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留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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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雖然樊左是三人之中的領頭人,卻反而沒有這兩人圓滑。
倒像是邢全和向圖兩人太過聰明取巧,爭不上領頭人,所以退居在樊左的手下,讓他這個莽夫得了便宜。
謝妙旋挪開踩在樊左腦袋上的腳,退開兩步站到後麵。
樊左遲疑地察覺到自己頭上的力度沒有了,可他掙紮的力度還在,順著慣性,他頭顱高揚到半載後突然失去了推力,整個人一歪,就栽倒在旁。
方才刑全和向圖兩人的話他也全都聽在耳朵裏。
他們說得不錯,這起子人來到營帳抓人拿人,走的是文人那套,並沒有下死手,隻是趁著他們酒後不備,將他們打暈了而已。
等他們幾人醒來,無論他們怎麽叫罵都沒有搭理他們,更沒有虐打,隻是就這樣將他們關押著,直到了這個女郎到來。
而這個女郎又在聽到刑全向圖的話後,周身的殺氣一收斂,就這麽輕易放開了他。
行事作風跟他們這些刀口舔血的人大為不同,就跟說書裏頭說的一樣。
說不定就是那什麽行俠仗義,或則是高門大戶裏頭出來玩世不恭的銀槍蠟樣頭。
很有可能就是來圖個新鮮好玩的。
他們捉了自己莫不是要設陷搞品性驗證那一套,想要收我樊左為她所用?
畢竟亂世之中,世家大族這麽守門徒的不在少數。
看來他們膽子不小,竟是打著這個打算。
他手中現在可是有接近萬的流民,眼瞅著明日就能拿下寧城,坐享一城太守之位,可不想屈居人下。
不過若是這個漂亮女郎想收用自己,他眼中的淫邪之意在謝妙旋臉上身上轉悠。
謝妙旋低著頭,就這麽看著他臉色變換不停,然後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一樣,在那猥瑣的臉上綻出一個邪肆的笑意。
樊左抹了一把臉上的塵土,“你要是想讓我為你所用,做什麽這麽大費周章,我雖然落草為寇,但也一向崇敬義士。你究竟有什麽心願,不妨說來聽聽,或許你我可以替你達成交易。”
“哦?我的心願?”謝妙旋態度不冷不熱,方才一眼就覺得這人腦子似乎不太好用,這個直覺可能是真的。
“我的心願是天下太平,所有百姓都有所依。”
她大馬金刀的拄著長刀坐在石墩上,看著他的表演。
心中則是想著,這三人之中到底留下誰的性命來為她做事。
這三人,並沒有親族家眷,都是獨身一人,明日城門打開,需要有人來組織流民保持紀律,否則她後麵的事情就很難完成。
至於留下誰,或則這三人是否還有得救。
正好借著跟他們說話的功夫觀察一下。
人命隻有一條,她大發慈悲給他們一次機會。
她才一坐下,脊背挺直,那風度器宇昂然。
樊左更加確信,她就是話本子中的名士那一流的人。
他們這一路也不是沒有遇到名士,他思索著,像那個叫彭...彭仲林的家夥不就是,一路舍盡家財,就為了能讓百姓多活一個,自己日日啃樹皮,吃野菜的不亦樂乎。
就算後來他兒子千方百計找來,帶了許多的物資,他不想著留著為己用,依然還是不計成本地將東西分下去給了那些流民。
這些人中,當時也包括了他樊左。
慢慢地,他也就結實了刑全和向圖兩人,他們三人就是靠著巴結恭維他名士風度,跟著彭仲林混著一口飯吃活下來的。
隻要裝作聽信他的勸誡,將他的天下大同心願當做自己的心願,口中再嚷著定要為百姓討個公道,就這麽輕而易舉的取得他的信任。
也是靠著他,他們弟兄三人最後才慢慢掌控了這些個的流民。
樊左嘿嘿一笑,來一個彭仲林,就讓他們從路邊的乞丐,土匪窩裏的土匪成了流民心中的大英雄,現在又來一個這樣的。
樊左越看,越覺得謝妙旋跟那彭仲林是一類人,眼中都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聖潔光芒。
這種人最是好騙不過,他們最喜歡標榜自己的仁義道德。
況且還是個女的,更是婦人之仁了。
真是運氣好了,什麽都能遇到。
這是什麽名士新玩法嗎?
這個想法同時也在刑全和向圖的腦海之中。
默契的他們也都想到了彭仲林。
她的心願不正跟彭仲林是一樣的。
刑全開口,“我們弟兄就是看不慣這些個狗官將百姓視作牛馬驅趕,所以才挺身而出,為大家夥討個公道,這年年交賦稅,肥了這些貪官,可一到災年他們就根本不將我們的苦難看在眼中,實在可恨。沒有想到女郎跟我們是一樣的誌向,我們乃是同道中人啊,女郎是否是抓錯人了?”
