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大一統!偉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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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寧這句話。
    讓清國公的眼神微微一變。
    顯然觸動了他。
    蕭寧順勢往下說道:“若一個人。”
    “生於此,長於此。”
    “他的田地、家眷、前途,都在此。”
    “那他心中的‘國’。”
    “自然也在此。”
    這並非情感判斷,而是現實邏輯。
    蕭寧語氣漸漸展開。
    卻依舊保持著清晰的推演節奏。
    “所以,我問諸位。”
    “若一個國家。”
    “能夠讓不同族群的人。”
    “在同一套製度之下生活。”
    “他們是否還會執著於舊有的區分?”
    這個問題,沒有人立刻回答。
    因為答案,已經逐漸顯現。
    蕭寧繼續說道:“我所設想的。”
    “並非簡單的收編。”
    “而是一個真正的大一統國度。”
    他說到這裏。
    語氣第一次帶上了明顯的力度。
    卻依舊克製。
    “在這樣的國度裏。”
    “車同軌,書同文。”
    “法度統一,製度一致。”
    “無論你來自哪裏。”
    “遵循的,都是同一套規則。”
    這一點,直接擊中了製度層麵。
    蕭寧進一步解釋:“當規則一致。”
    “身份的差異,就會被不斷削弱。”
    “而共同的利益,會被不斷放大。”
    “軍功,可封爵。”
    “勞績,可入仕。”
    “出路,不再由血統決定。”
    這幾句話。
    讓趙烈下意識地握緊了拳。
    因為這是軍人最能理解的邏輯。
    蕭寧繼續說道:“當異族之人發現。”
    “在這裏,付出可以得到回報。”
    “守法可以換來尊嚴。”
    “他們自然會維護這套秩序。”
    “甚至,比本族之人更加賣力。”
    這一點,極為現實。
    蕭寧並未回避風險。
    反而主動指出:“當然。”
    “同化,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第一代,可能隻是歸附。”
    “第二代,開始認同。”
    “第三代,便已無明顯差別。”
    這種時間尺度。
    讓不少人心中震動。
    因為這是帝王才會考慮的維度。
    蕭寧繼續說道:“反過來看。”
    “若始終以族群劃線。”
    “不斷製造內外之別。”
    “那麽衝突,永遠不會消失。”
    “甚至會被人為放大。”
    這是一種警告。
    他最後說道:“所以我才說。”
    “誰規定,一個國家。”
    “隻能有一種族群?”
    “若能萬族共處。”
    “共享製度。”
    “共擔責任。”
    “那才是真正的大一統。”
    這句話,已經不是策略。
    而是一種治國理念。
    當蕭寧的話音落下。
    大堂之中,久久無人開口。
    不是因為反對。
    而是因為。
    他們第一次,真正看見了一個。
    跳出單民族為政框架的國家藍圖。
    清國公站在原地。
    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評價。
    他意識到。
    自己方才擔心的。
    並非危險。
    而是未知。
    而這種未知。
    正是一個時代變革之前。
    最常見的狀態。
    蕭寧目光在堂中緩緩掃過,隨後開口說道:“朕方才所言,並非權宜之計。”
    他說話的語氣不高,卻極為清晰,像是在陳述一個早已推演過無數次的結論。
    “朕想要開創的,是一個真正的大一統國度。”
    這句話落下,大堂內明顯安靜了一瞬。
    趙烈下意識地抬頭,看向蕭寧,眼神中帶著遲疑與震動。
    蕭寧繼續說道:“不是靠屠滅異族,也不是靠永世防備。”
    “而是讓不同族群,真正成為一個國家的一部分。”
    莊奎忍不住皺眉,道:“陛下的意思,是讓異族人與我大堯百姓並列而居?”
    他的語氣並非反對,而是本能的不解。
    蕭寧看向莊奎,語氣平穩:“不錯。”
    “隻要他們認同大堯的法度,遵從同樣的秩序。”
    “便是大堯之民。”
    這句話,讓不少人同時變了神色。
    韓雲仞低聲道:“可自古以來,非我族人,其心必異。”
    這句話一出,堂內數人微微點頭。
    顯然,這正是他們心中最直接的疑慮。
    蕭寧並未回避,而是直接回應道:“若真如此。”
    “那天下永遠隻會分裂成無數彼此仇視的國度。”
    “強者吞並弱者,弱者苟延殘喘。”
    清國公目光一動,緩緩說道:“陛下的意思,是想打破這種循環?”
    他的語氣已經不自覺地放低了幾分。
    蕭寧點頭,道:“正是。”
    “朕不想讓大堯,隻是一個靠武力維持的王朝。”
    “朕要的是一個,能夠不斷吸納、整合、擴展的國家。”
    拓跋燕回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開口:“陛下,這等構想,古來未有。”
    她的語氣並非質疑,而是震撼。
    蕭寧看向她,道:“正因為未有,才值得去做。”
    “若一切都循舊例,那天下也不必更替。”
    趙烈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陛下是想,讓族群的界限,慢慢消失在製度之中?”
    蕭寧回應道:“正是如此。”
    “當法律相同,文字相同,道路相同。”
    “利益交織在一起,族群自然會被時間衝淡。”
    莊奎沉聲道:“可這條路,極難走。”
    “稍有不慎,便是內亂。”
    蕭寧沒有否認,而是直接說道:“所以才需要絕對的秩序。”
    “不是縱容。”
    “而是以更高強度的製度,來約束所有人。”
    清國公聽到這裏,終於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拱手說道:“陛下所謀,已非一國之勝負。”
    “而是在為數十年、數百年之後鋪路。”
    他的語氣之中,已然沒有半點試探。
    拓跋燕回也輕聲說道:“若真能如此。”
    “這天下的形態,恐怕都會因此改變。”
    蕭寧淡淡說道:“朕要的,正是這種改變。”
    “不是為了今日的勝敗。”
    “而是為了,讓後來之人,不必再走舊路。”
    趙烈當即起身,鄭重行禮。
    “陛下雄才大略。”
    “此等氣魄,非尋常帝王可比。”
    莊奎也抱拳道:“末將服了。”
    “今日才明白,什麽叫真正的治國之道。”
    韓雲仞沒有說話。
    但他看向蕭寧的目光中,已然帶上了毫不掩飾的敬意。
    清國公沉默良久,才緩緩開口:“老夫今日,算是徹底明白了。”
    “拓跋努爾敗得不冤。”
    “若換作是我,麵對陛下這樣的對手。”
    “也隻會一步步,被算盡。”
    這句話說完。
    大堂之中,再無人質疑。
    所有人都清楚。
    他們此刻所麵對的,並不隻是一個善戰的皇帝。
    而是一個,正在重新定義國家形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