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機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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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武場內,碎石滿地,硝煙猶未散盡。
    群臣心神劇震,久久不能平複。
    蕭寧負手立於禦台之上,目光如炬,環視群臣。
    火銃的轟鳴聲,似猶在天地間回蕩,震蕩著每個人的心魂。
    他緩緩開口,聲音沉雄有力,仿佛金石撞擊:
    “今日,爾等親眼所見,便知《格物綱要》絕非虛妄。”
    “此等之學,若能推行天下,將使我大堯之國,兵甲所向無敵,百姓所用無憂!”
    話音落下,群臣屏息,殿內再無人敢貿然言語。
    蕭寧目光一沉,繼續道:
    “朕已決意——自今日起,設立‘格物監’!”
    “凡我大堯境內,不論貴賤,不分門第,凡有技藝,能思巧術,皆可入格物監,供養於國,專心鑽研!”
    “格物監直隸於中樞,監正由朕親自任命。”
    “格物之學,自此為我大堯國策,永不廢棄!”
    ——最後一句話,如驚雷滾落,震得群臣渾身一震!
    殿中頓時喧然大嘩!
    “格物監?!”
    “竟要另設專司此事的機構?!”
    “這……這豈非與六部並列?”
    他們心中震驚無比。
    大堯自祖製以來,機構森嚴,六部分掌政務,尚書省總攝百官。
    而今,聖上竟親自宣布,要設立全新的“格物監”,而且還要直隸於中樞!
    這意味著,格物之學將與吏治、戶籍、兵戎並列,成為國政根本!
    ……
    許居正心頭劇震。
    他昨日方才對《綱要》抱持懷疑,今日卻親眼見證火銃擊碎羅州石,心境已然翻轉。
    而此刻再聽聖上振聲宣布“格物監”,他胸中不知該是憂懼,還是振奮。
    “聖上這是……要以一己之力,重定國運!”
    霍綱目光閃爍,臉色陰晴不定。
    他心中雖對火銃威力深感震撼,但“格物監”的設立,未免太過冒進。
    朝廷內憂未平,外患方熾,如今驟然開設新政,是否會掀起更大風波?
    然而他終究未敢出聲。
    因為他知道,天子心意已決,誰敢阻攔?
    ……
    蕭寧見群臣震動,神色冷峻,朗聲道:
    “爾等或心存疑慮,以為此舉過於倉促。”
    “但朕要告訴你們——朕已籌謀多年,綱目二十一卷,策題六百餘,皆有次第,不是虛談!”
    “朕要的,不是紙上空言,而是實實在在的鐵與火,器與械!”
    “此乃國之利器,此乃民之福澤!誰敢阻我,便是與天下為敵!”
    言罷,他衣袖一拂,目光如劍。
    群臣齊齊低頭,再無人敢出聲。
    他們已然明白:
    這位年輕天子,鐵心要行此事!
    ……
    政令很快擬出,隨即頒布天下。
    鼓聲三震,金鑾殿外,黃榜高懸,禦史大夫親自宣讀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覽古今,知百工之藝,皆國之根本。然世所重者,不過章句之學,輕器用之道。是以技藝埋沒,巧匠不彰,國用之力未展。
    今特設‘格物監’,直隸中樞,以廣求天下奇士異能。凡有器術之思、機巧之技,不問出身,不問門第,皆可上書自薦,或由官府舉薦。
    格物監所需費用,戶部專支,不得稽緩。其監中人才,皆由朕親任,不歸諸部節製。
    欽此!”
    ……
    政令一出,京城轟動!
    朝堂之外,士林震駭,坊間傳言如潮。
    “格物監?竟是新設的衙門,專管器物之學!”
    “聖上竟言,不問門第,不論貴賤?豈非市井匠人也可受官養?”
    “若真如此,豈不是與士大夫平起平坐?”
    一時間,京城的士子們或愕然,或嗤笑,或沉默不語。
    他們向來以詩書為尊,如今竟要與匠人共列?心頭自然難以接受。
    但也有寒門學子,聞言心潮澎湃,麵色漲紅。
    他們或許家貧無力,詩書不通,卻在木工、鐵藝上頗有天賦。
    此刻,竟看見了天子親手打開的一道天門!
