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大海撈針的讓哪個獵靈師遇到了，總得說點什麽。
    畢竟黎清這麽想重遇那條蛇。
    “說什麽，”黎清指尖蹭了蹭平板邊緣，她想著，“就跟他說......”
    “寶寶蛋是打架的時候滾掉了，不是我故意摔碎的。”
    她不是故意摔了寶寶蛋，也不是厭惡他。
    雖然他是蛇，但她後來沒再嫌棄了。
    否則也不會給他生蛋。
    “啊？”宋小樓沒聽明白。
    黎清回過神來，眸色漠然的看著宋小樓。
    幾秒之後忽然搖頭。
    “算了。”
    算了。
    位麵不會重啟，人物不會再遇。
    她和他天各兩方都還活著，但永遠不會有解釋的機會。
    就如同那個沒有孵化出來的寶寶。
    抱憾終身，已成定局。
    黎清落寞的垂著眼，看電視劇裏歡歡喜喜的動靜，也不覺得開心。
    腦子裏都是——
    虛弱的蛇王用傷痕累累的蛇尾，卷起地上他無比珍重卻已經碎掉的寶寶蛋。
    下一瞬，又親眼看著她走進傳送門，憑空消失。
    他在那個位麵要怎麽活下去？
    黎清想。
    那樣一條桀驁霸道的蛇，怕是會瘋掉吧。
    “......”
    “姐，姐？”宋小樓喊她。
    但顯然黎大教授又‘入定’了，神遊天際沒再理會他。
    “喔！我看到了！”林茜小聲驚呼，湊到宋小樓病床邊，“是他吧？”
    “什麽啊。”宋小樓低頭看她遞過來的手機。
    然後，怔了怔。
    很少發朋友圈的人，十分鍾前更新了一條朋友圈。
    照片裏——
    鋪著玫瑰花的情侶餐廳桌麵上，擺著牛排和香檳酒。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醒酒器倒影裏有個身穿白襯衫的年輕男孩，手搭在程澤的手背上。
    燭光晚餐，情侶餐廳。
    倒影裏隻有白襯衫男孩的側臉，正笑望著程澤。
    是一對正在約會，非常甜蜜的情侶。
    “....哎呦，我哥眼光不錯啊，真挺好看的！”林茜說，給這條動態點了讚。
    宋小樓舔了舔唇瓣，也笑起來。
    “我有點餓了，他們的牛排看起來好香啊，哈哈。”
    “你懂的，小情侶坐路邊喝西北風都甜，”林茜美滋滋看著手機，忽然說，“小樓哥，你不給我哥點讚？”
    “點啊，怎麽不點。”
    宋小樓僵笑著拿起手機，就是解鎖之後才猛地想起來。
    哦，沒有好友。
    “我手機沒電了，你替我送句祝福吧。”
    “你充電器不就在......”
    “他把我刪了，”宋小樓語氣隨意，“哈哈，沒好友看不到朋友圈。”
    “......”
    “啊，”林茜嘟囔，“他怎麽回事啊，連你都刪......”
    “小樓哥，你想祝福什麽？”
    “能有什麽，長長久久啊，甜甜蜜蜜，早生貴子，哦，倆男的生不出來，你看著說吧，總之......”
    宋小樓動了動負傷的腿，唇角笑意擴大，嗓音很輕。
    “祝他幸福吧。”
    “行。”
    林茜在程澤的那條秀恩愛動態下，評論。
    【恭喜大哥脫單！慶祝，撒花！】
    【小樓哥在我旁邊，他說祝你們幸福哦！】
    發完之後，她息屏之前看了眼時間。
    “哥哥姐姐們，又到吃飯的時間啦，你倆想吃什麽？”
    黎清沒說話，她不挑食。
    宋小樓語氣歡脫，笑著喊。
    “牛排吧，我要一個人吃兩份！”
    “好嘞，那我去給你們訂餐，很快回來！”
    林茜蹦躂著離開病房，房間裏瞬間安靜下來。
    隻有平板裏發出的電視背景音，依舊歡喜吵鬧。
    “......”
    宋小樓蓋著被子，轉頭望著黎清安安靜靜的側臉。
    張了張嘴想聊點什麽，又不知道該怎麽說。
    人家談戀愛跟他沒關係，再也不會有關係了。
    興許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
    哈。
    沒關係，日子還是一樣過。
    不管怎麽樣，程澤都是他最好的朋友。
    他祝他幸福是真心的。
    宋小樓抿了抿唇，縮進被子裏。
    好半天都沒再露頭。
    *
    醫務大樓門口，周圍花壇路燈已經打開了。
    林茜坐在長椅上給她哥回微信。
    聊天記錄——
    【程澤：不是讓你照顧黎顧問嗎，宋小樓怎麽在你旁邊。】
    【林茜：我在照顧呀，同時照顧他倆！】
    【程澤：宋小樓也在病房裏？】
    【林茜：對，他下午膝蓋撞欄杆上了，來醫務室做理療。】
    【程澤：嚴重嗎。】
    【林茜：你就別管啦，我會照顧好他倆的，哥，我什麽時候能見見你男朋友啊？讓我看看！！是嫂子吧？還是....哥夫？】
    【程澤：他說祝我幸福？還說什麽了。】
    【林茜：哈哈哈，當然祝你幸福啊，沒說什麽，就說也想吃牛排哦，我現在要去訂餐了。】
    程澤那邊沒回消息。
    林茜想了想，打字又問。
    【你為什麽要刪掉小樓哥啊，你們不在的這些天都是他照顧我，還帶我玩，帶我吃周圍特色餐廳....哎呦，你這樣弄的我也很尷尬，我怎麽跟人家相處啊！】
    【你快加回來，你不是說他是你最好的朋友嗎。】
    【反正我跟小樓哥脾氣特別合，他可好玩了，你不跟他當朋友我還得處呢！】
    【加回來沒有啊？你快點。】
    【要不是大事不如你跟他道個歉吧，有話不能說開了嗎，又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倆多大矛盾啊。】
    【你這種刪好友的行為很傷人哦。】
    【加了沒啊？】
    【回我回我回我！】
    林茜就覺得兩個哥哥都很好，而且都是好朋友，她當然得在中間勸和著。
    鬧點小矛盾很正常，說開就好了。
    她跟閨蜜也吵過架，和好了就還是好姐妹。
    刪好友真的很傷人心，又都是同事，以後見麵多尷尬啊。
    *
    坐在餐廳裏的程澤，被小妹信息吵的皺眉。
    他猶豫著，要不要接受宋小樓的好友申請。
    有幾十條了，他還沒點通過。
    坐在他旁邊的阿七瞥他手機頁麵，抿了抿唇。
    “別看手機了，三個小時你都沒跟我說幾句話，全都在接電話處理工作。”
    “我是出來跟你‘約會’的呀，搞的跟商業會談似的。”
    “......”
    程澤沒看他，指尖在添加頁麵停留片刻，點擊接受。
    “吃好了，我先走了。”
    “？”阿七跟著他起身，一路追到餐廳外麵的停車場。
    程澤車門被按著，不耐煩的看他。
    “你到底想幹什麽？你的提議我已經拒絕了，別鬧的太難看。”
    阿七笑的明媚——
    “你不送我回家嗎，就這麽走了好沒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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