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抓住孫元化的手，急迫問道。
    “初陽兄，你可知，如今火藥局內還藏有多少火藥？”
    嗯？
    孫元化被李辛的急迫弄的摸不著頭腦。
    同時對其問題也一陣懵逼。
    額……
    先生，這不是您該問的問題吧。
    您一個觀山太保，主管皇陵修繕，雖天縱奇才，滿腹經綸，可如何也不能碰火藥局啊。
    火藥局庫藏乃是絕密之事，事關遼東戰局。
    若是被錦衣衛得知，一個私通建奴的帽子扣下來，咱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額……封先生，這……這……嗬嗬……這……”
    孫元化結結巴巴起來，不知如何回答對方。
    李辛心中一歎，原本眼中浮現的火花也黯淡下去。
    連火藥儲備孫元化都不敢讓他得知。
    就不要提後麵的事了。
    李辛原本想著，讓孫元化秘密水淹火藥庫，將裏麵成千上萬噸火藥全部報廢。
    如此一來的話，明日爆炸起來，定能減弱不少威勢。
    畢竟古代爆炸和現代不同，沒有電力、燃氣、石油等加成因素，衝擊波將大大縮減。
    屆時或能少死近萬人也說不定。
    可惜……
    李辛果斷放棄這個想法，明白就算說出來孫元化也不會相信。
    誅連九族的罪名豈能輕易承擔。
    “呼……嗬嗬，我也是隨口一問，初陽你莫要多想。”
    見封先生在開玩笑，孫元化大鬆口氣。
    “先生，還不知您找初陽有什麽事情？”
    李辛心中再歎，暗道能救一個算一個吧。
    一名如此傑出的武器專家，若是死在這場大爆炸中實在太可惜了。
    “嗬嗬，也沒什麽事。初陽兄，我和你師父近日剛研發出一種新式火銃。”
    “哦？”
    果然。
    一聽到關於火器的事情，孫元化整個人都變了模樣。
    臉上的頹廢一掃而空，眼睛亮的嚇人。
    “先生，什麽新式火銃？”
    李辛淡淡說道：“嗬嗬，說新也不算新，我在銃管內刻畫了膛線，讓鳥銃有效射擊距離增加不少……”
    其實對於李辛來說，忙於自身謀劃，這幾年根本就無暇顧及研發火器的事情。
    並且他也明白，大明亡國並非亡於武器落後，而是亡於黨爭，亡於內鬥。
    不然建奴一幫隻知道捏刀射箭的八旗兵，如何能打的過擁有鳥銃、大炮的明軍？
    所以，他並未在火器一道上下什麽功夫。
    不過此刻為了哄騙孫元化，也顧不上了。
    明末火器大多還是老掉牙的火繩槍，連燧發槍都沒普及。
    他隨意拿出一個槍管刻膛線的理論，就能改變整個大明武器發展史。
    因為此刻步槍科技，還停留在第一代和第二代上。
    第一代火繩槍即將淘汰，第二代燧發槍開始出現在世界舞台。
    燧發槍橫行世界二百餘年後，於十九世紀才被燧發線膛槍取代。
    燧發線膛槍又伴隨人類幾十年後，米尼彈的出現改變整個戰爭形態，從此槍炮開始成為世界主流。
    “膛線？增加有效射擊距離？”
    孫元化卻當了真，聽著從沒聽過的名詞，越發興奮。
    “先生，您快說說，到底什麽叫膛線？它又能增加多少射擊距離。”
    李辛卻神秘搖了搖頭。
    “初陽，嗬嗬，膛線便是在槍管內刻畫一種曲線，讓鉛彈通過高速旋轉增加射程。”
    “至於增加多少……我和你師父還沒來得及試驗，他希望你能親眼目睹。”
    “啊……這……不知先生和我師父何時展開試驗？”
    孫元化越發急躁，恨不得立刻就要趕去天壽山，親眼看看這膛線的威力。
    李辛笑道：“你說呢？初陽兄，我急急忙忙過來找你作甚。今夜便要試驗，不知初陽兄能否參加？”
    “今夜……”
    孫元化卻一臉為難。
    這幾日火藥局連軸轉加班，他恰好要徹夜登記出廠的炮彈數量，如何能脫得開身。
    “至少增加五百步射程！”
    誰知李辛下了猛藥，直接讓孫元化整個人跳起來了。
    “五百步！！！”
    孫元化都要瘋了。
    要知道，如今就算最精良的鳥銃也不過百步射程，也就是一百米左右。
    西洋人手中的火銃打的還遠一點，也就一百五十步。
    五百步？
    想都不敢想！
    這他媽還是槍嗎？
    這是縮小版紅夷大炮吧！
    怎麽可能！
    孫元化眼都紅了，結結巴巴說道：“先生，此……此言當真？”
    李辛淡淡笑了。
    “你有這麽高速運轉的機械進入大明，記住我給出的原理。”
    孫元化：……
    先生，你他媽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
    “你就說去不去吧？”
    李辛再催促一聲，孫元化怎敢猶豫。
    “去，去！先生，您等我一下，我給掌印公公告個假，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說完，孫元化慌慌張張往火藥局裏跑去。
    原地隻剩下李辛背著手，看著往來人群，幽幽歎氣。
    難道，隻能救下孫元化一人了嗎？
    天色將黑，他已徹底絕望。
    “封先生！沈某找您找的，好辛苦啊。”
    誰知愣神的功夫，一道聲音悄然在身後響起。
    李辛轉頭，霍然一愣，見竟然是錦衣衛千戶沈煉。
    沈煉微微抱拳，低聲道。
    “先生，信王殿下有請，說或能……解您煩憂。”
    李辛聞言，絕望的心再次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