鳴。

    這樣說，也就是承認了吧，莫鳴心裏有些放鬆下來，果真啊，他們兩個其實可以更加理解，陳陽旭不是叫出了哥哥這個詞匯嗎？同一天出生的兄弟都可能沒那麽尊敬，何況是相處很糟糕的李晴跟陳陽旭，所以，此時的陳陽旭，應該是放下了戒備。

    「我自己猜的吧，因為他以為你很厭惡他的。」

    莫鳴實話實話，陳陽旭皺了皺眉，搖搖頭。

    「可真是讓人委屈，我怎麽會討厭他呢。」

    「不討厭？那你說，你們之間的矛盾是誤會嗎？」

    莫鳴對他的說法很好奇。

    「誤會也談不上，我們之前根本就沒有什麽交流，隻是……隻是我沒有討厭他的理由。」

    陳陽旭說出這種話，莫鳴相信一百個人聽，不相信的會有三百人，因為這太奇怪了。

    「他不是讓你丟臉了嗎？在青水縣的時候，人們議論他是同性戀不是麽？」

    莫鳴這種說法是考慮了很久的，也有些猶疑的，這是莫鳴不敢談論的話題，因為他不能夠完全的公平正義。

    「這是無稽之談，學校裏麵那些凡胎隻會討厭他們討厭的人，哥哥在學校有些孤僻的，惹到了某些人的眼了，然後就汙蔑他什麽的吧……其實，根本就沒有影響到我。」

    「沒有影響到你？」

    「是的，學校裏麵本來就有討厭我的人，他們用哥哥的事情想惡心我，但這種做法很失敗，我的朋友不會因此遠離我，討厭的人也沒有達到讓我不舒服的目的，隻是，哥哥在學校的日子很難過了，被一些男人孤立……嗬，真是可笑，就算哥哥是同誌，也不會去喜歡那群家夥吧？自戀的可以。」

    說到李晴的事情，陳陽旭的話多了起來，表情也豐富起來，莫鳴感覺到他情感的宣泄。

    「所以轉校，不是因為你被大家敵視了？」

    莫鳴理順了這個問題，如果按照陳陽旭所說的，來到晴川鎮，根本上就是為了保護李晴，保護李晴逃脫那些人欺淩哥哥的人的魔爪。

    「我在哪裏都過得很好，又不缺女朋友玩，哥哥倒是不行，而且過得很壓抑，不敢輕易的進行自己的愛好。」

    陳陽旭是擔心李晴的異裝愛好被學校裏麵的人發現了，日子會更加難過，原來如此啊。

    「轉校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莫鳴點了點頭，首先陳陽旭並不能對李晴做些什麽，他不知道怎麽表達，怎麽表達才能讓哥哥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選擇了不表達，默默的守護他。其次，轉校的李晴可以迎接新的生活，可以成為莫鳴沒周末看到的美麗的周末女士。

    「是的，轉到了晴川鎮之後，雖然他還是會受匪夷，不過緩解了不少，都是陌生人，不要緊。」

    「如果這樣的話，你應該是想讓校園生活更豐富一些吧，那為什麽逼他離開那個女生？」

    其實莫鳴對他的做法有自己的猜測，隻是不太有把握，想跟他對對答案。

    說到這個話題，陳陽旭的表情凝重起來。

    「那個女生，心底太不善良了，她比那些惡言惡語的誹謗者更加可怕，她會毀了哥哥的。」

    陳陽旭這樣描述x，讓莫鳴一點也不驚訝，從陳陽旭的角度來說，說不定x就是惡劣的，卑鄙的。

    「那他沒有朋友，你覺得這樣合適嗎？高中生活……不會孤獨嗎？」

    莫鳴猶疑的問。

    陳陽旭回答的非常果斷，非常篤定。

    「不會，他就是希望這樣的生活，如果把時間比作泥潭的話，周末就是從泥潭從爬出的時光，這兩天帶來的輕鬆愉悅可以抹殺所有的不幸。」

    陳陽旭的話很有深意，但莫鳴或許能夠理解，他曾經揣測過李晴，覺得他是可憐的人，但這並不準確，因為在學校的時候，李晴的眼裏，從來沒有流露出孤單，他對朋友並沒有那麽渴望，是喜歡熱愛的人自以為有資格去同情他，但並不是。

    「那這樣的生活，挺好的。」

    莫鳴認同了。

    「我也是這樣覺得的，他一點都不可憐，反倒是我毀了他，因為這件事情。」

    陳陽旭有些落寞起來，如果不犯罪的話，李晴的日常會持續下去，開開心心的。

    「我還是挺開心的，哥哥一直沒有怪罪我。」

    陳陽旭忽然掩麵，聲音有些嘶啞。

    「這個怎麽說？」

    莫鳴柔和的問他，他整理了一下思緒，繼續說了下去。

    「小時候，父親毆打我們，是哥哥保護了我，他其實很能克製自己的，大笑的時候可以馬上停下來，大哭的時候也能止住。父親打我們的時候，是喝了酒的，他有個喜好，喜歡聽哭聲，越哭下手越狠，媽媽就是因為忍受不了他的暴力行為，才經常不在家裏的，但哥哥忍受的了，而且哭得很讓父親滿意，他被打得越多，他哭得很厲害，而且還教我，無論怎麽樣都不能哭，啊……哥哥真是偉大呢。」

    陳陽旭說道這段曆史，身體在顫抖，膽戰心驚的。

    這種保護的方式，有些讓人心痛啊。莫鳴在心裏感歎。

    陳陽旭把眼淚擦幹之後，哽咽的笑。

    「其實如果不是哥哥的話，我可能還會繼續下去，繼續的犯罪。但……哥哥那天，為了我，出頭了，狠狠的罵了我的那幾個狗朋友，其實啊……我心裏真的很開心，但表麵還要裝成冷漠，我很害怕我自己……忽然的就叫出了聲音，叫他哥哥。」

    那天的事情，莫鳴記得的很清楚，陳陽旭在那些人身後，看著自己的哥哥李晴被欺負，他臉上的冷漠，有些過於的刻意了，像是極力在掩飾似的，直到那一刻，他還在保護他。

    「身為哥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莫鳴微笑的看著陳陽旭，不是他開口說的，所以陳陽旭愣住了，這個聲音很熟悉，很陌生，很溫柔。

    他被人從身後抱住了，好聞的香味讓他沉寂在了溫柔鄉之中，身後的「女子」，有多麽美麗，他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