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很快就安靜下來。
    薑楠目光落在一片狼藉的桌麵上，坐著沒動。
    宋小樓還在往他身上蹭，嘴裏嘟囔著謝謝，還提起周雅的名字和不知道程澤為什麽鬧別扭。
    嘟囔了大概有五分鍾。
    宋小樓暈暈乎乎察覺到沒人搭理他，醉眼朦朧的睜開眼睛看周圍。
    就隱約看見穿著嫩黃色海綿寶寶睡衣的男孩，稍稍起身胳膊從桌上一晃而過，好像拿了什麽。
    “.....你幹嘛呢，薑楠？”
    薑楠直接站起身，語氣平淡的朝他說。
    “沒什麽，收拾桌子，你醒了就下去睡覺吧。”
    “哦哦，”宋小樓踉蹌著扶桌站起來，摟著薑楠往下走，“你別收拾了，明天有保潔呢......”
    “嗯。”
    男孩扶著醉鬼下去，左手掌心收攏著一直沒打開。
    *
    夜晚很安靜。
    薑楠把宋小樓送回去，就回自己房間洗漱。
    隨後把所有燈具都關掉，一個人窩在陽台沙發裏吃奶粉。
    也不一定是奶粉，有時候是幹的咖啡粉或蛋白質粉。
    不用水泡，拿勺子舀一勺塞嘴裏，咬起來咯吱咯吱的很舒服，多含一會兒就能化了，濃鬱的味道能把整個大腦都浸潤其中。
    特別舒爽。
    在俱樂部的時候有同事看見他這樣幹嚼咖啡粉，很驚奇，問他為什麽不用水泡。
    薑楠回了四個字，關你屁事。
    對於經常失眠的他來說，夜晚總比白天更漫長。
    因為白天可以見到形形色色的人，晚上就隻有黑黝黝的夜幕。
    他往旁邊放著奶粉桶的茶幾上看，有三顆被洗幹淨的果核。
    這種極品車厘子連果核都很好看，圓潤飽滿，色澤明黃，正陪著薑楠一起吹夜風。
    他把指尖伸過去抵著，手指修長白皙，緩慢碾壓其中一個轉圈圈。
    腦海中是它被唐宴從唇間推出來的樣子。
    好可憐的躺在紙巾上，被他發善心撿回來了。
    薑楠並不去想自己這種行為是不是變態，收集別人吃過的果核，惡不惡心。
    他就想要啊。
    要不是怕被監控捕捉到，他連唐宴喝過的礦泉水瓶都想要。
    他會把這些東西都好好的藏起來，想到將來某一天會被唐宴詫異的發現，心底就很興奮。
    唐宴會不會罵他變態，說他惡心？
    興許還會暴揍他一頓。
    那一定很有趣。
    薑楠是個擁有惡趣味的壞孩子，從小就是。
    遠處城市夜景車水馬龍，公寓陽台上的男孩一個人在黑暗中坐著，坐了許久。
    直到聽見附近有人喊我操！
    聲音很近，就在這一層。
    他轉頭往宋小樓房間的陽台看，聲音是從那兒傳來的。
    這六個房間的格局都一樣，六間陽台也是並排的。
    整層樓的排布依次是：
    唐宴，薑楠，程澤，電梯樓道，宋小樓，空房間，最後是薑楠還沒見過麵的黎清。
    薑楠往左側看，程澤房間的燈具都沒開，陽台上漆黑一片。
    右側隔壁是屬於唐宴的陽台，光線是暗光亮度，房間裏靜悄悄的估計唐宴已經睡了。
    而宋小樓那邊的屋子本來暗著，有聲音響起後，燈具就被打開了。
    薑楠就坐在陽台上，能把那邊的光線變化看的很清楚。
    他有點疑惑的嗯了一聲。
    宋小樓被他送回房間的時候半醉半醒，應該回去就躺床上了。
    現在都已經是淩晨一點，他能跟誰吵架？
    還是說，有誰進了宋小樓的房間。
    這是事務所的宿舍樓，防護設備比銀行都難闖，估計是自己人。
    那邊已經沒有動靜了。
    仿佛剛才宋小樓罵的髒話根本沒出現過。
    薑楠很快就往程澤房間瞥了一眼，哦。
    他收起桌上的三顆可愛果核，用幹淨紙巾包好，起身走進臥室放進床頭櫃。
    躺下，睡覺。
    表示這個時間他已經‘睡’著了，不管閑事。
    *
    與此同時。
    宋小樓揉著眼睛看坐在他床邊的人，嗓音沙啞著問。
    “程澤你幹嘛，故意嚇我，我困死了。”
    大半夜不睡覺站他床頭，把他嚇得嗷一嗓子。
    程澤沒戴眼鏡，穿著一身白絲綢男士睡衣，發縷散亂垂在眼前。
    看著比平時戴眼鏡時少了幾分斯文，多了些陰鬱感，表情堪稱陰森。
    “不說話？”宋小樓直接把屋裏燈具按滅，挪著又鑽被窩裏，閉上眼睛嘟囔，“那我睡了嗷。”
    “......”
    論心大，沒人能比過這混球兒。
    程澤在黑暗裏紅著眼眸盯被子，也不說話就一直坐著。
    約莫過了六七分鍾。
    宋小樓忽然一下坐起來：“誰摸我屁股！”
    經曆過被周雅捅傷小菊，他現在對屁股緊張的很。
    等反應過來是坐在他床邊的程澤，宋小樓渾身瞬間放鬆，又躺回去語氣充斥著崩潰。
    “哎呦你喝多了怎麽還耍酒瘋啊，回你房間睡覺去。”
    “宋小樓。”程澤喊。
    被子裏的人不耐煩問：“幹什麽？”
    “.....你跟周雅分手。”
    程澤不知道後半句‘跟我在一起’該怎麽說，就憋著沒下文了。
    宋小樓胡亂應他：“行行，分。”
    “真的？”程澤陰鬱的眸色緩了些。
    主要是能讓宋小樓這麽輕易就說分，看來周雅在他心裏也沒占很大分量？
    這個認知讓程澤覺得好受不少。
    人就這麽賤，他還是舍不得不喜歡宋小樓。
    程澤單腿跪到床上俯身撥宋小樓的頭發，又問他：“真的嗎，你明天跟她分手？”
    “——哎呀你睡不睡，你夢遊呢！”
    宋小樓剛跟周雅打過野炮，這一天折騰的身心俱疲，直接伸手摟過程澤往自己旁邊抱，把人裹他被窩裏。
    “！”
    程澤沒想到會被拽床上。
    被窩裏還帶著體溫的馥鬱香氣，讓他渾身僵直。
    這是宋小樓的床，很軟，很暖和。
    就這麽平躺一會兒，感覺到身側人呼吸正在逐漸平穩，確定是又睡著了。
    這是程澤第一次跟宋小樓睡一個床。
    心猿意馬，心跳混亂。
    在終於忍不住的時候，他動了動手指......
    指尖很快摸到一截軟軟熱熱的棍狀物，攥到手裏。
    這是宋小樓身上穿的搞怪睡衣，那截垂在腿間的毛絨大象鼻子。
    “......”
    混球說他明天就跟女友分手。
    程澤在心裏說。
    隻要分手了，自己就，試著，表明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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