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3章 風暴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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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風呼號,大地震顫。
    自中山起兵以來,不過半日,十餘萬鐵甲已似洪流奔騰。
    旌旗蔽日,戰馬嘶鳴,鐵蹄踏碎黃土,卷起漫天塵煙。遠遠望去,黑壓壓一片,如雲似海,直撲南方。
    先頭部隊,鐵甲騎士刀槍森寒,馬蹄落下之時,仿佛千錘擊鼓,震得山川俱顫。
    後方輜重車隊綿延數十裏,糧秣堆積如山,猶如移動的城池。
    旌旗獵獵,鼓角齊鳴,聲震八荒,天地之間似隻餘這一股壓迫人心的鐵流。
    中山王蕭業披甲騎馬,立於中軍高台之上。
    黑甲映著寒光,眼神冷厲如鷹,縱目四顧,十餘萬大軍盡收眼底。風卷戰旗,獵獵如龍,聲勢浩蕩,銳不可當。
    馮忠在側,低聲稟報:“王爺,諸部已按日程行軍,半月內必抵洛陵之境。”
    蕭業抬眼,遠眺南方天際,唇角勾出一抹冷冽的弧度。
    “好。”
    一字吐出,仿佛鐵石墜地。
    ——
    北風獵獵,旌旗漫天。
    叛軍十三萬,自中山南下,聲勢如洪流決堤,一路卷來,吞噬山川原野。戰馬嘶鳴,刀槍映日,戰鼓擂動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顫抖。塵沙翻滾,連遠山都被遮蔽了半邊。
    兩日之後,叛軍抵至清河城。
    這是一座位於中山與洛陵之間的小城,地勢不高,城牆不厚,卻是必經之地。若要入洛陵,必須經由此城。
    清晨,叛軍先頭抵達,鐵甲如山,旌旗似海。中山王蕭業立於中軍之上,冷眼遠眺。隻見城樓之上,旌旗蕭索,守軍不過三千。
    鼓角聲未起,叛軍大陣已展開。十萬鐵流自北方壓下,漫天煙塵,猶如黑雲覆城。
    城樓之上,清河守將名喚陳福,麵色蒼白,滿身甲胄,卻手腳發抖。眼望城下那遮天蔽日的兵馬,仿佛一瞬間,整個人的魂魄都被抽走。
    “將軍……怎、怎麽辦?”副將戰戰兢兢,聲音發顫。
    陳福喉結滾動,手心早已被冷汗濕透。城中不過三千兵丁,且多為老弱,糧草不足,弓弩殘缺。眼前這等大軍,若真攻城,不過片刻,就能把清河踏平。
    “傳令……傳令堅守!”他聲音顫抖,虛弱無力。可話音未落,城下戰鼓已如雷聲滾動。
    “轟——!”
    十萬大軍同時起動,戰鼓聲震耳欲聾。
    鐵騎如潮水般湧向城下,戰車轟鳴,攻城梯、雲梯一齊推至。弓箭手張弓搭箭,萬箭齊發,遮天蔽日。箭雨如蝗,落在城頭,瞬間將數十名守軍射翻在地。
    “殺——!”
    喊殺聲如山呼海嘯,震得城牆都在顫。
    陳福幾乎跪倒在地,耳邊全是殺聲。副將驚恐地看向他,卻隻見他渾身發抖,眼神中滿是驚懼。
    “不……不能守了!”他幾乎是嘶吼著,猛然丟掉手中長刀。
    片刻之間,城頭亂作一團。守軍心膽皆裂,在那鋪天蓋地的喊殺聲中,士氣瞬間崩潰。有人扔掉兵器,直接跳下城頭;有人拚命往城中逃竄;有人幹脆跪在地上,哭喊投降。
    未及半個時辰,城門大開。
    叛軍鐵流長驅直入,輕而易舉地踏入城中。十萬大軍,勢若破竹,刀槍如林,喊殺如雷。清河三千守軍,頃刻間土崩瓦解。
    陳福在亂軍之中被拖下城樓,跪地求饒。蕭業隻是冷冷一瞥,抬手一揮:“斬。”
    刀光一閃,血濺當場。
    清河城陷。
    ——
    叛軍未作片刻停留,繼續南下。大軍行至涿溪城。
    涿溪比清河更小,城牆低矮,城中守軍不過兩千,且多為民兵臨時拚湊。城中百姓早聞叛軍十三萬之聲勢,人人心驚膽戰,未及大軍抵至,街頭巷尾便已人心惶惶。
    當叛軍旌旗出現在城外時,整座城瞬間陷入絕望。
    城樓之上,守將孫全望著那漫天的塵沙,雙腿發抖,幾乎立不住。身旁副將急聲道:“將軍,是否抵抗?”
