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義是個好東西。
    但凡跟這倆字沾上邊，那就不是錢的事了。
    是很多錢！
    武元貞也是剛剛想明白這個道理。
    “傳吾兒進殿！”
    趙南山從漢州快馬加鞭的趕過來，直奔武陽皇都，此時正在外麵候著。
    不大功夫，宦官引著趙南山進入大殿。
    這廝頭也不抬，低著腦袋來到殿中，旋即跪倒。
    “拜見父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兒免禮！抬起頭來，讓為父看個真切。”
    趙南山終於抬頭，四目相對。
    武元貞今年剛過四十，正值壯年，趙南山年近六十，已然半步老叟。
    “吾兒果然是英雄人物，儀表堂堂，威武不凡，朕心甚慰！”
    “父皇謬讚了，兒臣在父皇麵前，如同螢火之於皓月，微末之光，徒增笑爾。”
    “切不可妄自菲薄，吾兒亦是人中龍鳳，今後萬萬不能弱了朕的名頭！”
    父子倆一唱一和，好一頓商業互吹。
    大殿裏的群臣，惡心的快要吐了。
    六十的管四十的叫爹，這聲“父皇”，怎麽就叫的這麽自然呢？
    武元貞也不賴。
    幹兒子給親兒子當爺爺都綽綽有餘，一聲“吾兒”，武元貞叫的那是朗朗上口。
    這倆人相處的畫麵，在各自看來，竟然毫無違和感！
    當然，各自的心裏都在罵對方不要臉。
    趙南山向上拱手，言辭懇切：
    “父皇容稟，今日本是我父子團圓之日，奈何，兒處境艱難，窮途末路，還望父皇施以援手！”
    說完，趙南山趴地上框框磕頭。
    來就是幹這個的！
    武元貞坐在龍椅上，微微抬手：
    “吾兒不必如此，為父自然為你做主！”
    聞言，趙南山大喜，沒想到武陽王朝的皇帝居然這麽好說話。
    可是緊接著，武元貞再次補充道：
    “不過原定的漢州和南興州，以及三成賦稅，這個要改一改。”
    趙南山一愣：
    “那麽以父皇之見？”
    武元貞微微皺眉：
    “得加錢！”
    ……
    另一邊。
    在趙南山趕赴武陽王朝的十幾天裏，南方四州的新州和昌州，再次卷入戰火。
    趙南山的親兒子，趙惟雍，急的焦頭爛額。
    短短十幾天！
    周陽麾下三萬騎兵，幾乎席卷了新州和昌州全境。
    除了二州的州府，其他府縣大多數望風而降，隻有少數幾個，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隨後也立馬投降。
    差點把趙惟雍氣死。
    可以預見，不止新州和昌州，陽江州、南興州的情況基本不會差太多。
    四州原有的官軍，要麽在抵抗太子造反的時候戰死，要麽選擇了投降太子，北上繼續造反。
    無論哪一種，現在都已損失殆盡。
    維持四州秩序的，僅有極少量鎮南王嫡係的官員和士兵，主力則是四州本地豪強。
    豪強與普通百姓截然不同。
    這幫人既是朝廷的幫凶，又自然而然的站在朝廷的對立麵，沒有任何忠心可言。
    朝廷離不開豪強。
    各個州府任命的官員，如果不倚重豪強，連收稅都是個麻煩事，各種徭役的執行，更是想都別想。
    這些個地頭蛇，全都是牆頭草。
    朝廷勢力強，跟著朝廷混；趙南山的勢力強，跟著趙南山混。
    如今，周陽的勢力更強！
    豪強們欺負百姓可以，讓他們跟周陽的軍隊打仗，門兒也沒有啊！
    各個府縣的主官們，組織不起來抵抗力量，自然就投降了。
    打個屁！
    壓力給到趙惟雍這邊。
    其他府縣丟就丟了，兩州的州府必須要保。
    要是州府也丟了，意味著這兩個州將會徹底並入周陽的地盤。
    趙惟雍從漢州帶出了十萬人馬，兵分兩路，支援新州和昌州的州府，據城而守。
    新州這一邊，趙惟雍親自帶隊。
    州府自然有著州府的氣象，城高池深，防禦指數拉滿。
    單純防守，在雙方兵力相差不大的情況下，絕對穩得很。
    當下，雙方的兵力還真就相差不大。
    新州州府原有一萬守軍，趙惟雍帶了五萬過來，一共是六萬。
    周陽這邊，護龍軍五萬人，加上楊再興的一萬五千騎兵也趕了回來，合計六萬五千人。
    新州州府被四麵包圍。
    雲梯、投石車、攻城槌，各種攻城器械，在城牆上往遠處眺望，一目了然。
    但趙惟雍苦等了好幾天，周陽壓根就沒攻城！
    慘烈的攻防戰，從來沒有開始過。
    周陽下令，在距城二裏的位置安營紮寨，修建防禦工事，大有一副要把新州州府給耗下來的架勢。
    趙惟雍心裏開始犯嘀咕。
    州府被四麵圍著，各種物資出入受到限製，不利長久。
    這裏早就被搜刮過不止一茬了！
    物資極其有限。
    即便趙惟雍帶過來一些，可是長期僵持的話，絕對耗不過周陽。
    就在這時，鎮南王手下的心腹愛將，蔡昆，拱手進言道：
    “世子殿下，末將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趙惟雍點點頭：
    “蔡叔，你我叔侄，但講無妨。”
    二人都立在城頭上，蔡昆抬手，朝著周陽的軍營指了指：
    “殿下，周陽小兒欺我等太甚！”
    “他有六萬多人，我們也有六萬多人，他居然四麵合圍而不打！”
    “末將以為，我們正應該趁著他們兵力分散，主動出擊，而不是被動防禦。”
    道理是這個道理，趙惟雍自己也明白。
    可趙南山臨走之前，再三叮囑，絕不可主動出擊！
    兩邊又不是沒打過？
    同樣的兵力，鎮南王嫡係不是周陽麾下那些精銳的對手。
    如今正是士氣低落的時候，如何敢輕易開戰？
    再者一說，周陽的兵力雖然分散，可這幾天已經快速修築好了防禦工事，更有一支機動的騎兵部隊隨時可以支援。
    哪怕州府的六萬軍傾巢出動，未必能占到多少便宜。
    趙惟雍想了又想，最終搖搖頭：
    “蔡叔，小侄也覺得周陽欺人太甚。”
    “奈何我軍新敗，軍心不穩，士氣低落。”
    “背靠著城牆防禦尚可，若是輕易出城開戰，唯恐……”
    蔡昆嘴角一挑，嗬嗬笑道：
    “殿下，你多慮了，末將的提議，正是要借此一戰提升士氣！”
    “莫非殿下忘了我漢州軍那幾員虎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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