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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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俊在祁連將軍那裏好容易才脫了身,回到客棧後,沒想到還有人正在等著他。
這人來找他,葉俊覺得吧,有些意外,又不那麽意外。
原來坐在葉俊屋內的是九公主悅華。
葉俊官再大也比不上皇家人尊貴,更何況他如今還是半隱退階段。葉俊對著悅華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不知公主殿下來尋葉俊可有要事”?
悅華十分矜貴地坐在那裏,上上下下將葉俊用不善的目光掃描了一遍。直盯得葉俊出了一身白毛汗。
半晌後悅華才悠悠開口道:“你可知我今次緣何會同你一起出來”?
葉俊低眉斂目站在門邊,道:“臣不知”。
悅華冷聲道:“你的秘密瞞得了別人,可瞞不了同為女人的我。哼~~你穿著一身官袍,卻做著狐媚子的勾當,不僅勾得自己的同窗們處處維護你,還勾得墨家主為了你一生不娶,上魅惑君王,下蠱惑屬官,難道你是為了勾引男人才特意走上了這條路……”
當悅華開口說第一句話,琥珀和十九就立刻將門關上了,琥珀在內,十九在外,將門緊緊守住。
葉俊見悅華來者不善,便也就知道,此時自己對他恭謹半點無用,是以他兀自找了個距離自己最近的椅子,用腳一勾,椅子腿摩擦著地麵發出一陣刺耳的響聲,就著這聲音,葉俊大喇喇坐下了。他歪頭瞧著悅華,不甚正經地笑了笑,說道:“公主請慎言。你來我這裏說這些有的沒的,你的駙馬知道嗎”?
悅華因怒氣上湧直接紅了臉龐,用手掌一拍桌子,道:“大膽!你是何人敢如此跟本宮說話?來人,掌嘴”。
公主身後的大丫頭立刻衝上來就要動手,卻被琥珀一把製住。葉俊也冷了臉色,寒聲道:“我是何人你很清楚,在我的地盤兒還敢在我麵前撒野?尊你一聲公主,你就好好做你的公主,咱們井水別犯河水,如果非要撕破臉,誰也別想好過”?
悅華怒氣衝衝,大聲喊道:“來人,將此賊子給我拿下,負隅頑抗者,殺無赦”。一大群黑衣人立刻衝了進來,葉俊和葉俊的五名護衛此時也已經拉開了陣勢。
眼瞅著這邊要一發不可收拾,外麵錢睿卻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他人還沒到,聲音就先到了:“悅華,住手”。
話說錢睿幹嘛去了,怎麽才來?原來一大早錢睿就被悅華給支出去了,讓人跟著錢睿,一路走一路逛,看見什麽買什麽。剛開始錢睿還覺得蠻有意思,買著買著他忽然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後麵的人似乎心思不在給公主挑東西上,倒是似乎更在意要讓他忙起來。他想到此處,試探著來了一句:“我累了,咱們先回去吧”。結果跟著他的那幾人立刻急了,說了一大堆似是而非的理由,總之就是不讓他回去。
錢睿是誰,在京都也混了這麽些年了,又不是白給的,此刻他已經意識到是悅華故意支開了自己,至於為何支開自己,想來想去,自己心裏的秘密也不過那一件,隻怕是自己不小心時露了苗頭,悅華不會去找葉俊了吧?想到此處錢睿再也顧不得其他,對暗處跟著自己的自己人打了個手勢,五六個衣衫襤褸的糙漢子立刻上前與公主派來的幾人糾纏到一處,錢睿則不敢耽擱,一路跑向了葉俊所住的客棧。
錢睿對悅華道:“悅華,住手。忽然間你發什麽瘋?為什麽要對葉俊這樣”?
悅華睨了錢睿一眼,嘴裏道:“不爭氣的東西!你早已被這小狐狸精迷了心智,我今天誓要取他性命,你還不趕緊站到我身邊來”。
這還是錢睿第一次見悅華如此蠻橫的一麵,錢睿望著悅華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葉俊卻道:“你想殺我,可以,說說理由吧”。
悅華道:“剛剛的理由就足夠你死好幾遍了”。
葉俊道:“但我知道,你還有其他理由,何不讓我死個明白呢”?
悅華道:“好,那我就讓你做個明白鬼。第一,你女扮男裝參加科舉,本就是死罪。此時我已經將此消息散布整個大渝;第二,你魅惑朝堂,結黨營私,收受賄賂,論罪當斬;第三,你被錢睿偷塞進我進宮的轎攆裏,是你殺了我的兄長荀翱;第四,你蠱惑荀羽奪我家皇位,死有餘辜;第五,你先後兩次奪我的夫君,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悅華說完衝那些黑衣人一招手,冷厲道:“殺”!