    孫全臉色慘白,喉嚨發緊,眼睛死死盯著那浩浩蕩蕩的黑甲洪流。十三萬人馬,如同一片移動的山海,將整個涿溪吞沒在陰影之下。
    他猛然轉身,聲音嘶啞:“抵抗?抵抗個屁!投降!快,快舉白旗投降!”
    話音一出,副將愣住了,可很快,看到城下滾滾鐵流,心頭的血氣也瞬間熄滅。
    “對,對!投降!”
    沒過片刻,城頭之上,白旗高高舉起。
    叛軍尚未發動攻城,便見城門緩緩開啟。孫全率眾跪伏城下,高聲呼喊:“我等願降!求中山王開恩!”
    蕭業端坐於高台之上,冷冷俯瞰。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降者,留之。”
    他一抬手,大軍潮水般湧入涿溪城。沒有血腥的殺戮,城中百姓雖心懼,卻不敢多言,隻是瑟瑟躲避,目送叛軍鐵甲呼嘯而過。
    就這樣,涿溪城在叛軍未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拱手而降。
    ——
    短短三日,叛軍連破兩城。
    清河城稍有抵抗,頃刻陷落;涿溪城幹脆不戰,直接開門投降。
    一路南下,十三萬大軍勢如破竹,城池接連崩潰。消息如疾風驟雨般,傳入洛陵。
    城中百姓惶恐不安,市井之中盡是流言:“清河已陷,涿溪開門!十三萬大軍壓境,洛陵能守得住嗎?”
    而在許府議事廳,許居正等人麵色沉重,靜默無言。那股壓迫,已如風暴臨門,令人透不過氣來。
    洛陵城頭,風聲獵獵,鼓角未鳴。
    可所有人心底都清楚——叛軍的鐵流,正一寸寸逼近。
    洛陵危機,已在眼前。
    ……
    叛軍行進的消息,未過數日,便如烈火燎原般,傳入洛陵。
    洛陵城中,晨鍾方落,鼓聲猶在回蕩。衙署中,傳報之卒滿身塵土,麵色慌張,闖入議事廳,聲嘶力竭:
    “報——!中山王舉兵!兵鋒已出中山界!大軍十餘萬,浩浩蕩蕩,直逼洛陵!”
    這一聲炸響,猶如霹靂劈在堂中。
    許居正手中茶盞一顫,瓷聲輕碎,茶水濺落案上,卻無人敢出聲。
    霍綱猛然起身,眉目間寒光逼人,聲音沉如雷:“十餘萬?!”
    “是!”傳報軍士雙膝一跪,滿身塵灰,聲音顫抖。
    “所探確切,兵馬多達十三萬之數!”
    廳堂霎時鴉雀無聲。
    眾臣麵麵相覷,神色或驚懼,或難以置信。魏瑞的唇角抽動,似要言語,卻終究隻是低低吐出一聲歎息:
    “十三萬……這不是小股叛亂,這是要傾國而來啊!”
    郭儀眉宇緊蹙,長袖輕拂,目光冷沉:“果然不出所料,中山王多年蟄伏,今日一動,便是雷霆之勢。”
    許居正雙眉深鎖,心口仿佛被巨石壓住,呼吸都變得沉重。
    “十三萬……”他低聲自語,手指死死扣在案上,指節泛白。
    洛陵城內守軍雖經調補,城防也依莊奎之計改作“內緊外鬆”,但縱然如此,明裏不過五萬餘兵,暗藏可調動的,也不過七萬。與對方十三萬硬碰硬,勝負立見。
    而更讓人心頭沉重的是——這十三萬,並非空號,而是真真切切的鐵甲洪流,正以摧枯拉朽之勢南下!
    “中山王此舉,必是早有謀劃!”霍綱厲聲道,眸色如刃,“十三萬大軍豈是一朝一夕能聚?他這是蓄謀已久!”
