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薯宴舉辦得非常成功。
    縣試結束後，緊接著便是忙碌的春耕。
    蘇譽提前讓人開始派發種子。
    曲州的百姓幾乎家家戶戶都領到了第一批免費的紅薯種子，其他州縣，距離近的也能領到一批。
    距離遠的，則還要等一些時間。
    不過都會趕在春耕之前，把種子全部發下去。
    雖然暫時不能做到整個東南和西南的農民家家戶戶都種下，但今年夏收也能解決大部分人的溫飽問題。
    到了明年，東南和西南的百姓必定能被全部普及。
    紅薯宴當天是縣試放榜，整個曲州的讀書人都聚集在城中，還有不少收到消息，從外地來參加的人。
    這個新作物的名聲很快也被打了出來。
    不少讀書人看到當天紅薯宴的盛況後，便回家寫了各種歌頌的文章出來。
    甚至有些擅畫的，還把畫了不少畫。
    這幾天，曲州城中的三味書屋也是收稿收到手軟。
    不過大部分稿子都被拒絕了。
    這些讀書人也沒有氣餒，自己辦了不少文學會，在會上分享自己的文章與畫作。
    隨著縣試的考完，各縣的學生們也紛紛動身，往府城去準備府試。
    這也讓紅薯宴和紅薯的名聲傳得越來越廣。
    這麽傳下去，東南和西南都攔不住了，消息絕對已經傳到了外麵去。
    剛下船準備換乘的趙老頭，便在碼頭上聽到別人說起了此事。
    “聽聞東南那邊發現了一種新作物，產量非常高，他們的府君給當地的百姓免費分發了種子，說是能一年兩種，隻需要騰出一點田地種下，接下來便一年都不愁吃不飽飯了。”
    “對對對，我也聽說了。”
    “曲州那邊還辦了個紅薯宴，免費給當地百姓派吃食，那些讀書人為此寫了不少文章去歌頌。”
    “不過，這東南的府君是什麽人？什麽時候朝廷封了這麽一個官？”
    “那不正是咱們大周的文曲星，長樂公主的駙馬蘇譽嗎？他和長樂公主回東南後，一直在致力改善東南百姓的生活，維護當地穩定，這是東南人自發給他封的。”
    “駙馬爺聽著便是公主的附屬，他一個有大功德之人，配得上更好的稱呼！”
    “倒是有道理......”
    碼頭附近的酒樓，全是南來北方的客商。
    大家坐在一起，都是津津有味地討論著這事。
    不過，也有些人打起了不同的主意。
    “要不我們這次也到東南去，去看看能不能收一些紅薯種子販賣到大周其他地方去，這絕對能賺上一大筆錢！”
    “好主意！”
    “......”
    聽著這些話，趙老頭摸了摸下巴的胡子。
    回來得晚了一些，沒有趕上這些盛況。
    想不到蘇譽已經把這裏治理得這般好。
    以前就知道這小子是個不局限於讀書的人才，隻沒想到他還頗有治理手段。
    不過想想也是。
    蘇譽先前忙著讀書，和鑽研他那個書屋賺錢。
    後來考了狀元後，直接就許給了公主，也沒機會給他展示他的才華。
    現在想想。
    若是當初慶元帝沒有動些歪心思，不去搞這麽多帝王製衡手段，直接就重用蘇譽，估計現在大周都不會鬧成這樣。
    趙老頭輕歎一聲。
    罷了，事情都發展成這樣了，自己在這裏唏噓有什麽用？
    不過等回去後，他也得跟蘇譽說說現在這件事情才行。
    在碼頭歇息了一下，便直接換乘了馬車。
    趙老頭年紀雖不小了，但身體還算硬朗。
    所以他也不想繼續在路上浪費時間了。
    可惜還是沒趕上。
    今年過年都是在路上過的。
    不過趙老頭倒也不算孤零零的，因為京城派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來給他下聖旨，要召他回京。
    趙老頭一律拒絕了。
    他這樣的身份，那些來宣旨的人也不敢用強的。
    後來趙老頭越走越遠，到了大周中部後，那些宣旨的人便更難辦了。
    西南雖然被蘇譽平定，可中部地區卻還亂著。
    一開始沒有西南先前那麽誇張。
    可隨著蘇譽平定西南，不少西南的亂賊不想投降，便提前跑到了還亂著的河中地區，意圖東山再起。
    原本的難民、亂賊，再加上西南過來的亂賊，河中地區的局勢也隱隱有要失控的苗頭。
    趙老頭看在眼裏，有時候也有點後悔自己就這樣跑了。
    盡管對皇家心灰意冷，可百姓是無辜的。
    如果他能留在朝廷，尚且還能為這些百姓們謀得一份援助。
    這種念頭一出來，趙老頭便情緒不大高了。
    下船之後，距離曲州距離更近。
    趙老頭是一刻都不想再停，繼續趕路。
    他先沒有回隔壁的順安府，而是直接就去了曲州。
    就這麽趕路，終於在春耕之時到了曲州。
    趙老頭踏入曲州地界，顧老頭才得到的消息。
    他趕緊回去告訴了顧長樂。
    “你趙爺爺回來了，他現在到了曲州。”
    顧長樂正抱著孩子在玩，聞言有些詫異。
    “按照腳程，應當還有兩天才對。”
    “趙爺爺這是一點沒有休息？”
    顧老頭擺也是，居然也不會提前幾天回來。
    “我讓人去接了，你夫君呢？”
    家裏沒看到蘇譽，顧老頭有些好奇地問。
    顧長樂說：“他帶人去田裏看春耕的情況，早上便出去了。”
    顧老頭樂了。
    “他這天天往田裏跑，真不像一個讀書人。”
    哪有讀書人天天去田裏，甚至親自下地去看耕種情況的？
    更何況蘇譽現在的地位。
    皇帝春耕時親自下田，也不過做做樣子。
    蘇譽這是身體力行，恨不得天天盯著田裏的秧苗。
    顧長樂掩嘴笑道：“我這便讓人去通知他回來。”
    ……
    此時的蘇譽正帶著人在郊外看百姓們春耕的情況。
    因為今年是紅薯分發給百姓們耕種的第一年，蘇譽尤為重視。
    不止派人到各鄉鎮去巡視，教百姓們怎麽種植，自己還親自到城外去種植的情況。
    “趙爺爺回來了？”
    蘇譽收到消息後很高興地說：“我這便回去。”
    他鞋子上和褲子上沾著不少的泥，在田埂邊上的水渠隨便衝了衝。
    旁邊人給他牽來馬兒，他直接就坐上去，騎著往城裏回。
    走到官道上時，看到前麵跑著一輛馬車，蘇譽心有所感地策馬上前。
    趙老頭正掀開簾子打量外麵熟悉的景象，冷不丁見到有人騎馬上前。
    師徒二人隔著車窗對望，趙老頭愣了一下，才說：“你這小子，剛去田裏玩泥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