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政變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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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大夫人慈愛的摸著她的鬢角,“阿母雖然生在琅琊王氏,卻因是旁支,生的又不貌美,那些個小蹄子不過是我手中棋子,將你阿父的心栓在府中,不去外頭胡來,不過我的涵兒生的貌美,自然不用學這些手斷。那些個爭風吃醋的玩意兒不值得你生怒。”
    她說著眼神有些飄忽。
    世家子弟哪個房中不是嬌妻美妾無數,隻有那人,初心不改,從來不學那些驕奢意淫的做派,最是端方君子,即使是都那樣了,他的身邊也隻有一人。
    “阿母,要我說,就不該讓謝妙旋回來,謝齊為人所不齒,女兒聽說,他竟然還偷香竊玉到了姨母房中,實在是寡廉鮮恥,連祖父也對他不喜,要我說他是遂了他母親那邊的血脈,根子上就是歪的,一點也不像我們謝氏族人。”
    “住嘴!”謝大夫人震怒,將手中茶盞重重放在案幾上。
    “是誰在你耳邊嚼得舌根?”
    謝妙涵見一向疼寵她的母親變了臉色眉頭倒豎,不由訥訥嘟著嘴,搖著她的手臂撒嬌,“阿母,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謝齊自己做了那等髒汙事,連瓊山道長都說他命格對家人有礙,天煞孤星,生來就是下賤的,難道我還不能說了。”
    這都是族中公開的秘密了,謝齊身為謝氏長房繼室之子,被批命為不祥之人,克死自己的親母,膽大妄為玷汙姨母清白叫人捉了現行,又怎麽會被早早趕出了府去。
    結果他竟然還去南蠻之地經商,與那些屙堵物打交道,滿身的銅臭味。
    現今還要將他那個私德不修的女兒接回族中,跟她平起平坐,憑什麽。
    啪—
    謝妙涵臉上一熱,被打得呆愣在原地,捂著臉震驚的看著謝大夫人,這是她長這麽大第一次被打。
    謝大夫人心中一痛,卻仍是沒有上前安撫她,沉著臉,“女兒家,嘴裏怎麽可以總是這麽不幹不淨的!”
    臉上火辣辣地痛著,謝妙旋餘光裏看到謝大夫人臉色白得可怕。
    “謝齊好歹是你二叔,你作為晚輩,不可妄議,阿母不是教過你女子應當貞靜嫻雅,少學他人口舌是非。”
    謝妙旋震驚地看著謝大夫人臉上突然滑下一滴清淚,有個可怕的想法在腦海盤旋,這回是真的駭然到了骨子裏,“阿母....”
    謝大夫人用帕子摸了眼角,“就算如今謝氏門楣低落,那也曾經是三公之家,況且你身上還流著我琅琊王氏清貴血脈,不可如此,若丟了我琅琊王氏的清譽,仔細你的皮。”
    謝妙涵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啊。
    琅琊王氏是真正的清貴,可以稱得上一句世家上的頂級門閥。
    母親一向以琅琊王氏血脈為榮,就算隻生了她一個女兒,也從來是挺直腰杆做人,近些年更是信奉佛道,與人為善。
    是她一時想差了。
    她嬌嬌上前抱住謝大夫人,將頭靠在她肩上。
    “阿母,我錯了。你別生氣,往後這話我不說了就是。”
    “阿父不是想讓我去找荀鳴嘛,我這就去找他,讓他安排人去搜查謝妙旋的下落。”
    謝大夫人疲憊地拍了拍她的背,“晚了,等明日安排好車馬再去不遲。這麽晚你出府,又是想讓阿母擔憂不成。”
    謝妙涵伏在謝大夫人的肩頭,視線落在佛龕上,她知道佛龕後麵供奉著的是母親請來的一串佛珠,開過光的,由一百零八顆高僧舍利串成,這等佛光普照之物能趨避所有邪祟厄運,乃是母親出閣之時琅琊王氏特意給的壓箱底。
    說是日後要給她當做嫁妝帶出門的。
    她嬌嬌抱著謝大夫人不放,花了好久時間才將她哄展開了顏。
    鄉野田間的晚上,連夜都是寂靜的。
    謝妙旋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熱如烙餅,臉上汗涔涔的。
    她想醒來,可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麽也睜不開眼睛。
    一道糯糯的聲音響在腦海之中。
    “阿父,阿父,為什麽我們家隻有我們兩人呀,杜琦家有阿父,有阿母,還有疼愛她的祖父祖母,聽說她家在祁縣還有叔叔伯伯,好多的姐姐妹妹...”
    青年溫潤如清貴公子,周身的書卷儒雅之氣度,笑起來嘴角梨渦,抱著在懷中撒潑打滾的女兒滿臉的慈愛。
    “原來是旋兒有阿父還不夠呀,阿父傷心了。”
    “阿父又逗旋兒。”
    “誰敢逗你這個小壞蛋,隻是我兒要知道,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會拋棄你,親人,姊妹都有自己的人生要去過,隻有你自己會陪著你過完一生,要善待自己,莫要被他人的話語左右,過得開心自在就好。”
    這話似閱盡千帆,小小女孩聽得懵懵懂懂。
    畫麵一轉,一天天,女孩長成了窈窕少女。
    曾經昂揚清俊的青年瘦成枯柴倒在床上,兩頰凹陷,嘴唇烏紫,眼中光亮明明滅滅,拽著她的那隻手緊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頭。
    突然,他眼中光亮猛地大亮。
    “我兒切記,爹去後要立刻跟元駒完成婚約,切莫聽信他人讒言,為身要正,巫蠱邪道切不可沾染分毫,好好待元駒,他會助你…助你…”
    一段話還沒說完,他眼中的亮光霎時熄滅,手也重重垂下,再無力氣握緊那隻幼嫩的手。
    眼前皆是白茫茫的縞素,風吹在臉上刮得人生疼,心裏像是長了草,少女淒惶地環抱自身,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一道欣長的身影蹲下,遞給她一方白帕。
    眼神裏的幽光像是擇人而噬的野獸。
    “啊!”謝妙旋猛地掙紮坐起身,耳邊還回蕩著一句,“我兒要堅強....”
    臉上涼涼的,伸手一抹,不知何時已是滿臉淚痕。
    這是,原身的記憶?
    心髒處悶悶的脹痛,她認真的感受著體內,確信裏麵空蕩蕩沒有其他靈體與她同在。
    下床給自己倒了一杯冷掉的茶水灌下,才覺得突突直跳的心好受了些。
    為什麽會突然做這種夢,不知道究竟預示著什麽,她至今沒有明白謝爹文韜武略樣樣精通,不僅將謝妙旋養得很好,培養的部曲更是以一敵十不在話下。
    孤身一人能在南海郡這等遠離京畿之地掙下諾大家業,心性手段自然也是不缺的。
    這麽優秀的子弟,隻要培養得當,必然能帶著謝氏重返輝煌,再做回三公之位也是指日可待,究竟是為什麽會自離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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