當一柄柄長劍刺向葉俊,滿臉灰敗的錢睿似是才反應過來一般,他回身一把抱住葉俊,這動作如此突如其來,本來葉俊已經拉開了戰鬥的架勢,迫過來的長劍根本傷不了葉俊,但是葉俊被錢睿一把抱住,葉俊動彈不得,五名護衛亦是驚出一身冷汗。那群黑衣人見錢睿撲了上去用自己的身體護住了葉俊,劍尖刺到錢睿後背時堪堪停下來,被迫收手後,一起瞧向九公主。
悅華氣急敗壞道:“錢睿,混蛋,你給我過來”。
錢睿轉過身來,伸雙臂擋在葉俊麵前,道:“悅華,你答應過我什麽?你忘了嗎?還是那句話,你要想殺葉俊,那就先殺了我”。
悅華伸手指著錢睿,道:“在這種時刻你竟然選他不選我?你還說他不該死?就衝這一點,他就該死”!
錢睿一雙絕美的狐狸眼就那麽冷冰冰看著悅華,道:“該死的不是他,而是我。你何必費盡心機給葉俊扣帽子?你說的他每一條罪狀都是你為你的妒忌找的借口,他沒有魅惑君王,也沒有蠱惑屬官,更沒有結黨營私、收受賄賂。荀翱難道不該死嗎?他殺了你另外兩個哥哥,還公然背棄了你父皇的遺詔,荀翱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皇帝,他死了,隻能說他自己沒那個命。
你說他搶了兩次你的夫君嗎?是誰?明說啊!如果你心裏坦蕩蕩,你怎麽不直接說名字?墨清逸嗎?墨家主他愛過你嗎?如果他愛你還能有蹴鞠賽招駙馬這件事嗎?還有我錢睿,我堂堂進士出身,寒窗苦讀十數載,一朝被點為駙馬,前程盡毀。不是錢睿不愛你,是他沒辦法愛你,不恨你已經是看在你姓荀的份上。這就是所謂的葉俊搶你兩次夫君?說出來是不是要笑掉大牙”?
悅華被揭了老底開始歇斯底裏:“錢睿,你混蛋,別忘了我給你生了兒子。你是不是一輩子不想見兒子了”?
錢睿怒極反笑了:“給我生的兒子?我說一句都不行,我管一句都不行,這麽多年沒有去見過祖父祖母的麵兒,除了拆家和淘氣一無所取,我們錢家沒有那般的兒孫。你們家血液太尊貴,我們家也高攀不上。家裏沒有你的命令,我想做什麽都做不了,以前不知道,原來當駙馬就是當個屁,名聲臭還人微言輕。悅華,你殺了我吧,跟你過這種日子真是生不如死”。
不得不說,錢睿是懂得戳人肺管子的,看吧,九公主悅華就那麽華麗麗地被錢睿給氣暈了。這場鬧劇,就在悅華被氣暈後草草收場了。
在外人眼裏無比美滿的婚姻,一旦揭開那層遮羞布,卻原來是如此的千創百孔。
葉俊猶豫再三,還是給皇帝荀羽寫了一封密信,密信是夾在祁連將軍的折子裏一起八百裏加急送回京都的。
葉俊還是那句話,他不怕事兒,但是涉及九公主悅華,他還是需要知會陛下一聲。
自打那天雙方不歡而散,本來雙方就包的不是同一家客棧,如此更加不相往來。尤其錢睿,他是徹底不去公主麵前應卯了,葉俊感激他維護自己的心思,亦是經常想起錢睿初被陛下指婚之時,在自己的書房裏失聲痛哭的模樣,因此,他隻如常對待錢睿,不勸他也不教訓他,隻希望他自己能想清楚。
一個月後,葉俊是女扮男裝的消息從大渝各處廣為流傳,也包括京都。
倆個月後,皇帝陛下聖旨抵達越州府,聖旨言明關於戶部尚書葉俊是女子的傳言乃是不實傳言,有葉俊身邊數十同窗作證、有葉俊身邊所有相熟之人作證、有皇帝陛下親自作證,葉俊確是男子,之前傳言純屬無稽之談,望大家不要再人雲亦雲,否則朝廷將追究謠言傳播者的相應責任,並逮捕入獄。
陛下為葉俊正身的聖旨在大渝各個州府廣為宣講。
另外,來傳旨的太監小船又去跟九公主和錢睿宣了陛下口諭:“宣:九公主悅華和九駙馬錢睿即刻回京都”。
葉俊也著實是沒想到,他最大的秘密竟然在此時此刻以這種形式被披露和被掩蓋。千防萬防,沒防住的竟然是悅華。
錢睿走時,葉俊大大方方對他道:“事已至此,我希望你,能做出令你自己開心的決定。智恒,我們永遠是朋友”。
錢睿怔怔看著葉俊,募得笑了,猶如他們書院初見時一樣,笑容幹淨且美好,隻聽他道:“賢俊,轉眼間我們都四十了,人生很短的”。而後他轉身離去。