    魏瑞冷笑一聲,掩不住心中慌亂:“許公,先前莊奎所言‘內緊外鬆’,雖能惑敵,但……如今敵軍壓境,真能惑得住嗎?”
    他目光閃爍,低聲又道:“倘若被識破,洛陵……隻怕危矣!”
    一時之間,群臣心弦俱緊。
    許居正長歎,麵色沉如死灰,卻仍強自鎮定。他緩緩抬起手,按下案幾,沉聲道:
    “靜。”
    廳堂漸漸歸於肅寂,隻餘外頭風聲獵獵,仿佛戰鼓未起先已驚心。
    許居正環視一圈,沉聲開口:
    “陛下北征,京畿空虛,這是不爭之實。莊奎所言內緊外鬆,意在惑敵,果然使中山王未能探得虛實,才有今日倉促舉兵。此,乃我等之機。隻是……”
    他說到這裏,眉宇間一抹凝重之色更深,聲音一頓,仿佛千斤重石壓在舌尖。
    “隻是如今,敵軍大勢已起,聲勢洶洶,縱有機變,亦難保無失。”
    霍綱冷哼,沉聲接道:“敵軍若真十三萬,兵臨城下之日,城門能否撐住,都是問題。”
    魏瑞抿唇,額角冷汗滲出,聲音低沉:“十三萬對五萬……縱使死守,怕也撐不久。”
    郭儀搖頭,目光幽冷:“不可妄自菲薄。許公既有籌劃,當有後手。”
    眾臣的目光齊齊落在許居正身上。
    許居正胸口微微起伏,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莊奎……此時,當請莊奎共議。”
    話音一落,廳堂之內,幾人神色微動。
    先前,他們雖已對莊奎刮目相看,卻也未曾真心托付。
    可如今敵軍壓境,十三萬鐵騎南下,局勢之危,非同以往。
    能在途中過眼便窺破他們布防之人,若不能再用,隻怕真要困死洛陵。
    霍綱沉聲道:“許公言之有理。洛陵能否存亡,今日起,已與莊奎緊緊相係。”
    魏瑞輕歎,點了點頭,不再多言。
    氣氛沉重如山,燭火搖曳,映出眾人臉上或凝重、或憂慮的神色。
    就在這沉寂的氣氛裏,簷鈴又被風吹動,叮咚作響,似在提醒:風暴,已至門前。
    ——
    城中,很快傳開消息:中山王舉兵十三萬,浩浩蕩蕩,直逼洛陵。
    坊市間人心惶惶,百姓夜不能寐。
    酒肆茶樓中,議論紛紛。
    有人麵色蒼白,低聲道:“十三萬兵馬啊……這洛陵,守得住麽?”有人憤然反駁:“大堯城池巍然,豈會輕易淪陷!”
    也有人搖頭:“若陛下不回援,怕是……”
    憂聲疊起,市井喧嘩,城池之上,風聲更急。
    城樓高處,守軍執戈而立,眼望北方塵煙滾滾,心弦俱緊。
    鼓角未鳴,戰意卻已彌漫在空氣中,帶著一股窒息的壓迫。
    洛陵,這座千年帝都,在這一刻,終於感受到了真正的危機。
    而議事廳內,許居正閉上眼,緩緩吐出一口氣,心底喃喃:
    “蕭寧……陛下,你北征未返,洛陵……唯有我等死守。”
    他緩緩睜眼,目光如鐵,落在案上地圖之上,聲如雷霆:
    “召莊奎入府,共議城防!”
    洛陵的夜,陰雲密布。
    議事廳中燈火通明,燭光搖曳,將眾臣的影子拉得修長而扭曲。案上鋪著一幅洛陵至中山的軍略圖,幾枚銅籌壓在其上,映著紅燭之光,仿佛一片暗血淋漓。
    莊奎推門而入。
    他一身鐵甲未解,靴履上還沾著塵土,麵容冷峻,眉目間透著肅殺的氣息。眾人齊齊轉首,目光紛紛投向他。
    許居正深吸一口氣,起身相迎,拱手沉聲道:“莊尚書,你可聽聞叛軍之勢?”