    “若我能入格物監,豈非能一展所學,光耀門楣?”
    “聖上英明,竟不拘門第!”
    “這才是真正的聖君啊!”
    ……
    京中匠戶,工坊之中,更是轟動不已!
    “什麽?陛下要招收匠人,親自供養?”
    “還能直入格物監?那可是比六部還尊貴的衙門啊!”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許多匠人一夜之間徹夜難眠,雙手摩挲著自己打造的器具,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光彩。
    他們原本終生不過隱於市井,被士林不屑,被世族輕賤。
    而今,天子親自召他們出山!
    “陛下,真乃聖明之君!”
    ……
    京城之外,消息更是迅速傳遍各地。
    在各州府學宮,士子們或搖頭冷笑,稱聖上少不更事,被虛妄之學所惑。
    也有人眼中閃著火光,暗暗立誌,要研習此術,以待舉薦。
    在軍營之中,將士們議論紛紛。
    他們親曆沙場,更明白火銃之威。
    一旦此物普及,戰陣何憂?
    “有此神兵,我大堯真能橫掃八荒!”
    在江湖坊間,更有傳說誇張流布:
    “聖上得神兵在手,連頑石也能轟成齏粉!”
    “格物監乃天工之府,能造飛舟鐵艦,未來直上青天!”
    百姓們聽來,雖半信半疑,卻也心潮澎湃,隱隱覺得,這位年輕天子,或真要開一番從未有過的新世道!
    ……
    京城禦書房中,蕭寧獨坐禦案,翻開《格物綱要》,神色冷峻。
    窗外夜風獵獵,火光搖曳,他的眼眸中,卻燃燒著比火更熾烈的光芒。
    他緩緩合上書卷,低聲自語:
    “格物監既立,天下之變,自此始矣。”
    中山王府。
    夜幕沉沉,燈火照徹雕梁畫棟。
    府門深閉,重重守衛森然佇立。
    與京城內因格物監而掀起的議論狂潮不同,這裏氣氛冷寂,仿佛與天下喧囂隔絕。
    正堂之上,香爐煙嫋,簷下風鈴微微作響。
    中山王蕭業半倚在太師椅上,身著寬袍,姿態閑散,眉目間卻有一種不動聲色的陰沉之氣。
    馮忠恭敬而立,手中捧著一封快馬加急送來的奏報,聲音低沉:
    “王爺,京城來信,聖上已正式下令,成立格物監。詔告天下,凡有技藝者,不論出身,皆可舉薦入監。如今京城士林大嘩,坊間議論紛紛。”
    蕭業聞言,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他伸手接過奏報,粗粗瞥了兩眼,隨即“啪”地一聲丟在案上,淡淡吐出幾個字:
    “格物監……嗬,大張旗鼓,不過一場折騰罷了。”
    他的語氣帶著輕蔑與譏諷。
    “也不知道,咱們這位新帝,還能折騰幾日。朝局如此,他若真以為靠幾個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就能穩固天下,未免太天真了。”
    馮忠低聲附和:“王爺說得極是。聖上此舉,恐怕是少年心性,妄想一蹴而就。格物之事,終究虛妄,哪裏頂得住朝廷根基?”
