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且看貧道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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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身經脈穴道數以百計,並非說衝破一處,實力就能得到躍升,而是積少成多,最後串聯起來,形成一大片。
    而某些關鍵穴道,突破之後,等於打開了局麵,奠定了基礎,後麵的事就好展開了。
    比如這人迎穴,扼守咽喉要地,衝開之後,宛如打開了整個頭顱的關隘。
    人之身,當然以頭顱為首。
    陳留白以前衝關不成,並非說單指這個人迎穴,還包括諸多方麵。
    他下山回家,為的,是再回到山上。
    目前來說,頗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變化,最大的仙緣收獲是得了天書殘卷,在修行上也有突破。
    緩緩睜開眼睛,傾聽屋外風雪的聲響,不知道是什麽時辰了,料想應該是下半夜。
    屋內房間並無動靜,陳文慶熟睡正酣,不知是否在做著夢。
    比起那尊判官神像,陳留白對其入夢的方式更感興趣,此當為“嫁夢之術”,並非旁門左道,而是相當實用的一門道法。
    就看怎麽用了。
    至於陸判神人,豈會是真正的神人?
    也就是個斷了香火的野祀罷了。
    往大裏說,受到了十年前月魔降臨的輻射發散影響,弄得這些東西蠢蠢欲動,不甘蟄伏。
    一個個都沾染了邪性,猶如饑餓的凶獸,要擇人而噬。
    在之前,這天下可沒那麽動蕩不安,妖魔鬼怪雖然有,可絕不會如此肆無忌憚,都敢大搖大擺地坐上公堂,以人為食了。
    如今陳文慶遭遇的,也不過是一個縮影而已。
    有規律可循的,陳文慶在科舉功名上的挫折,與陸判同病相憐,並且愛好一致。
    雙方執念,糾纏在一起,就產生了共鳴,難以分得開。
    接下來,陳留白就等著對方來入自己的夢,請君入甕。
    不過這一等,就到了天亮。
    辰時左右,陳文慶才醒來。他難得睡個好覺,精神有所恢複,鬱悶地道:“留白,不知何故,昨夜陸兄並沒有出現,可沒道理呀,已經相隔兩天了。”
    其與陸判官在夢中相聚,談詩論道,稱兄道弟。
    陳留白道:“可能它忙呢。”
    “你不用急,祂今晚肯定會來的。”
    “我不急。”
    陳文慶開門一看:“昨夜竟下了大雪,銀裝素裹,此景甚美,可詠詩一首……”
    想了一陣,搜索枯腸,竟不得半句,一跺腳:“沒有做夢,竟沒了詩才文采,可惜了。”
    陳留白笑了笑,清楚地認識到陳文慶身上的情況不止魔怔那麽簡單,而是一點點被侵蝕。
    如果不能及時中斷,清醒過來,最後會被“陸判官”完全上身,使得神魄扭曲,又承受不住,導致一命嗚呼。
    他目前的身體狀況,已經相當差了。
    都“嘔心瀝血”了,能不差嗎?
    吟不出詩,覺得在陳留白麵前丟了麵皮,陳文慶心中窩火:“阿丘還不送早飯過來,真是討打!”
    又等了一陣,數人成隊,走進了院子。
    其中有阿丘,有陳文慶的父親陳誠,還有三四名拿著東西的健仆。
    最引人矚目的,是一個身穿八卦道袍的胖大道士。他一張圓臉,油光可鑒,小眼睛,八字須,瞧著便有幾分喜感。背負桃木劍,手中把持一柄雪白拂塵,一看便知是專業的。
    道士身後,跟隨一個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穿著道童的裝扮,但看著更像是保鏢。
    見到眾人來到,尤其看到那個道士,陳文慶立刻想到了什麽,怒氣衝衝地質問:“爹,你這是作甚?”
    “慶兒,我昨天來看,感覺這裏有點不幹淨,所以特地請了玄元觀的王道長來瞧瞧。”
    “胡說八道,我這東照廬不歡迎你們,趕快離開。”
    說著,陳文慶大力地把木門關上,連陳留白都沒打招呼,一並關在了門外。
    陳留白心裏亮堂堂的:
    昨天陳文慶的父親陳誠聽他說要請道士,顯然聽了進去,起了疑心。
    其對陳留白不抱任何信心,還不放心。
    以前在族內,陳留白是神童,是秀才,可這一去多年,誰知道經曆了什麽,又做了什麽勾當?
    陳誠甚至擔心陳留白這番回來,是否別有用心,會不會對自家兒子不利……
    人心嘛,都是如此。
    於是今兒一大早,陳誠便去請了個王道長來。
    當著麵,態度自是不同,陳誠把陳留白請到一邊:“留白賢侄,你昨夜在草廬睡覺,沒發生什麽吧?”
    “昨夜尚好,安然無事。”
    “那就好。”
    陳誠鬆了口氣:“我聽了你的話,便請了王道長來,他可是得道高人,最擅於降妖除魔了。接下來,就交給他吧。”
    “最好不過。”
    陳留白樂得瞧個熱鬧。
    這王道長身上帶著的器物,諸如桃木劍那些,顯然是受過特殊加持的老物件,具備一定的威能。
    但要說多厲害,那就“嗬嗬”。
    這修行器械,從低到高,依次劃分為:法具、法器、法寶。
    法寶之上,還有傳說中的仙物神兵……
    市井民間俗稱的“老物件”,便屬於法具之類,得到特殊加持,算是消耗品,當加持的威能用完後,便等於報廢了。
    陳留白從山上下來,背負的鐵劍就是普通的鐵劍。他本來有一把法具劍器的,但途中斬妖,給斬斷了,不得已才換了現在這把。
    渾身上下,就那口壺天袋最有價值,真正的中品法器類,以後有機會,還能通過壺天秘術繼續煉製,從而往上提升相關品質。
    不過這袋子是別人相贈,陳留白可不會《壺天術》。
    卻說陳誠跑去和王道長耳語幾句。
    聽完之後,王道長朗聲道:“陳老爺盡管放心,交給貧道即可。”
    說罷,一揮手:“阿狄,做事。”
    那名魁梧漢子當即開始行動,他手中抱著一口布囊,裏麵裝著不少事物。
    先取出來的,是四麵巴掌大小的旗幡,按照東南西北的方位,各自插下。
    這是要布陣的意思了。
    見狀,陳誠心裏未免有些忐忑,問道:“道長,吾等需不需要回避?”
    這是害怕等會打起來,會遭受到池魚之禍。
    王道長傲然道:“陳老爺盡可寬心,一切盡在掌握中,你留在這裏,且看貧道本事!”
    掏出一口銅鈴,一邊搖動,一邊走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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