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沈家。
    這個是財力為東南第一的商賈之家，家族位置介於東南和西南之間。
    這個位置，是比較敏感的。
    畢竟他們與東南的關係很差，保不定沈家與東南那邊已經是一夥的了。
    然而王閣老很是篤定，說沈家是站在他們這邊的。
    為什麽？
    前不久才被他推上禮部尚書的沈華粱，可不就是他的人麽？
    跟沈家合作後，王閣老就能順勢把沈華粱推到內閣去，讓他在內閣掌權。
    這樣一來，權力不又回到他們一派的手裏了？
    以後要沈華粱把權力讓出來，讓自己的弟子羅鏡文上去，順利完成權力的更迭，就更容易了。
    王閣老笑吟吟地說道：“看來上天都是站在我們這邊的，送了這麽一個機會給我們。”
    “明日朝會，你直接提出來便行。”
    “沈華粱在朝中兢兢業業多年，如今又是禮部尚書，選他的家族總比選其他人的家族好，諸公都會同意的。”
    羅鏡文點點頭：“老師的安排，自然沒人會有異議。”
    兩人在討論的時候，下人送來了湯藥。
    羅鏡文便小心伺候著自己的老師用了藥。
    上次撞牆雖然沒有受多重的傷，但畢竟年紀大了，還是得好好休養。
    王閣老一直湯藥不斷，好在一個個好消息傳來，讓他精神振作，身體的毛病也好得更快。
    “對了，府試成績快出來了。”
    王閣老喝完湯藥，漱了口後，說起這件事。
    “你這個做師兄的，要去幫忙留意一下。”
    羅鏡文說好。
    “此次京城所有讀書人情願要求朝廷處理災區的事情，我特意留意了一番。”
    “老師你看重的小師弟，名字並沒有在裏麵。”
    “嗯，他自是個好的。”王閣老滿意地說：“若是不好，老夫也不會看重他，著重培養。”
    “此次府試，他必定又能拿個第一。”
    “你有空也去見見他，為師記得你當初科舉成績也算不錯，看看能不能給他指點一二。”
    羅鏡文聽著王閣老的話，心中是又羨慕又妒忌。
    這個出身普通的年輕人不知道為何這麽命好，居然被他的老師看重。
    上次縣試做了手腳，讓他得了案首。
    此次府試，他的老師又要保著他繼續中第二個案首。
    羅鏡文很清楚自己老師的心思。
    這是卯著勁要把趙成書比下去呢！
    趙成書有個連中三元的弟子，那他就來個連中六元的。
    雖然在政績上他不如趙成書，可日後青史留名，他也不會比趙成書差。
    所以這個被選中的人，日後就是一飛衝天的份。
    ......
    伺候完王閣老後，羅鏡文離開了王閣老的府邸。
    等到第二天上朝，羅鏡文便提出了與平陽沈家合作的事情。
    沈華粱並沒有太意外，似乎早有所料。
    “沈家雖與我同姓，可早在先輩時就已經分家分了出來。”
    “所以要與他們合作，還得問問沈家如今當家人的意思。”
    沈華粱不緊不慢地說著。
    這種不過是場麵話，大家都知道。
    沈家一脈主商，一脈主文。
    商賈一脈賺大量的錢財攻擊主文的一脈，主文的一脈又通過科舉在朝堂上站住腳跟，給予庇護。
    所以沈家雖然分成了兩家，但畢竟還是同根。
    而且以主文這一脈為主家，都是聽從他們的命令行事。
    沈華粱如今就是沈家文脈中地位最高的人，他的話，沈家的人肯定是都要聽的。
    所以他沒有拒絕，也就算是替沈家答應了下來。
    羅鏡文笑眯眯地說道：“平陽沈家乃東南第一商賈之家，他們家的財力自然沒有人會質疑。”
    “而且有身居高位沈大人在朝中監督，沈家自會更加上心。”
    羅鏡文說完後，又得到了不少人的讚同。
    “羅大人言之有理。”
    “沈大人如今已經官至禮部尚書，他家族的子弟也都在在朝多有建樹，選沈家是最合適的。”
    “而且沈家人就在東南，他們要去賑災也比朝廷更加方便。”
    若是找了別的人家來合作，估計大家反對的聲音還會大些。
    畢竟在場的官員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但找了沈家，反對的聲音就小了很多。
    經過大家這麽一分析，好像沈家確實比其他家族更有優勢。
    主要是沈華粱本就身居高位，不管有沒有這件事，他反正都是要為自己家族謀福利的。
    而其他的與他同樣身居高位的人，家底又沒有他這麽雄厚。
    所以選沈家確實比其他家要好。
    ......
    在散朝後，不少人圍上來恭喜沈華粱。
    “恭喜沈大人。”
    沈華粱不鹹不淡地拱手回道：“本官在朝為官，自然也為朝廷解憂。”
    “朝廷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是我沈家的榮幸才對。”
    一群相熟的官員說說笑笑地往外走。
    應付完這些人後，沈華粱邀請羅鏡文一起到王閣老府邸去。
    羅鏡文欣然同往。
    路上，沈華粱說道：“多謝羅大人推舉。”
    羅鏡文謙虛地說：“我在其中並沒有出什麽功勞，一切都是老師的安排。”
    “主要沈大人背靠沈家，若是換做其他人，未必能接得下這一件事。”
    沈華粱笑道：“羅大人謙虛了。”
    “大周能接下這一件事的家族還是有幾個的，若沒有羅大人推舉我沈家，我沈家也未必就能接下。”
    沈華粱自己肯定是不能提的，這事隻能別人來提。
    昨天羅鏡文說起這事之後，沈華粱便知道王閣老大概會把他沈家推出來。
    所以沈華粱一點都沒著急，甚至沒有去找王閣老特意提起，免得王閣老懷疑他太過急功近利。
    今日聽到羅鏡文說出，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羅鏡文最近在朝堂聲望還不錯，由他提出來，確實有一點加成。
    羅鏡文心想，這都是為他自己做嫁妝的事情，他自然是要上心一些的。
    “這都是老師對沈大人的期望。”
    羅鏡文笑了笑：“我還要提前恭喜沈大人這個內閣首輔了，日後朝堂之事，我還得聽從沈大人的命令。”
    沈華粱也笑，笑中多了一絲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