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滑稽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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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子,我睡醒了,馬上過來,你想吃什麽?”李黃軒給莊子昂打來電話。
    他隻睡了六個小時,而且睡得很不踏實。
    生怕一覺醒來,就再也見不到最好的兄弟。
    說話的時候,還極力壓抑著傷悲。
    “我想吃學校外小吃街的炸土豆,讓阿姨多放點辣椒,還要配上冰的可口可樂。”莊子昂回答。
    “你瘋了?又是辣的又是冰的。”李黃軒很為莊子昂的身體擔憂。
    “我不吃那些,難道就能活下來嗎?”莊子昂苦笑。
    他是在遵循醫囑,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電話那頭,陷入長時間的沉默。
    過了許久,才傳來一聲。
    “我去給你買,你等著。”
    “要是路過書店,幫我買本兒童笑話書,要注音版,太深奧的我看不懂。”莊子昂吩咐道。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有關小蝴蝶的回憶。
    夜幕降臨時分,李黃軒來到病房,手裏拿著莊子昂心心念念的土豆和可樂。
    莊子昂擔心林慕詩太晚回家不安全,便早早催她回去。
    林慕詩答應了,早上再來換李黃軒。
    莊子昂斜倚在床頭,津津有味地吃著炸土豆,還是熟悉的味道。
    “好吃嗎?”李黃軒勉力擠出笑容。
    “好吃到想哭。”莊子昂回答。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接著他向李黃軒解釋:“這是我認識她那天,吃的第一樣東西,也是從賣土豆的阿姨口中得知,她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小蝴蝶。”
    李黃軒淚目:“我好怕在學校遇見她,因為我演技不行,容易穿幫。”
    事到如今,他已經完全理解莊子昂的良苦用心。
    最後的疼愛,是手放開。
    “別告訴她真相,她不會恨我一輩子的,頂多恨兩個星期,就能把我這個渣男,忘得幹幹淨淨。”
    “莊子昂,你特麽的還真是偉大。”李黃軒邊哭邊罵。
    看過《梁山伯與祝英台》,看過《羅密歐與朱麗葉》,終究不如身邊的淒美愛情故事感人。
    原來愛一個人,可以這麽無私。
    莊子昂說:“其實你爸媽那種愛情,才是真正的偉大。”
    人年輕的時候,為愛衝動,轟轟烈烈,是很容易的事。
    相守一生,不離不棄,反倒更困難。
    莊子昂又叮囑道:“等你以後有了孩子,一定要給他很多很多的愛,因為你沒經過他的允許,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不要讓他不開心。”
    為了緩解悲傷,李黃軒憋出一個笑容:“我要是有了兒子,叫他李子昂怎麽樣?”
    莊子昂斷然拒絕:“不行,最多用一個昂字,兩個字都用,我真成你兒子了。”
    “你要是能好起來,以後生個兒子叫莊黃軒,我一點意見都沒有。”李黃軒哀傷道。
    “等我不在了,你把我競賽的考試題集留著,就當我提前送你兒子的禮物。”
    “我特麽的替他謝謝你。”
    病房裏,兩個少年哭著哭著就笑了。
    笑著笑著又哭了。
    金子般的友誼,閃閃發光。
    第二天一大早,林慕詩便來到病房。
    按照莊子昂的吩咐,給他買了鹹豆腐腦。
    乍一看,裏麵的佐料都差不多,但嚐一口,卻能品出味道的不同。
    小蝴蝶用的那種辣椒油,味道獨一無二。
    李黃軒不肯回去,堅持要陪到中午。
    三人便坐在一起聊天。
    莊子昂把昨晚看的弱智笑話講出來,逗得二人哈哈大笑。
    李黃軒這家夥,果然演技不行,笑得太假了。
    林慕詩就好很多,明明不好笑的笑話,也能笑得很自然,一點也不誇張,有當演員的潛力。
    莊子昂很感動,難得他們這麽費盡心機逗自己開心。
    快到中午的時候,莊文昭又來了。
    這一次,他還帶著秦淑蘭和莊宇航。
    看到這一家三口,莊子昂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
    李黃軒直接不客氣地說:“你們來幹什麽?這裏不歡迎你們。”
    莊文昭本想動怒,又強行忍耐,陪著笑臉:“我來看看子昂,一會兒就走。”
    “早幹嘛去了?現在假惺惺的。”林慕詩撇了撇嘴。
    昨天晚上,莊文昭在家大發雷霆。
    秦淑蘭和莊宇航從他口中得知,莊子昂已經身患絕症,命不久矣。
    實話實說,他們母子對莊子昂沒什麽感情。
    甚至在客觀層麵,沒了莊子昂,對他們還有不少好處。
    畢竟少了一個將來爭奪家產的人。
    不過為了照顧莊文昭的心情,他們多少還是得意思一下。
    秦淑蘭手裏拿著個保溫桶,裝出和藹的語氣:“子昂,阿姨給你做了點好吃的,你好好養病。”
    莊子昂微微一笑:“秦阿姨,你真沒必要這麽做作,弄得人挺不習慣的,我還是喜歡你以前那種嘴臉。”
    秦淑蘭臉色一變,但礙於莊文昭,不敢發火,隻得將保溫桶往床頭一放。
    “你趁熱吃啊!”
    莊子昂搖頭:“你拿回去吧,我不會吃的,說白了咱們倆並沒有任何關係,你沒必要這麽刻意來討好我。”
    秦淑蘭狠狠瞪了莊文昭一眼,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言語。
    要不是看莊子昂是個病人,她早就暴跳如雷了。
    莊文昭一把拎過莊宇航,勒令道:“給你哥哥道歉。”
    莊宇航的臉上,還帶著淤青。
    顯然昨天晚上,那通皮帶挨得不輕。
    他用生硬的語氣道:“哥哥,對不起,我……我以前對你不好,我……我現在知道錯……”
    “行了行了,你能不能把草稿背流利了再來?”莊子昂不耐煩地打斷。
    這對母子,演戲都這麽不走心。
    哥哥這兩個字,從莊宇航嘴裏叫出來,莫名顯得特別廉價。
    莊子昂不需要這麽敷衍的道歉。
    莊宇航怯生生地看了莊文昭一眼,想知道有沒有過關。
    莊文昭冷著臉,示意繼續。
    “哥哥,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要好好養病,早點好起來,跟我們一家團聚……”
    莊宇航隻得硬著頭皮,繼續念著違心的話。
    他越是努力裝作真誠,莊子昂就越覺得惡心。
    誰特麽要聽你這堆廢話?
    等莊宇航結結巴巴地表演完,莊文昭溫和地問道:“子昂,你弟弟知道錯了,你能原諒他嗎?”
    莊子昂冷笑一聲:“他在我眼中,根本就不存在,談什麽原諒不原諒的?我隻想讓他趕緊滾出去,不要吵到我跟朋友聊天。”
    多麽滑稽可笑的表演,真是膈應人。
    也虧莊文昭想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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