    蕭業“哼”了一聲,手指在椅扶上輕敲,眼神深邃幽暗。
    他心中,卻已有另一番盤算。
    ……
    這時,偏廳裏傳來腳步聲。
    不多時,一個身影快步走入正堂。
    此人正是前吏部尚書王擎重。
    他滿臉倦色,神情憔悴,眉宇間卻帶著一抹不甘的狠勁。
    一見蕭業,他幾乎是忍不住開口,聲音中帶著壓抑不住的焦躁:
    “王爺!前幾日您密信招我入府,說有大計可商。可如今我已在府中滯留多日,您卻始終不曾明言。今日又聽聞格物監之事,京城上下皆轟動,您仍按兵不動。王爺,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他言辭雖克製,卻難掩憤懣。
    ……
    王擎重心頭的積鬱,已是壓抑許久。
    自被聖上當廷貶斥、罷官歸鄉以來,他一夕之間,從權傾朝綱的吏部尚書,淪為孤臣敗局。
    往日門前車馬盈門,如今冷落蕭條,昔日附庸者,避之唯恐不及。
    起初,他心中尚有一絲僥幸,想著或許不過權力更迭,待新帝怒意稍歇,還能重新起用。
    可等到聖旨真正下達,他的仕途已然斷絕。
    那一夜,他獨坐書房,翻出那封早就收到、卻一直冷置的密信。
    信中言辭隱晦,卻足以點明:中山王有意與他共謀。
    他猶豫許久,終究還是決定一搏。
    “狹路無退路。既然天子棄我,我又何必再為天子守規矩?”
    於是,他終於赴中山王府,與蕭業密議。
    然而,來了之後,他卻發現——中山王蕭業半點沒有急切之意。
    整日裏閑適如常,言談含糊,既不談謀劃,也不定章程。
    王擎重心中焦躁無比。
    他一向是朝堂中呼風喚雨的人物,如今卻像被晾在一邊的棋子,怎能受得了?
    ……
    麵對他的質問,蕭業卻隻是笑了。
    笑容不帶火氣,反倒像是胸有成竹。
    “王尚書,何必心急?”
    蕭業端起茶盞,悠悠抿了一口,才慢吞吞地道,
    “做大事者,最忌躁進。你我皆在局中,豈能像棋盤上的小卒,亂闖亂撞?”
    他把茶盞輕輕放下,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的寒意。
    “機會,才是最重要的。隻要有了機會,一擊必成。若時機未至,倉促舉事,豈不是自投羅網?”
    ……
    “機會,機會!”
    王擎重心頭愈發煩躁,冷聲道:
    “王爺,這幾日您口中說的,盡是機會二字。可天下哪有那麽多機會?朝堂已盡入聖上之手。您若再拖延,怕是連最後的餘地都要失了!”
    他心中更暗暗憤恨。
    “我冒著滿門之險,來投奔你,卻換來這般敷衍?中山王,難道你也隻是嘴上說說的大言不慚之輩?”
    ……
    蕭業卻絲毫不受影響,隻是笑了笑,緩緩起身,背手踱步。
    “王尚書,正因為你是吏部舊臣,才會覺得一切都該立刻定奪。可你忘了,天下之局,不止在朝堂。”
    他回過身來,盯著王擎重,目光如刀:
    “機會,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要等別人自己做出來。如今這位聖上,正大張旗鼓設什麽格物監……哼,折騰吧。折騰得越厲害,局勢越亂,我們的機會,也就越大。”
    說到這裏,他眼神幽冷,透出一抹淩厲的鋒芒。
    “你放心。隻要等他折騰到極處,疲弊盡顯——那時,便是我們動手的時機!”
    ……
    堂中一時沉寂。
    王擎重麵色陰沉,心頭翻湧,既不信服,又不敢全然否認。
    他緊緊攥著衣袖,心中暗道:
    “機會?嗬,若是等不來呢?你中山王到底是真有謀算,還是虛與委蛇?”
    馮忠則在旁靜靜侍立,目光卻閃爍著狡黠光芒。
    他心裏很清楚:王爺的話雖未盡吐,卻已表明,真正的大戲,還未開場。
    ——夜色更深,府外風聲獵獵。
    中山王府內,暗流悄然湧動。
    夜色如墨,靜謐的中山王府中,卻並不平靜。
    殿堂之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上浮動,似在無聲地訴說一場即將揭開的暗潮。
    蕭業與王擎重尚在對坐,話語之間暗含鋒芒,氣氛微妙。
    忽而,急促的腳步聲自外而來。
    “王爺——”
    一名親隨快步入內,雙膝著地,雙手高舉著一封封緘完好的密信。
    “有關北境有異動的緊急軍報,已由邊軍飛騎送抵,今日即可入京城!”
