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天闡道敦孝篤友章文襄武靖穆莊勤……悊皇帝！”
    悊？
    明悊帝？
    文武百官聽到後神態各異。
    東林黨人眉頭緊鎖。
    閹黨眾人，則是放寬了心。
    因為悊字通哲。
    寓意知能辨物、明知周通的含義。
    單從諡號上看，新皇朱由檢對大哥是褒義居多。
    認為大哥明辨是非，英明決斷。
    不然，也不會追諡一個悊字。
    這豈不是說明，新皇不會清算舊賬？
    畢竟否定閹黨，就是否定先皇。
    你給先皇定下知能辨物、明知周通的調子。
    也就說認可先皇對閹黨的縱容和對東林黨曾經的迫害。
    所以閹黨才表情放鬆，東林黨人一臉苦澀。
    可誰知來宗道下一句話，又徹底推翻這個認知。
    結果讓所有人都懵逼了。
    “廟號……熹宗！”
    轟！
    明熹宗？
    百官震驚的抬起了頭。
    這可是妥妥的惡諡，怎麽用到天啟皇帝的身上。
    因為要知道。
    唐代也有個熹宗，雖說同音不同字，但含義卻沒有區別，乃是唐僖宗李儇，
    李儇也是少年登基，性好玩樂，癡迷馬球。
    在位期間更是引發黃巢、王仙芝起義，差點斷送大唐江山。
    後人給他追諡為僖，便有嬉鬧、昏庸無道等寓意在內，妥妥的昏君惡諡。
    雖說沒有厲、靈、煬、惠等廟號那麽惡心，但也相差不遠。
    陛下這究竟是什麽意思？
    難道要否定天啟皇帝生前所做的一切？
    東林黨人開始眉開眼笑，閹黨眾人則心神不安。
    因為一旦否定，所有閹黨的腦袋將要保不住了。
    一時間，全場所有目光，竟都聚集到祾恩殿的朱由檢身上。
    ……
    朱由檢卻依舊靜靜的站在原地，神色平靜。
    魏忠賢和徐光啟卻臉現驚慌，渾身甚至在瑟瑟發抖。
    他們沒有震驚朱由檢對皇兄的惡諡。
    而是震驚朱由檢此刻所說的話。
    “魏忠賢、徐光啟……”
    朱由檢連朕也懶得稱呼了。
    他輕輕開口：“你們不是問我，可曾知道封禮辛的下落？”
    “我現在告訴你們，如何？”
    “他……他到底在哪？”
    魏忠賢和徐光啟已不在乎朱由檢的怪異之處，緊張詢問。
    朱由檢扯動嘴角笑了。
    沒說出李辛下落，而是輕歎一聲。
    “哎，兩位啊！”
    “我想讓封禮辛答應我一件事情，可他啊……始終不許。”
    “你們不如，今日幫我勸勸他如何？”
    “據我所知，碳基生命最注重感情……你們又都是他相熟的人。勸說起來，說不得會有很好的效果……”
    轟！
    說道這裏，魏忠賢和徐光啟渾身巨震。
    對於魏忠賢來說，從未見過如此怪異的皇帝。
    不自稱朕也就罷了。
    碳基生命又是什麽意思？
    他李辛又不答應你什麽事情？
    而對於徐光啟來說，腦袋都要當場炸開。
    碳基生命！
    這讓徐光啟立刻想到去年那個天外來客，德陵附近那個【官帽】飛行器。
    李辛曾對他講過初代的事情，並且拜托徐霞客一直在苦苦尋找對方蹤跡。
    難道，站在我麵前的，便是天外來客？
    徐光啟顫聲問道：“你……你不是朱由檢，你……到底是誰？”
    “封太保，究竟被你藏在何方？”
    “你究竟要幹什麽！！！”
    朱由檢淡淡笑了：“徐光啟，看來你認出我來了呢！”
    “你問封禮辛在哪？”
    說著，朱由檢竟抬手，拍了拍麵前的朱由校棺槨。
    “先生，你聽到了嗎？他們都在尋找你呢！”
    似乎為了回應。
    哐啷哐啷……
    碩大的棺槨竟劇烈晃動起來，裏麵的人好像極度憤怒。
    轟轟轟轟！
    魏忠賢和徐光啟腦袋再炸，死死看著麵前棺材。
    兩人打死也想不到。
    封禮辛，又或者李辛，竟然被對方藏在了棺槨之中，隨著死去的大行皇帝一起來到德陵！
    “你……你……你……”
    魏忠賢滿臉怒容，可心中的驚駭讓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因為這不光對自家兄弟是極大的羞辱。
    對先帝朱由校更是極大的不敬。
    誰給你的膽子！
    將我兄弟放在了先皇陛下的身邊！
    徐光啟則將手慢慢摸到了胸前，劇烈喘息。
    他明白，事情將越發無法控製。
    朱由檢卻恍若未覺，依舊將手放在棺槨上，輕聲說道。
    “怎麽樣？先生啊，你聽到了嗎？”
    “答應我的條件吧，答應下來！我便賜你永生……”
    “否則，他們……全部……要死！”
    一句話說出，朱由檢抬眼看來，看向了魏忠賢，看向了徐光啟，眼神淡漠，似乎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隨後，再不發一語，等待棺槨裏那人做出最終的決定！
    誰知！
    棺槨卻停止顫動，徹底平靜下來。
    裏麵的人似乎做出回應。
    不！
    我絕不答應！
    毋寧死，也不會答應你的條件！
    朱由檢臉上帶了幾分失望，搖了搖頭說道。
    “先生啊！他們真的會死，所有人都會死……”
    “不光魏忠賢和徐光啟，還有外麵的文武百官，還有你的朋友，你的妻子，你的孩子，你管轄下的數十萬百姓……”
    “涉及幾十萬人死活，你也不願意答應我嗎？”
    棺槨再顫。
    可顫抖了一下便又停止。
    沉默！
    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
    初代！
    你再問我一百萬次，我也是告訴你……
    我！不！答！應！
    朱由檢無奈歎息：“先生啊，用你們人類的話說，你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呢……”
    說著， 朱由檢終於從棺槨下抬起了手，似乎就要展開一場殺戮。
    豈料。
    一陣悲愴大笑，先一步發出。
    “哈哈哈哈……”
    這笑聲回蕩在整個祾恩殿內，甚至傳出殿外，讓文武百官們瞠目結舌。
    但見，竟然是被罷職免官了的徐光啟發出。
    徐老兒，你瘋了嗎？
    敢在祾恩殿肆聲狂笑？
    徐光啟年近七十，須發皆白，已狀若瘋癲。
    他雖然到現在，依舊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任何事情。
    但也明白了封太保最終的選擇，明白了所有人最終的命運。
    一切，在這兩人的心中，都淡如雲煙！
    “哈哈哈，看到了嗎？先生！看到了嗎？封太保！”
    “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有人逼你去做。”
    “你不想死，卻更不想活！”
    “你看到了嗎？先生！你在拉著整個天壽山，給你陪葬！”
    “既然全都要死……”
    “那便一起闖闖黃泉地府如何？”
    大不了……
    血濺黃沙路，一死天下殊！
    徐光啟朗聲笑完，一把掏出懷中短銃，衝著朱由檢就扣動扳機。
    嘭！
    沉悶槍聲下，一道厲喝響徹整個天壽山。
    “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