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昊想要開口，臉色變了變，什麽都沒說。
    他想說些什麽，可仔細一想，他說的那些，不過是那些世家和皇權給這個世界製定的規則。
    人們遵循他，一個是習慣和自小這些規則的塑造，一個是因為沒有別的選擇。
    可葉霄不需要遵循這些。
    葉霄的影響力已經超越了朝堂，振臂一呼，大半的宋人都會響應。
    而葉霄的實力，更是超然，超出了一切塵世的束縛。
    這樣看來，葉霄沒做這些事，不是理所應當，做了這些事，才是應該。
    “我不明白，大哥，你給我說的那些東西，有些明白，有些過些日子能明白，有些到現在還沒明白。”
    葉昊搖了搖頭。
    葉霄拍了拍自己弟弟的肩膀。
    “我可以殺了趙桓，然後找一個聽我話的人當皇帝。”
    “在把朝廷清理一遍，把聽我話的人安排進去。”
    “到時候，我的意誌就是朝廷的意誌。”
    “可我不會這麽做。”
    “百姓的思想還未覺醒，我即便這麽做了，大宋依然是封建王朝。”
    “甚至我把你送到皇帝的位置上，換一個國號，也是換湯不換藥。”
    “一時之間，國家的情況會好轉很多，可他的極限，也不過是封建王朝的極限。”
    “我讓這些王朝變的越強，未來變革之時，想要推翻他就越難。”
    “一時的爽快，帶來的是千百年的隱患。”
    “至於金人，同樣如此。”
    “真的殺了他們的皇帝和親王，金就完蛋了嗎？不會。”
    “隻要他們的根基不受損，殺多少個皇帝，金還是金。”
    “既然殺了他們不能解決問題，那殺戮就隻是單純的殺戮，為了殺而殺，是殺人狂，隻會帶來混亂。”
    “我可以把現在這個時代攪個天翻地覆，可留下的隱患，會比現在宋朝的積弊更嚴重！”
    “我寧願多花一些時間，給這方天地的人，留下一個更美好的未來。”
    葉霄說著麵帶微笑。
    “好在我有足夠的時間來完成這些事。”
    “有些東西，我也不是特別擅長，不過我有足夠的時間去學習，去思考。”
    “我們需要時間，百姓也需要時間。”
    葉昊聽完葉霄的話，有些懵懵懂懂。
    葉霄也沒打算讓葉昊現在就明白，隻是讓他有這個概念，隨後便站起了身。
    “我要出去一趟。”
    “有些事要做，還要寫些東西。”
    “也許一年，也許三五年，我就會回來。”
    ……
    老君觀和那座圍繞著老君觀建立的鎮子發展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想象。
    不論是規模，人數，還是繁榮程度，都讓人驚歎。
    它現在比不上杭州，更比不上汴梁，可沒有人懷疑未來他的高度。
    這裏就像是國中之國。
    杭州終究還是改名了，宋的京城也遷到了改名為臨安的杭州。
    曆史好像改變了很多，但又有一股慣性，將他扯了回去。
    趙桓作為現在的皇帝，住在新修的皇宮中，歌舞升平。
    臨安城外估摸越來越大，卻任然以鎮自稱的那處國中之國，好像被趙桓忽視了。
    不光趙桓忽視，朝廷那些大臣都視而不見，好像那裏不存在一樣。
    或許他們的目光也盯在那裏，可沒人敢對那裏的事指手畫腳。
    他們害怕，害怕那位好幾年沒出現，卻沒有人敢忘記的葉國師。
    離第二次汴梁之戰，已經過去了五年。
    五年時間，黃河南北的宋軍和金軍就這麽僵持著，誰都沒有主動出擊的打算。
    隻不過，金人在北岸增兵到了二十萬，這還隻是岸邊，在更北方的地方，還有不知多少軍隊。
    北方淪陷的土地上，百姓在金人的壓迫中，度過了如地獄一般的五年。
    黃河南岸的宋軍也擴充了人數，有五萬人在黃河邊駐紮，還有三萬在汴梁城，不光負責城防，等打起仗來，還能分成一部分支援黃河邊的宋軍。
    這八萬人，分屬秦鳳軍和西軍幾支部隊，名義上是朝廷的部隊，可實際上，這五年時間，他們早就和朝堂斷了聯係。
    新招的士兵有的來自汴梁，有的是北方的流民，有的來自臨安旁那座規模巨大的鎮子。
    這八萬人的軍餉，是那座鎮子發的，用的武器盔甲，吃的糧食，也來自那座鎮子。
    這些名義上的西軍，實際已經成為了葉霄的私兵。
    汴梁一線，除了這八萬人，還有三萬禁軍，由李綱統領，名義上負責汴梁防務，防守京城。
    可李綱自己心裏也有數，這三萬人幹不了什麽。
    先不說這三萬人如以往一樣，被朝堂派來的文官盯死，有一點動作就被限製，即便不限製，這些禁軍的戰鬥力，也讓人難以啟齒。
    而朝廷的大軍，則安排在了金陵一線。
    雖然沒有表明，但朝廷的意思很明顯。
    汴梁已經被放棄了，葉霄的那些人也被放棄了。
    一旦開戰，金陵的大軍會坐視金人和他們廝殺。
    最好是兩敗俱傷，那樣朝廷中不少人做夢都要笑醒。
    種師道兩年前去世了，李綱在汴梁熟悉的老朋友，要麽離開要麽離世。
    守著諾大的汴梁城，李綱心中的感覺很難言明。
    “李大人愁眉不展，可是有什麽心事。”
    李綱正在城牆上巡視，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轉頭一看，來的人正是失蹤了五年的葉霄！
    五年時間，李綱蒼老了不少，可葉霄還是那個少年摸樣，好像時間在他身上定格了一樣。
    “葉國師！”
    李綱不由驚呼。
    “我還以為國師羽化升仙了！”
    李綱這麽說倒不是希望葉霄死，隻是在他看來，葉霄這種神仙一般的人物，突然消失，最大的可能就是真正成仙了。
    而仙人，自然不會呆在凡俗世界。
    有不少人和李綱的想法一樣。
    不過老君觀那邊一切如常，隻是說葉霄遊曆天下去了，該回來的時候會回來。
    葉霄淡然的笑了笑。
    “不用那些驚訝。”
    “我隻是出去看了看，有些事之前不夠明白，現在明白一些了。”
    葉霄說著拿出了一本書。
    “這是我寫的，記錄的都是我這幾年所見所想。”
    “你拿回去看看，明天我們聊聊。”
    葉霄沒多說什麽，放下書就飛走了。
    李綱拿起書，映入眼簾的標題，和這個時代其餘的書完全不同。
    《宋朝農民階級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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