    蕭業眼神一亮,猛地坐直了身子。
    他伸手接過那封密信,熟練地揭開火漆。
    片刻的寂靜之後,他的目光驟然銳利起來,唇角勾起一絲冷笑。
    “嗬——”
    他發出一聲意味深長的低笑,轉頭看向王擎重。
    “王尚書,你方才不是還在問,天下哪來那麽多機會嗎?”
    他將手中的密信抖了抖,眸光中閃爍著森冷光輝。
    “機會,就在眼前!”
    王擎重一怔,不解地皺眉。
    “王爺,此言何意?”
    蕭業卻不急著解釋,隻是將信紙遞了過去。
    “自己看。”
    ……
    王擎重伸手接過,心頭突突直跳。
    他展開信紙,隻見上麵字跡匆急,卻字字透著肅殺。
    ——大疆騎軍數萬,自北境驟然南下,連破兩處關隘,聲勢浩大。
    ——邊軍奮死抵抗,卻節節敗退。
    ——今晨傳來軍報,北境總督急令加派援軍,否則危機難測。
    消息,今日即可傳入京城!
    王擎重看得呼吸急促,額頭滲出冷汗。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口劇烈起伏。
    “大疆……北境……竟在此時突襲?!”
    他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駭然。
    然而下一刻,這份駭然便迅速轉化為另一種更為複雜的情緒。
    狂喜。
    ——這確實是天賜良機!
    若北境告急,聖上必然要傾盡全力調度兵馬、賑恤百姓。
    一旦戰事蔓延,京城政局動蕩,在這等內憂外患之際,正是他們借勢翻盤的最好時機!
    王擎重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著,信紙幾乎要從指間滑落。
    他望著蕭業,呼吸急促,聲音低沉而嘶啞:
    “這……這……真是老天眷顧!”
    ……
    蕭業負手而立,眼神幽冷而淩厲,緩緩踱步至窗前,望著夜色深處,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
    “是啊,天命在我。”
    他輕聲呢喃,卻帶著擲地有聲的篤定。
    轉身之際,他目光直直盯向王擎重,語調低沉,卻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勢:
    “這就是我要等的機會!消息入京,到時候,咱們的陛下無暇其他,就是咱們動手之時!”
    他的聲音,仿佛一道驚雷,炸在王擎重心頭。
    ……
    王擎重隻覺血液在胸腔內翻湧,仿佛要燃燒起來。
    從被罷黜、受辱、孤立無援,到此刻看到翻盤的契機,他心中積壓的憤懣與怨恨,在一瞬間全都化作了狂烈的衝動。
    “對!王爺說得對!”
    他聲音顫抖,幾乎帶著嘶吼,
    “這正是良機!若借北境之亂,聖上必顧此失彼。屆時朝廷內外必有空隙!若再配合王爺之兵馬,京城必能動搖!”
    他的眼睛通紅,呼吸急促,心中久久積壓的陰霾終於找到了出口。
    ……
    蕭業冷笑,走回案前,緩緩坐下,手指在案幾上輕輕敲擊,聲音沉穩。
    “王尚書,你終於看明白了吧?做大事者,耐得住性子,等得了機會。現在,機會來了。”
    他頓了頓,抬手一揮,語氣淩厲:
    “行了!你該回京了!”
    王擎重愣住,眼神微微一滯。
    “回京……?”
    蕭業冷聲道:
    “京城需要你。朝堂中,你雖已罷官,但餘威猶在,人脈未散。隻要你一聲召喚,昔日門生舊黨,必有應和。待局勢一亂,你便是火種!”
    “而我——”
    蕭業眼神幽冷,目光掃向遠方,
    “我在京外掌握大軍,若局勢一旦失控,必能以兵勢呼應。內外相合,順勢而起,此事便可成!”
    他話音鏗鏘,殺伐之氣在空中回蕩,令堂內燭火都似微微跳動。
    ……
    王擎重心口狂跳,雙手不受控製地顫抖。
    他一生仕途,縱橫朝綱,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走到謀逆的道路。
    可此刻,他已無退路。
    聖上棄之如敝屣,昔日同僚避之如蛇蠍。
    他若不拚,便隻能在沉寂中老死,甚至禍及滿門。
    而眼下,機會就在眼前!