錢睿和九公主走後,葉俊開始著手探查老謝和樂文詠的最後一個老巢。其實很容易探到的,哪裏地下埋的金銀最多,哪裏就是了。葉俊大大地收入了一批金銀珠寶,九公主所帶來的心中鬱氣倒是出了幾分。
葉俊是女子這消息雖說經過了陛下的強行鎮壓,可是,誰心裏沒點數?陛下鎮壓的不過是皇家的麵子!為何這麽說?一個女子一路隱瞞身份參加了科舉考試,經過層層搜檢竟是沒有查出來這是個女子,而且這女子還大喇喇在朝堂為官二十來年,還官拜一品尚書,像話嗎?打誰的臉呢?這事兒打死都不能承認。
別處的人怎麽想葉俊暫時還不清楚,但是此消息一出,祁連將軍倒真的是再也沒派人過來尋過葉俊。葉俊也是此時方真切體會到了,在古代女子究竟是何地位。
葉俊是不急也不惱,很有種任爾東西南北風,我自巋然不動的氣魄。可,葉俊的小夥伴們就沒有葉俊這般淡定了。
京都內。
當這消息炸開,秦漢、沐青雪、蘇康、劉川河、章維益、梅文悅等等跟葉俊關係比較親密的朋友們集體失眠了。甚至他們彼此見了麵,都不敢提這個消息的一點點,因為他們彼此交換眼神時,都被彼此眼眸中的心照不宣給嚇到了。
他們想起過往與葉俊相處的點點滴滴,還有那些莫名其妙獨獨會對葉俊會產生的好感,就越想越毛骨悚然。
這種沒有經過商量和確認的心照不宣太特麽嚇人了好不好!
整個京都最淡定的三個人,恐怕就是荀羽、墨清逸和沈玉琪。
荀羽:“好在葉俊已經決定歸隱,好在葉俊此時不在京都,不然被要求驗明正身可咋辦啊”?
墨清逸:“該來的還是來了,這下可以真正歸隱了,很不錯啊”!
沈玉琪:“瞞得比我想象中還久啊!葉俊的聰明才智,就算是女人,也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啊”!
大西北。
要說京都的所有人對這件傳言都是諱莫如深,那麽以大西北的彪悍民風,他們都不知道啥叫諱莫如深。
世子荀栩說了:“在這邊,堵不如疏,葉俊畢竟在這邊六年,如果強行鎮壓不讓他們談論這件事,那不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漓親王:“我就說羽兒和那葉俊之間奇奇怪怪的,原來這才是羽兒不立皇後的症結所在”!
荀栩:“父親,您這話,是已經認定這是真的了”?
漓親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葉俊何以一向深居簡出,哼~~~如今想來,怕不是本就心虛”。
荀栩:“父親,這事兒不管真假,咱的立場不能變,不然陛下就不是被動這麽簡單了”。
漓親王:“那我能不知道?也是奇了,一個女子,怎麽有那麽大的膽子?不僅敢攛掇羽兒去坐江山,還敢上陣殺敵。你數數這麽些年他做的那些事兒,也太彪悍了,怪不得他能瞞這麽久!這消息如果不被爆出來,誰敢想那是個女人?之前,我可是親眼看見,他把那個什麽富貴給打得他爹娘都不認得了”。
荀栩:“那算什麽?他在越州府帶著自己的四個護衛,殺了大幾千的倭寇,您敢信”?
漓親王:“正因為這樣,羽兒與他相處這麽多年,他的眼睛裏才容不下別人啊”!
荀栩:“……”又繞回來了。
這邊父子兩個閑磕牙,那邊幾個小夥伴湊在一起共惆悵。
閆琮:“我就說,讀書時他從來,不跟我們一起去洗澡”!
杜子詹:“可他也沒少跟咱們勾肩搭背的啊”!
徐博苗:“他還經常看到咱們衣裳不整的模樣呢”!
孫嵐山:“怪不得他寧願住鬼屋也要一個人住,窗前破書桌上天天擺著花草,屋子裏哪哪都收拾的幹幹淨淨,屋子裏從來沒有臭腳丫子味兒”。
李貴田:“最慘的是我,如果那是個女人,那不就是個母老虎了?當初他一個人將我們四個揍了個半死!蹴鞠還踢得那麽好!啊~~~反正我不信,我不信,我沒法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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