    莊奎走至案前,掃了一眼圖上諸城關隘,眉頭緊蹙,聲音低沉而沉穩:“十三萬,聲勢如潮。此戰……非同小可。”
    霍綱沉聲道:“如今洛陵可調之兵,合共不過三萬餘。雖內緊外鬆,可敵軍既已壓境,三萬守軍如何擋住十數萬鐵流?”
    魏瑞麵色發白,冷汗自鬢間滑落:“臨州軍原本是京畿門戶,如今大半調往北境,留守者寥寥。叛軍一旦逼近,洛陵……能守幾日?”
    議事廳中一陣沉默,隻有燭火劈啪作響。
    莊奎抬手,指向地圖。手指一路自北方按下,停在清河、涿溪一帶,聲音冷硬如鐵:“叛軍已連破兩城。一路南下,銳不可當。若再不設法消耗,他們抵達洛陵時,仍將保持十餘萬之勢。”
    許居正神色沉重,拈須良久,緩緩點頭:“正是此理。”
    霍綱眉目一寒:“可如今,我們手裏能動用的,唯有這三萬守軍。若要派兵阻截,恐怕還未見敵鋒,就已被撕碎。”
    莊奎沉聲道:“所以……隻能死守洛陵。”
    廳堂驟然一靜。
    莊奎的話,像一口重錘砸下,壓得眾人心口發沉。
    魏瑞神色慘白,喃喃道:“死守……若敵軍圍城,斷糧絕水,三萬兵丁,百萬百姓……如何支撐?”
    莊奎直直看著他,目光冷如刀鋒:“不守,便是亡國。守,尚有一線生機。”
    郭儀長歎一聲,袖中手指卻緊緊攥住:“三萬對十三萬,若非絕境,誰願背水?”
    許居正緩緩抬首,眼神如鐵,沉聲開口:“莊奎所言極是。守,雖九死一生,卻尚有望。棄,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他指著地圖,手指在洛陵之外的一城一地緩緩劃過:“但願沿途諸城,能多拖住叛軍幾日,消耗他們一些兵力。哪怕隻是千餘人,萬餘人,都是我洛陵的生機。”
    霍綱低聲冷笑,帶著一抹自嘲:“清河不過半日陷落,涿溪更是直接開門投降。許公,你真覺得其餘城池,能抵擋叛軍?”
    廳內空氣更沉重了,連燭火都似被壓得暗了幾分。
    莊奎忽然開口,聲音鏗鏘:“城池守不住,不怪他們。十三萬大軍壓境,任何小城都不堪重負。但正因如此,洛陵必須死守。若連這裏也失,整個大堯再無立錐之地。”
    話音落下,廳中眾人紛紛沉默。
    片刻,許居正目光一凝,轉身看向眾臣,沉聲道:“諸位!此刻,我等唯有一條路可走,那便是死守洛陵!三萬兵丁,百萬百姓,皆係於此城之上。若能守,尚可待陛下凱旋。若守不住……大堯亡矣!”
    此言如雷,震得眾人心弦俱顫。
    魏瑞咬牙,額上青筋暴起,終是狠狠一點頭:“許公之言,魏某謹遵!”
    霍綱眸色森冷,長歎一聲:“既無他法,唯有與城共存亡。”
    郭儀撫袖而立,低聲而堅決:“便以我等之血,換大堯之存。”
    莊奎麵色肅然,緩緩點頭,目光如炬:“我莊奎願率兵死守,不退一步!”
    議事廳中,眾人麵色或蒼白、或決絕,但那份無奈與悲壯,卻在這一刻凝為一體。
    洛陵城,三萬守軍,百萬百姓。
    敵軍十三萬,兵臨城下。
    生死存亡,皆在此一役。
    廳外的風卷著簷鈴,叮咚作響,似在為這座古城低聲鳴哭。
    ——
    而在城樓之上,號角已然備好,弓弩上弦,士卒神情緊繃。
    他們或許尚不知,自己麵對的,將是比天更沉重的洪流。
    但他們知道,這一城,已是最後的屏障。
    無退路。
    唯死守。
    北風愈加淩冽,仿佛為這場即將席卷天下的浩劫而嗚咽。
    叛軍鐵流,自清河、涿溪一路南下,勢若狂潮。十三萬大軍,旌旗漫天,塵沙蔽日,所過之處,萬物俱震。百裏之內,風聲鶴唳,人人噤聲。
    ——
    三日之後,大軍抵達廣平。
    廣平城較清河更為堅固,城牆三丈有餘,城中守兵五千,乃是沿途規模最大的一城。若能堅守數日,尚可拖緩叛軍腳步。
    然而,當叛軍如潮水般自北而來,鐵騎滾滾,旌旗蔽日之時,城頭守卒已心膽俱裂。
    守將周驤本是久經沙場之人,披甲立於城頭,望著那一望無際的鐵流,額頭已滲出冷汗。
    副將慌聲問道:“將軍,是否立刻下令死守?”