    “王爺……”
    他喉嚨滾動,聲音嘶啞,
    “好……好!臣……願隨王爺一搏!”
    他的目光中,已不再有遲疑,而是燃燒起瘋狂的光。
    ——此路雖險,卻是唯一的生路!
    ……
    蕭業看著他,嘴角緩緩勾起,眼神冷漠而鋒銳。
    “很好。”
    他聲音低沉,卻帶著無形的掌控感。
    “既然如此,就按我所言。京城有你,京外有我……你我攜手,足以撼動這位年少天子!”
    他忽然冷笑一聲,語氣森寒:
    “聖上啊聖上,你不是要開格物監麽?你不是要折騰天下麽?等到北疆烽煙四起,朝堂動蕩,看你如何支撐!”
    “到時候,天子的位置……未必還是你的了!”
    ……
    堂內氣氛陡然凝重。
    燭火搖曳,似在隨風戰栗。
    王擎重屏住呼吸,心中震蕩不已。
    他已然明白——
    自己,已經踏入了一條再也無法回頭的道路。
    翌日。
    晨鍾三響。
    晨曦方才透過宮闕高窗,金鑾殿內已是燈火輝煌。群臣依例肅立,衣冠整飭,等待那位年輕天子的臨朝。
    與往日不同,今日殿中氣息似乎更為凝重,空氣中仿佛隱隱壓著一股難言的躁動。
    太監尖聲唱報:“聖駕到——”
    群臣齊齊俯首,口呼萬歲。
    蕭寧步履穩健地登上禦階,神色沉靜,衣袍曳地而行,未有絲毫慌亂。隻是坐定片刻,他微微抬手,沉聲道:
    “有事啟奏。”
    話音未落,殿外便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持節的內侍疾步而入,雙手捧著一封封緘的軍報,聲音帶著尚未掩去的顫抖:
    “啟奏陛下,北境軍報——大疆鐵騎驟然南下,一路勢如破竹,連下兩州!邊軍節節敗退,急請援兵!”
    話音落下,殿內瞬間寂靜,旋即炸開!
    “什麽?!”
    “大疆入侵?!”
    “竟已破兩州?!”
    群臣們的低呼與驚歎接連響起,如同投入湖麵的巨石,激起層層漣漪。
    “胡虜竟敢大舉南犯!”
    “邊軍怎會如此不堪?”
    “破兩州?這才幾日光景!”
    殿內嘩然一片。
    ……
    許居正臉色霎時慘白,急步出班,長揖及地,聲音沉重:
    “陛下,大疆之兵驍勇善戰,然自太祖開國以來,北境設重兵防守,曆代皆能禦敵於外。今日竟破兩州,恐非尋常小股試探,而是傾國之戰!臣請陛下速召群臣,共商調兵之策!”
    他聲音鏗鏘,帶著焦灼之意。
    霍綱亦隨之出列,拱手大聲道:
    “臣以為,軍情危急,北境若再失守,敵騎長驅直下,直逼京畿!此事不可緩!請陛下立刻下旨,調京師禁軍與諸路勁旅馳援北境!”
    聲音尚未落下,另一側卻有人冷哼出聲。
    “霍公言之過急!”
    說話的是禦史中丞郭儀,他眉頭緊鎖,語帶懷疑。
    “邊軍素來報功不報過,今忽然言敵勢如破竹,連失兩州,未免過於誇張!此等軍報,未必盡信。”
    “若倉促調動京師重兵,豈非動搖根本?臣以為,當再派人核實,以免誤判軍情!”
    他話音一起,頓時有人附和。
    “郭公所言不無道理,昔年邊將多有虛報,以邀軍餉。此事豈可草率!”
    “邊境小亂,若動搖京畿根本,實為得不償失!”
    頃刻之間,殿內議論聲此起彼伏。
    有人主張立刻發兵馳援,也有人堅持謹慎,不肯輕易相信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