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偉歎了口氣，無奈道：
    “楊市長，有很多事情，我們是無法掌控的。
    但是，我們要相信最終邪不壓正！”
    楊鳴堅定地點了點頭，扯開了話題。
    “書記，關於省工商局局長歐城之事，我沒來得及向您匯報。”
    高明偉道：
    “歐城被從會場帶走，我是知道的！”
    楊鳴道：
    “他被帶走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我想向您匯報一下。”
    於是，楊鳴把歐城跟於建興的權錢交易、帶著美女上門找自己的經過道了出來。
    高明偉靜靜地聽著。
    待楊鳴說完，高明偉問道：
    “歐城已經被帶走了，你還擔心什麽？”
    楊鳴道：
    “首先，他跟於建興的權錢交易，隻有於建興的供詞，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其次，他帶去的美女，被帶到派出所後，直至現在一直沉默不語。
    不承認是歐城讓她幹的。
    再次，歐城現在也不承認美女的所作所為跟他有關！
    也就是說，對於歐城的雙規，如果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最後還得把他放回來，恢複原職。
    歐城被帶離會場之時，大聲喊叫，說他是怎麽被帶走的，就要執法人員就怎麽把他送回來！
    態度之囂張，實屬罕見！
    這說明整個事態的發展，歐城都是有預謀的，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我相信，他的父親現在京城已經開始活動了！”
    高明偉認真地聽著，腦子不停地轉著。
    楊鳴所述，已經提到了一個核心問題！
    那就是歐城是否能解除雙規，就是高層之間的博弈了！
    重要的是歐城的父親也是正部級領導，雖然已經退居二線，但是其實力非同一般！
    如果拿不出對歐城指控的證據和其他受賄的證據，解除對歐城的雙規，就成了高層之間博弈的主要內容！
    而且極有可能，這件事要涉及到楊振江和自己關於站隊的問題！
    沉吟了好一會兒，高明偉道：
    “楊市長，這個事說起來複雜也很複雜，說起來簡單也很簡單。
    咱們以靜製動，靜看事態的發展。
    到時候該出手時就出手，邪惡是占不了上風的。
    即便能站上去也是暫時的！”
    高明偉一番輕鬆的話，把楊鳴心裏的擔心化解了一半。
    其實，他是為高明偉和叔叔楊振江擔心！
    楊鳴微微點頭，問道：
    “書記，您說過吳右回京城，我可能在天火也待不下去。
    您打算把我放到哪裏啊？”
    高明偉心裏一頓。
    他正想跟楊鳴聊這個事，他自己先開口了！
    高明偉壓了壓心裏的波瀾，麵帶微笑道：
    “你想到哪裏去？”
    楊鳴很認真地看著高明偉的麵部表情。
    他想從中捕捉到一絲一毫的信息。
    夏陽離開時透露出來的點點滴滴和難過，使得他對自己調回南州有所擔心。
    要調回去可能沒有那麽容易！
    可既然高明偉這樣問了，就必須得實誠回答！
    把自己的需求說出來，能不能得到滿足再說！
    於是，楊鳴認真嚴肅道：
    “書記，我實話實說！我想回北東。
    當然，如果能在南州就更好！”
    高明偉微微點頭，卻沒有立即回答，拿過桌上的香煙。
    從中抽出兩根，遞一根給楊鳴。
    楊鳴雙手接過，並拿起打火機，給高明偉點上，再給自己點上。
    高明偉狠狠地抽了幾口，慢慢地吐著煙霧，掃了掃窗外，不經意道：
    “我正想跟你聊聊這方麵的事呢。”
    正吸著煙的楊鳴，敏感地向高明偉看去。
    他已經感覺到高明偉臉上的微妙變化。
    此時的高明偉，心裏非常難過和痛苦。
    他根本不想跟楊鳴聊這件事，他迫不得已，他不得不聊！
    楊鳴心裏翻騰。
    雖然心裏有諸多的質疑，但他還是相信，他能調回北東！
    他非常相信高明偉，相信他的決策，相信他的人品，相信他說到做到。
    想到這裏，楊鳴調回北東的想法變得更加清晰可見！
    楊鳴把嘴裏的煙霧慢慢地吐出，再吸兩口，彈了彈煙灰。
    “書記，您要跟我聊什麽呢？”
    高明偉微微點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認真道：
    “楊鳴，我知道你很想回北東，甚至想直接進南州。
    這是這麽多年來，你第一次向我提要求！
    可我卻愧對於你！”
    楊鳴腦子有些空白。
    難道自己回北東真成問題？
    再次向高明偉看去。
    無奈中的愧疚，在高明偉的臉上和語言上，表現得淋漓盡致！
    自己的去向，把高明偉難住了？
    這樣想著，楊鳴道：
    “書記，您別說什麽愧對，您對我的好我心裏都明白。
    您怎麽安排我，肯定有您的原因。”
    說完，見高明偉不吱聲，隻是低頭猛抽煙，便又說道：
    “書記，不會讓我繼續留在天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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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明偉靠在椅子上，抬眼向楊鳴看去，一字一頓道：
    “楊鳴，我現在是跟你商量，不是最後決定。
    你自己有權力決定你的去留。”
    楊鳴急切道：
    “您要把我放到到哪裏啊？”
    高明偉無奈搖頭。
    “不是我安排你，是中組部！”
    楊鳴瞬間瞪大了眼睛。
    中組部安排，那根本就沒有自己說話的份。
    剛才高明偉為什麽說決定權在自己的手上？
    楊鳴不解道：
    “書記，中組部安排，我能不去？”
    高明偉點了點頭。
    “會根據實際情況加以考慮！”
    楊鳴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書記，您說，他們要把我安排到哪裏？”
    高明偉眨了瞅眨眼睛，認真道：
    “白雲省同原市！”
    楊鳴的腦子嗡地響了一下，差點沒從椅子上摔下來。
    那個地方離北東省二千多公裏！
    北東省離廣湖省才七百多公裏！
    自己越走越遠，且回北東的願望幾乎泡湯！
    楊鳴無語地低下頭去。
    他剛才在機場向夏陽承諾，要調回南州的話現在更帶著溫度。
    現在這個冷門直接就向自己砸了過來。
    他突然覺得，他向夏陽撒了謊。
    他對不起夏陽！
    到了同原之後，誰知道還要待多長久？
    孩子的成長，父母的老去，夏陽的辛勞，瞬間向楊鳴襲來。
    見楊鳴低頭不語，高明偉道：“楊市長，我說過，你可以選擇不去！”
    楊鳴抬起頭來，答非所問道：
    “這是馬領導的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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