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
    林陽麵露疑惑地開口，他總覺得兵聖的這番話中有其他的意思，卻又抓不住其中的關鍵所在。
    “不必多想，記下就好。這件事情對現在的你來說還有些過於遙遠了，如今的你與其拘泥於這些東西，倒不如多考慮考慮你自己的情況。”
    “我自己？”
    林陽愣了一下，這下是完全不明白兵聖的意思了。
    他雖強行連破三境，如今狀態並不算穩定，但並沒有傷及根本。
    斬神禁的常態化雖還沒完全掌握，卻也已經找到了方向。
    混沌星河重新找到了歸宿，小黑更是擁有了晉升聖器的可能性。
    按理說，如今的自己並沒有什麽暗病在身，他實在不明白兵聖此言到底是何意思。
    “這一次若不是我幫了一把，你覺得你能活下來嗎？”
    林陽聞言瞬間沉默，回想著明若曦最後的手段。
    若無兵聖出麵讓混沌星河與最終兵器完全融合，明若曦最終能夠獲得多少東西，暫不好說，但他卻必死無疑。
    “多謝前輩出手。”
    “謝就不必了，你本來也就沒有什麽能回饋於我的。我會出手是因為你，卻與你無關。但這不是我想說的東西，我想說的是你的因果。”
    “我的……因果？”
    林陽開口，這一次確實是滿頭的霧水。
    “你在凡俗界的時候，可曾遇到她這樣的敵手？”
    林陽愣了一下，回想著自己的前半生。
    他不是沒有麵對過絕境。在雲州之時，隻是天境的他身份暴露，麵對神境的八大家族出手可以說是毫無生還的可能。
    但那一戰不一樣，本質上那並不是屬於林陽的因果，而是藥聖的。畢竟在那樣的事件之中，林陽能夠做到的事情幾乎等同於零。
    而其他的事情，那些需要林陽使用自己力量去解決的戰鬥。
    即便是改天換地，林陽在借助了多方之力後，也依舊憑借自己的手徹底逆轉了乾坤。
    而在進入靈虛界之後，從千嶼山到兵聖寶庫。
    林陽所親臨的那些敵人，境界實力都遠超她太多，從常理來說那壓根不是當時的他足以處理的對手。
    千嶼山中八品神君馬誌士也就罷了，這兵聖寶庫之中的明若曦就像是一座阻擋在林陽麵前的大山，哪怕在如今已經塵埃落定的當下，林陽也找不出第二條可以不借助兵聖之力，解決明若曦的辦法！
    這樁樁件件在林陽腦海之中閃現而過後，林陽突然反應了過來。
    “這便是我過去借助他人之力，所積累下來的因果？”
    “然也。”
    兵聖平靜地開口道：“做個不恰當的比喻，借助他人之力就像是一筆借貸，你或許的確在當時利用他人的力量解決了困境。但在未來，天地會以更凶險的方式回報在你的身上。這補天教的明若曦，便是你過往積累下的因，所結下的果。”
    林陽內心駭然，心裏下意識地想到了洛紅魚。
    類似的話語洛紅魚也提醒過自己很多次，但那個時候的林陽並不能完全理解洛紅魚口中的因果是什麽意思。
    而如今，在親曆之後，兵聖的主動點破之下，林陽徹底感受到了其中的含義。
    “前輩是在提醒我，我越是依靠他人，未來遇到的敵人就越會是自己難以對付的？”
    “沒錯，我承認你的出生很特別，在關鍵時刻，包括我在內，都願意在我們能力範疇之內，我們都願意幫你。但你自己需要明白，這份幫助對你而言未必是一件好事。”
    “以因還因，以果報果。”
    林陽平靜地開口，已然明白了兵聖的意思。
    如同當下，他依靠兵聖解決了明若曦，那麽此舉必然會讓他在未來遇到更大的困難。
    誠然林陽可以繼續求助他人，比如存在比兵聖還要更加神秘、就連殞巔六道都對其毫無辦法的洛紅魚。
    但如此反複下去，他身上的因果遲早會大到他無人可求。
    “多謝前輩賜教，晚輩記住了。”
    “一般神君如今在你麵前已經不能算是什麽威脅了，但你要清楚世間絕對不隻有一個明若曦。而且若是神尊……哪怕低品的神尊，你在他們麵前，也隻有逃跑的份。”
    林陽眨眼疑惑道：“那您的最終兵器？”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老夫留下的東西，你真的以為是你一個神君，可以隨意攜帶在身的？”
    林陽瞬間頭疼起來，那不是說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最終傑作，赫然變成了一個燙手的山芋？
    “前輩，這大塊頭我能繼續留在兵聖寶庫，日後再取嗎？”
    “半個月之後，寶庫自然會關閉，到時候無論你取走與否，它都會直接出現在砂鳴荒洲之中。”
    林陽瞬間沉默，頓時感到棘手了起來。
    那不是說自己連安置這東西都成了一個巨大的問題？
    按照兵聖的這個說法，一旦最終傑作落到他手裏的消息傳出去，別說是神帝，便是聖人怕是都會對自己出手，那狀況絲毫不亞於他藥聖傳人的身份直接暴露在了整個靈虛界中。