    周驤喉嚨滾動,手中長刀顫抖不止。他知道,五千對十三萬,不過螳臂當車。可若棄守,他背上便是千古罵名。
    他還未答話,城外戰鼓已然轟鳴。
    “轟——轟——轟——!”
    鼓聲震耳欲聾,聲浪如雷,滾滾壓下。叛軍攻車、攻梯一齊推進,十萬鐵甲呼嘯而來,箭雨如蝗,刹那間便籠罩了整個城頭。
    廣平守軍雖奮力反擊,但戰意早已動搖。短短一炷香,城頭便橫屍遍地。
    周驤眼見大勢已去,拚命高喊:“堅守!堅守——!”
    然而喊聲未落,一支羽箭破空而至,直入咽喉。他喉頭一甜,鮮血狂湧,雙目圓睜,轟然倒地。
    群龍無首,軍心頓潰。
    不到兩個時辰,廣平城陷。
    叛軍長驅直入,刀槍如林,呼聲震天。城中五千守軍,傷亡大半,其餘盡數潰散。廣平城頃刻間,化作鐵流之下的塵土。
    ——
    廣平方破,叛軍不做停留,馬不停蹄,直撲南方。
    僅兩日之後,高原城已在望。
    高原城規模不大,不過三千守兵。消息早在前一日傳入,百姓惶惶,城內人心大亂。
    當叛軍旌旗遮天蔽日而來時,城中早已亂作一團。
    守將石毅登上城樓,望著那撲天蓋地的鐵甲洪流,心中隻剩下絕望。
    他渾身顫抖,長刀幾乎握不住,口中低喃:“守……如何守?”
    副將咬牙怒喝:“將軍!此城乃洛陵前沿!若不守,便是棄帝都於敵鋒之下!”
    石毅眼神一滯,隨後猛然轉身,瘋狂大喊:“開門!舉白旗!我石毅不與全城百姓共葬!”
    城頭一陣喧嘩,士卒皆麵麵相覷。副將氣得咆哮,卻終究無力回天。
    很快,白旗高舉,城門緩緩洞開。
    叛軍大隊壓境,鐵甲如山。蕭業立於中軍之上,冷冷一瞥,唇角勾出一抹譏冷。
    “開門者,留之。抗拒者,殺無赦。”
    鐵騎呼嘯而入,高原城不戰而降。
    石毅戰戰兢兢,率眾跪地。蕭業隻是揮手,不加理會,鐵流已然掠過,直指南方。
    ——
    短短五日,叛軍連下四城。
    清河、涿溪、廣平、高原,盡皆崩潰。或血戰而亡,或不戰自降。
    十三萬大軍銳不可當,聲勢如虹,勢若山海。
    而至此,叛軍已然直逼洛陵前沿!
    再有五日,便可抵達帝都城下!
    ——
    洛陵城中,軍報如疾風驟雨般接連而至。
    許居正手捧軍報,麵色鐵青。廳堂之內,群臣噤若寒蟬。
    霍綱怒聲道:“短短數日,四城皆陷!叛軍銳勢,實在駭人!”
    魏瑞額上冷汗涔涔,聲音顫抖:“若再五日,洛陵……便要迎來這鐵流山海……”
    莊奎站在一旁,神色沉冷,目光如刀鋒般刺向軍報,聲音冷硬:“五日之內,洛陵必戰。此城若破,大堯亡矣。”
    許居正閉上眼,深深吐出一口氣,聲音低沉卻堅定:
    “傳令下去,全城戒嚴。自此一刻起,洛陵隻許生,不許降。”
    話音落下,廳堂內外,死寂如鐵。
    所有人心底都明白——風暴,終於將要抵達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