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曉羽？
    肖恩一愣，齊曉羽不是早就死了麽？還是他親手埋的。
    齊曉羽的意識其實沒有隕滅，而是被下載植入到了眼前的人造人身上？
    他蹲下身子，看著瑟瑟發抖的慫包人造人：“你說你記憶丟了，但怎麽還記得自己叫什麽？”
    齊曉羽一臉委屈的模樣：“長期記憶丟失的表現是遺忘過去的經曆或知識，比如童年回憶、熟悉的技能等。常見原因有腦損傷、嚴重心理創傷、癡呆症晚期，但這種記憶丟失的模樣並不會讓一個人變成白癡、也不會丟失其刻在意識中的能力，比如語言能力等。”
    “名字對於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記憶裏顯然有過特殊保存，所以我記得我的名字也很正常——這位大哥。”
    她說話的語速一下子就快了許多，雖然聲音裏還帶著哭腔，但說話風格嚴謹、富有邏輯，連肖恩都愣了一下。
    他忍不住笑出聲來：“看樣子，你的記憶丟失地不多？”
    齊曉羽搖頭：“沒、沒有……其實丟了很多……”
    看對方依舊瑟瑟發抖的模樣，肖恩抿了抿嘴：“算了，不逗你玩了，齊曉羽，我認識你——你現在應該有某種感知的設備單元吧？在聽到你名字，我下意識的驚訝你應該能夠感知到。”
    齊曉羽小心翼翼地看了肖恩一樣，但眸子裏依舊帶著戒備和恐懼之色，她的確感知到了剛才對方的情緒變化，這確實可以當做眼前男人認識自己的證據，但這不能證明對方和自己的關係是否良好。
    隻不過，對方輕鬆闖入這兒，實力並非自己可以想象，他沒有急著傷害我、也沒有把我抓起來嚴刑逼供，至少可以證明他沒有太多暴力傾向。
    想到這，齊曉羽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開口說道：“我相信你知道我，但我不能確認你的身份和你來的目的，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呆在這兒是為了做什麽，或者你就是這兒曾經的研究員，那你會知道我的身份，而不是驚訝於我的身份。”
    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肖恩：“你的驚訝證明你的確認識我，但也證明，你不是這兒曾經的一員，甚至，你可能會是敵對勢力的一員。”
    肖恩一愣，失笑搖頭：“記憶丟了大半，卻還是在用科學家的邏輯思維分析自己遇到的事情，嘖嘖嘖，真有意思——你既然有這樣的思考能力，應該對自己的處境有一定了解吧？”
    齊曉羽雖然不知道對方這麽問的目的是什麽，但猶豫一會之後還是決定如實相告。
    理由很簡單，不管自己是否猜到了對方的真實目的，擺在眼前的事實是，自己毫無抵抗的能力。
    與其骨頭硬，不如自己老老實實全都交代了。
    想通了這一點，齊曉羽的語速又加快了不少，臉上的恐懼也沒那麽明顯了。
    “我知道一點……我記憶丟失卻記得自己的名字，甚至還保留了一部分記憶，再加上你剛才的描述，這更加證實了我對自身的推測。”
    她抬起頭看向肖恩，臉上掛起了沮喪之色：“我其實已經死了對不對？”
    肖恩笑眯眯道：“很聰明。”
    齊曉羽頹然道：“我是明顯的人造物，但我……本身沒有感覺到什麽限製。人造人的智能水平可能會非常強，但製造的人一定會留下權限，而高智能的人造人也應該有所察覺。我沒有察覺到，就證明，我的身體是人造物，但我的意識不是。”
    “根據我自己的觀察推斷，以及你帶來的信息，我本人應該死亡了一段時間，但不知道為什麽意識被上傳到了這具身體——當然，這也可能是我本人留下的‘救命法寶’，但概率極低，因為我困在這裏很久了，一直都沒辦法出去，而保留在記憶中的固定行為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你能找到這兒，說明你不是誤闖進來，但你的目的我也不清楚，你的實力我也無法抵抗，目前能做出的最好應對就是認命。”
    齊曉羽頹然地低下頭，一副已經沒辦法了的鹹魚模樣。
    聽著她說了一大堆的肖恩笑眯眯道：“你話裏的額外停頓處是‘本身沒什麽限製’，這說明，其實有限製，但你不想告訴我，又或者是不能告訴我——但你的邏輯性非常強，所以，你話裏的停頓是刻意的，你想讓我捕捉到這一點……唔，有意思，這就不算刻意透露了嗎？你的程序核心一定有漏洞。”
    這一次，齊曉羽終於露出了震驚之色，沒錯，她話裏的停頓是有意為之，為的就是引起對方的注意，這樣子，她就可以繞過程序上的限製——我什麽都沒說，隻是對方太過敏銳察覺到了這一點。
    但她沒想到的是，對方竟然連她最深處的念頭都覺察到了，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是普通人——當然，普通人也不能把合金大門變成稻草垛子燒掉就是了。
    一想到這，她人造的大眼睛閃爍了幾下，皮膚表麵的能量脈絡呈現出淡淡的光芒。
    然後……
    齊曉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雙手高舉過頭頂：“我投降，別殺我，我的確有程序限製，也希望你察覺到這一點——但我還是不能說，能不能看在我是一個廢物的份上放過我！”
    肖恩：“……”
    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果斷的……慫包。
    肖恩站起身來歎了口氣，他看向房間內巨大的能源設備和超級計算機，思索片刻後說道：“程序上的汙染……唔，應該說，病毒？這種病毒存在於你的體內，還是計算機的體內，又或者你們二者有難以分割的關係？”
    這一次，齊曉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病毒？沒有啊，我每天都直行自檢，程序一直都在安全地運行著——我昨天不小心把咖啡潑在了計算機上，這應該不算病毒吧？”
    “你這還有咖啡？”
    齊曉羽訕笑一聲，依舊行著法國軍禮：“我雖然是人造人，但依舊需要補充能量，這兒儲備了很多物資，但我已經消耗掉一半了，再過幾年可能就沒得吃，隻能吸收那寡淡無味的能量了……”
    肖恩微微眯起雙眼：“你順著話題轉的速度倒是挺快……嘖，暴露了寶貝，你就是那個病毒，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