他似模似樣地讚賞了一句,帶著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向圖也著急忙慌地補上一句,“女郎誌向宏大,真可謂有誌之士。你該學學視錢財如糞土的名士,合該拿出自己的積蓄來助我等圖謀大業,事成之後,還怕沒有你的好處麽。”
謝妙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這兩人配合的還挺不錯,刑全言語之間將她拉入他們同個陣營,向圖則是拋出利誘。
她嘖嘖舌,舌尖舔了舔上顎,心中確定,這兩人,隻能留下一人。
眼底幽深漸濃。
那邊樊左早就因為兩人的插話不耐煩,“閉嘴,我才是老大,沒有我的首肯,他們說再多都沒有用。”
他目光盯著謝妙旋的臉蛋,“不過他們有句話說得不錯,女郎宏圖大誌跟我是一樣的,要不是因為心係那些個災民,我怎麽會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帶領他們攻城掠地,隻為求一個公道。”
“不過...最遲明日我們就能拿下寧城,這等偉業不需要你就可以達成。到時候吃香喝辣不在話下,這時候你想加入我們分一杯羹,得答應我一個要求,隻要你答應了,我就同意你加入我們的隊伍之中。”
“哦?什麽要求?”
“你做我的夫人,今夜你就伺候我,明日的富貴我便都可以與你共享。你畢竟是半路出來的,若是跟我沒有點牽絆,讓我如何能相信你呢。”
他這話一出,謝妙旋的臉色都還未變,身後的離戈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他抽刀的時候,謝妙旋攔住了他。自己就已經起身,速度比他還快,手中刀直劈向樊左。
“就憑你也配。”
她浪費時間跟他多說幾句,現在已經確信心中猜想,再也不想跟他們虛與委蛇。
原本看戲的心情也因為這人的無恥發言震怒,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下去。
這三人,她原本打算留下兩個助力她收攏流民,但現在看來,三人隻能留下一人。
樊左狂妄,向圖奸詐,刑全小人。小人可以留著一用,其他兩個,無用得很。
樊左連滾帶爬地躲開,“你做什麽!”
“做什麽?送你上路!送你一句明白話,你比那些個貪官更加可惡,昨日你驅使流民攻城,用那麽多人的性命填你的野望,該死!”
謝妙旋的眼神冷冽至極。
樊左電光火石之間,突然道,“你..你是昨日混在隊伍之中叫我鳴金收兵那人。”
“正是你爺爺我。”
謝妙旋叫他躲了兩次,這次再也沒有給他機會,將人堵在角落,一刀就收割他的腦袋。
“真是浪費我的時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我在期待什麽。”
熱血濺了一地。
她看也不再看那邊一眼,決定快刀斬亂麻,提刀又才朝著向圖走去。
“原本你們三人都該死,但我明日還需要一人聽我指揮安排流民,所以你們三人之中能活下一人來。”
向圖哆嗦,看著變臉像翻書的謝妙旋,“你...你...”
怎麽方才還在好好說話,突然就變了臉,說殺人就馬上動手。
身上的氣質也一下子從悠然的翩翩風度變成了冷冽的殺人機器。
“你不可以這樣,妄造殺孽。”
“誰規定我不可以?你算個什麽東西,我方才已經給了你們機會,讓你們都表現了一番,可惜樊左表現的最差,你第二,所以你別躲了,趕緊跟著上路吧。”
“別殺我,你殺刑全,留下我,我願意為你效犬馬之勞。”
可惜謝妙旋再也懶得廢話,方才的觀察之中,這三人都不是什麽好人,為了讓自己沒有殺錯人,她忍著性子聽他們廢話,就是怕萬一這三人能組織流民讓她有誤會的地方。
她也不會讓他們廢話那麽多來驗證自己的猜測。
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所以她手起刀落的毫不手軟。
刑全距離向圖太近,那血噴了他滿頭滿臉,一股子尿騷味從他的下身傳出。
謝妙旋捂著鼻子厭惡的倒退幾步。
掏出一枚匣子丟了過去給刑全,“吃了它,明日我要你幾件事,豎起耳朵聽仔細了。”
刑全似是被嚇傻了,一旁的部曲直接將匣子打開,取出裏頭的藥丸,捏開他的嘴巴,塞了進去。
“咳咳咳,你給我吃的什麽。”
他想要摳出來,可那東西已經順著食道落入他的肚子裏頭。
“這叫七日斷腸散,沒有解藥的話,第七日就會毒發身亡。若是不想死,就乖乖將我交給你的事情辦好了,否則你就下地獄去陪你那另外兩個好兄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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