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澤冷聲回他：“抱歉，我沒有時間。”
    “等等，”阿七看他要走，連忙按著車窗，“剛才我讓你把那張照片發出去，試探出他確實對你沒興趣，你還要去糾纏他？不覺得很丟臉嗎。”
    “我的事跟你沒關係，管好你自己。”
    “啊，那可怎麽辦，”阿七晃了晃手機，“照片我朋友圈也發了，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咱們兩個是情侶關係。”
    威脅？
    程澤沒說話，眸色淩厲的看著他。
    阿七連忙服軟：“我知道這也不代表什麽，我的意思是......”
    “好歹這段時間我們先假裝情侶，讓宋公子知道你已經轉移目標了，他被男人喜歡的惡心感也能盡快消除。”
    “你們的關係就可以緩一緩，至少見麵不會太尷尬。”
    “反正都是假的，過段時間我們再‘分手’，我不會糾纏你。”
    “......”
    被男人喜歡，宋小樓會覺得惡心麽。
    程澤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想到在海鮮餐廳抽煙室外麵，宋小樓跟薑楠說的話......
    他看著車窗邊的人，問。
    “無利不起早，你為什麽幫我？”
    “多個朋友多條路啊，我說過了，我很欣賞你。”
    阿七笑的狡黠，指尖點點車窗。
    “就算你對我不感興趣，那我們還可以做朋友，不是嗎？”
    “......”
    “我知道了。”
    程澤垂眼，啟動車輛離開。
    如果這樣能消除宋小樓心裏的惡心感，那就這麽做吧。
    阿七拎著公文包朝車尾燈晃了晃，嗓音歡快。
    “再見哦，男朋友。”
    *
    宋小樓枕頭邊的手機叮咚一聲。
    他鑽出來拿手機看，好友通過了。
    但是這會兒也沒道歉的必要了吧，能怎麽道歉呢。
    難道要說——
    我不該在塗抹藥膏的時候不穿衣服，髒了你的眼。
    我不該在知道你可能喜歡我的時候，妄圖知道你有多喜歡我，喜歡我什麽。
    我不該在你跟阿七談戀愛的前幾個小時，沒讓你親我。
    我不該在睡夢中忽然被男人親吻卻不立刻獻身，導致才半個月，你就跟別人談戀愛了。
    都是我的錯，你回來跟我談吧。
    雖然你的暗戀很容易換目標，但我已經對你有感覺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媽的。
    簡直可笑。
    宋小樓笑的指尖發抖，點進程澤朋友圈。
    那張照片上麵的文案是——
    【沒遇到你之前，所有的暗戀都是試練。】
    嗷呦，好厲害，好牛逼。
    宋小樓啊宋小樓，你也給人家當上試練員了。
    可以，也算為好兄弟的真愛之火添了一把柴，真不錯呀。
    “......”
    黎清看隔壁病床的人一直發抖，她疑惑的問。
    “你抖什麽，腿很疼？”
    這會兒怎麽不哀嚎了。
    總是亂蹦躂的宋小樓忽然這麽安靜，黎清都有點不習慣。
    被子裏很快傳出歡脫燦爛的嗓音，連說帶笑。
    “哈哈，沒什麽，在看搞笑圖文呢！姐，你說現在的人真有意思，好像不管是男女戀愛還是男男戀愛，都草率的可以啊，掛嘴上說說喜歡，下一秒就能換人。”
    黎清淡然接話：“你不就這樣嗎。”
    這小子經常換女朋友，還說哪個都是真愛。
    “......”