    等等？聖人？
    林陽想到聖人之時，腦海之中突然想到了什麽。
    “看來你已經想好該怎麽做了。”
    林陽重重點頭，深吸一口氣道：“晚輩林陽，再次謝過前輩。”
    “說了不必。”
    “不，這次不是為我謝的。而是為天下人謝的，多謝前輩為所有人平等地留下染指您傳承的機會。”
    “哦？”
    兵聖有些意外地開口。
    林眼中露出確定的神色，說道：“前輩您沒有留下直接的傳承，但在來過寶庫之後，我多少已經明白了。您是打算讓天下任何一個人，都有希望成為你的傳承之人。即便，他們擁有的未必是您的功法，所想也未必與前輩相同。前輩依舊不吝嗇地將自己的全部心得都留了下來。”
    “晚輩雖然無緣真正行走在與前輩相似的道路上，但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世間一定會再誕生一個全新的兵聖！”
    “嗬嗬，借你吉言了。”
    欣慰的聲音響起，兵聖的話音開始變得微弱。
    林陽感受著周圍的狹小空間開始消散，他重新出現在那片混沌之中，一條通往外界的光路也開始出現在了他與明若曦的麵前。
    “去吧，她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我們？
    林陽聞言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了一旁的明若曦。
    明若曦卻絲毫不意外一樣，深吸了一口氣，先一步踏入了那通往外界的光路之中。
    林陽猶豫了片刻之後，終究還是跟了上去，而他身後那巨大的最終兵器也緩緩朝著出口移動……
    刺眼的陽光映入林陽雙眸，慢了一步出來的林陽。
    “林陽！”
    林陽甚至都還沒適應環境的變化，柳冰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與其一同的還有郭冉以及早已等候多時的邱翎。
    林陽意外地看著眼前三人，剛要開口，一條星河天幕撲麵而來，直接連通林陽將他與那兵聖寶庫出口一同籠罩封閉了起來。
    林陽見狀詫異道：“這是……”
    邱翎冷聲開口道：“不用緊張，是洲主大人的神通，她吩咐我在此等候多時了。”
    等候多時？
    林陽內心疑惑，看著四周將眾人氣息完全遮蔽的星河天幕，赫然反應過來這天幕的作用是什麽，驚訝道：“洲主已經知道我得到最終傑作了？”
    邱翎點頭的同時，林陽身後的空間裂縫擴大，三百多米高的巨大塊頭——最終兵器，終於破開了兵聖寶庫的封禁，第一次出現在了這人世間。
    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即便是邱翎都是微微怔住，詫異道：“這就是兵聖前輩，留下的最終傑作之一？”
    林陽點頭道：“它名字叫‘戰略型地域壓製用最終兵器’。”
    “什麽破名字？”
    邱翎下意識地皺眉說道。
    “兵聖命名的。”
    邱翎眉眼一挑，麵不改色道：“頗有古風，威懾力十足。”
    這家夥……
    林陽內心無力吐槽，看了一眼四周道：“先我出來的那個女人呢？”
    “去見洲主大人了。”
    邱翎平靜地說道。
    “見洲主？”
    林陽頗感意外，然後下意識展開重瞳，試圖跨過這星河天幕感知外麵的情況，然而即便是重瞳也未能突破那天幕的氣息阻絕。
    “這是足以阻絕聖人窺探的天幕，除非聖王親臨砂鳴荒洲，否則無人會知曉這裏發生的一切。”
    邱翎注意到了林陽的動作，開口解釋道。
    林陽內心駭然，對這個神秘洲主的身份更加疑惑。
    “邱大人，洲主他……”
    “稍等一會吧，等洲主見完明若曦就會來找你了。你的那些問題，還是親自問洲主更好一些。”
    邱翎一句話便將林陽的所有疑問堵了回去，他此刻心裏縱使有一萬個問題，也隻能強行按捺下來。
    而且，如果一切真的是林陽所猜測的那樣，即便是邱翎也未必能回答自己的問題。
    天幕之外。
    明若曦現身之後，目光很快便鎖定在了那邊一身白衣的女子身上，在深吸一口氣之後，明若曦主動上前說道。
    “洛水月，我本以為你不會來的。”
    “我不來，怎麽救我的徒兒呢？東西，我可以讓你拿走，但我絕對不會允許他有半點閃失。”
    明若曦聞言瞬間皺眉道：“你眼中那林陽的價值，還在兵聖的最終傑作之上？”
    白衣女子微笑的搖了搖頭：“這便是我們的不同了，這世間有很多東西，不是單純用價值兩個字就能衡量的。林陽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