    宋小樓笑的更大聲了。
    “也對哦！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他在程澤那兒的份量，就像之前那些女朋友在他這兒的份量一樣。
    嘿，還真是一模一樣！
    他是找人陪著吃飯逛街看電影。
    程澤也是找他陪著吃飯逛街看電影。
    他的飯搭子隨時能換，所以程澤就也能隨時把他換掉。
    出來混總是要還的，其實想開了也沒什麽。
    對吧。
    宋小樓你個蠢貨。
    手機又叮的一聲！
    他蹭了蹭笑出淚花的眼角，低頭看彈出來的好友驗證。
    【阿七：嗨，宋公子，唐總有工作指示，添加一下哦。】
    “？我操。”
    唐總有工作指示不讓程澤通報，讓北城的人來下達指示？
    啊，也對。
    阿七現在都是程副總的家屬了，自己人。
    宋小樓掀開被子下床，拿著手機往外麵陽台走。
    膝蓋被藥酒揉過又烤了半天理療機，現在已經好多了，至少能挨地。
    穿過燈光明亮的走廊，對麵的小陽台光線有點昏暗。
    這是三樓，能看見底下大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街道路燈已經亮起來了。
    他坐在陽台藤椅上，四肢伸展，叼了根煙在嘴裏點著。
    點擊通過好友。
    【阿七：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來打擾你，吃飯了嗎？】
    準備吃了啊，也吃牛排，兩份。
    宋小樓給他回：【有屁就放。】
    【阿七：是這樣的，阿澤說之前訓練的時候來往大巴車都是你訂的，這次兩邊合營訓練，我們這裏也需要大巴車運營，大概需要5輛30人座位......】
    發了好長一串。
    宋小樓盯著阿澤兩個字，吐出一口煙。
    他舔著後槽牙笑了笑，回：【沒車走著去，死路上吧。】
    【阿七：宋公子真會開玩笑，好吧，其實阿澤也說讓我自己看著辦就好，但我覺得還是要問問你的意思，雖然事務所裏你說不上話，但我得顧及宋總的麵子。】
    哈？
    宋小樓急喘兩口氣：【少他媽放屁！我在這兒工作我爸根本不知道，你瞎扯什麽？】
    【阿七：啊，抱歉，我說錯話了。】
    【阿七：不過我還是要奉勸宋公子，做人得憑實力，聽說你經常喊阿澤陪你進位麵，六級就這麽來的？以後不要叫他了哦。】
    “砰——！”
    宋小樓砸了手機。
    這動靜讓跟林茜一起提著牛排套餐過來的人，轉頭看他。
    程澤目光落在陽台坐著的人身上，想了想，把飯遞給林茜。
    “你先進去，我跟他說幾句話。”
    以後就當普通同事吧，他不會再提喜歡他的事。
    忍著不靠近，各自安好。
    林茜小聲說：“你跟小樓哥好好聊，可不準動手啊，他膝蓋有傷。”
    這兩位的表情都很嚇人，像是要出事。
    “......”
    程澤朝陽台走去，腳步剛走到藤椅旁邊。
    宋小樓扶著桌子站起身，指尖抖的連煙都拿不穩，索性也砸了。
    他眼眶發紅，嗓音顫抖的問程澤。
    “來的正好啊，你男朋友呢？”
    程澤說：“....回家了。”
    宋小樓點點頭，有些話說出來會很傷，但不說出來他會憋死的，隻能盡量讓語氣平和，不鬧的太難看。
    “程隊，我沒主動喊你陪我進過位麵吧，是你說你負責帶我，都是你的份內工作，對嗎？”
    獵靈師都是以老帶新，全都是這樣的。
    程澤點點頭，不明白他要說什麽。
    “在你需要隊友的時候，每次我也都上趕著幫你了，是吧。”
    他接的雙人任務並不多，兩年了總共也沒十回。
    程澤幫他的，他都用別的方式回報了。
    不是能心安理得欠人情的性格。
    程澤又點頭：“嗯，互不相欠。”
    “那為什麽，要跟您的男朋友在背後.....啊，算了。”
    追究這個沒意義。
    宋小樓忍著膝蓋的疼，憋著淚咧嘴笑，站直了給程澤鞠躬。
    “我不知道原來我沾您程隊長這麽大的光，謝謝您。”
    “找唐總申請，把咱倆一起出的任務積分都扣了吧，真不稀罕，我自己能賺。”
    感覺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廢手機砸在角落都懶得撿，他扶著牆打算離開，就這樣吧。
    程澤愕然愣怔著，追上去拽住他胳膊。
    “宋小樓......”
    為什麽要忽然算這麽清，像是再也不會跟他來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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