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
    張濟的那一腳，在平靜如一潭死水的大廳裏，濺起了層層的波瀾。
    眾人都好奇地，向著這邊投來了探究的目光。
    等到看清楚，
    跪著的張繡，還有他麵前，站著的華翔時，
    便一個個又若無其事的……轉過了頭。
    好似，
    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那一刻，
    跪在地上的張繡，腿是麻的，
    站在他前麵的華翔，人是麻的。
    張繡，是被張濟那一腳，給踹麻了，
    華翔，是被張濟那一腳，給整麻了。
    直到，
    身旁那身型高大的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湊了過來，小聲向華翔嘀咕著，
    “華兄弟，你看這樣行不行？就當是給我牛輔個麵子……”
    華翔聞言，扭頭瞅了那胖子一眼，
    心道，
    原來，他就是董卓的大女婿，牛輔？
    豈料，
    那牛輔見華翔瞅了他一眼，頓時氣短，
    “咳咳，好吧，我知道，你完全不需要給我麵子的，我知道……”
    他停頓了一下，才又嚅嚅囁囁地說道，
    “你就當是，給我家婆娘個麵子……畢竟，她也是董媛的親姐……”
    咿？
    華翔聽那牛輔提到董媛，不由得心中一凜。
    他心想，
    “怎麽昨夜，李肅和我聊天，有意無意地點了一下董媛。今早，這牛輔和我聊天，也提到她了？難不成……”
    華翔皺眉思索著，
    “我和董媛的奸情，已經鬧得人盡皆知了？！不妙啊……”
    旁邊，
    那牛輔見到他皺眉，卻是暗道了一聲糟糕，我這怎麽一緊張，還把董媛的名字給說出來了？
    這涼州軍中，誰人不知。在他的麵前提起“董媛”，就等於是……在找死啊！
    於是，
    牛輔趕忙彎腰，伸手按住了華翔的胳膊，又仰起頭，擠出個哭一樣的笑臉，哀求道，
    “華兄弟，是我嘴臭，說錯話了，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千萬別動手啊，那麽多人看著呢，你給兄弟我，留點麵子……”
    “額……”
    華翔啞然失笑，我這一句話也沒說呢，怎麽牛輔他，就這樣了？
    他伸手，扶起了牛輔，
    “牛兄弟你不必如此，華某本來也沒打算動手啊。”
    “呼……”
    牛輔聞言，如釋重負，他長長地舒了口氣，才又湊到華翔耳邊，小心翼翼地說道，
    “感謝華兄弟，給我這個麵子……”
    “其實，兄弟我的意思是，咱倆本來就該是一家人……那麽親密的嘛。”
    “之前，張濟家這個叫張繡的侄子，他有眼不識泰山，居然敢得罪你。我知道，兄弟你一定是很生氣的。真的，就連兄弟我，剛剛聽說那事的時候，我都替你打抱不平！他小子是個什麽玩意嘛，居然……連你都敢搶？”
    “但是呢……咳咳，華兄弟你在咱們涼州軍中，那是什麽身份？完全犯不著，跟他個乳臭未幹的小屁孩一般見識嘛。”
    “當然，華兄弟你受的委屈，肯定不能就這麽算了！要是這麽算了，就連我牛輔，都不答應！”
    “這樣，華兄弟你說個數，兄弟我絕不還價。隻要你能放過，這個叫張繡的小子……”
    “哦……”
    華翔點了點頭，整了半天，你牛輔，是來替人求情的呀？
    問題是，我從來也沒覺得張繡得罪了我啊。真要細細追究的話……
    貌似，是我搶了人家的女人，才對吧？
    咳咳……
    於是，
    華翔微微一笑，湊了過去，
    “牛兄你這麽說，可就見外了嘛。不過……華某眼下，還真有點小事，想要請牛兄，給幫幫忙……”
    “哈哈，華兄弟你但說無妨，牛某一定鼎力支持！”
    “是這樣，華某最近……咳咳，搞了點科研項目。這個科研呢，它需要一點點的人啊、材料啊、經費啊……”
    良久，
    牛輔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擠出個苦澀的笑容，
    “華兄弟你放心，等到我今天回了弘農郡，馬上就搜集你要的匠人和材料，快馬加鞭給你送過來！至於錢嘛……”
    牛輔猶豫了一下，咬牙說道，
    “咱弘農的駐軍，雖然日子過得也不寬裕。但是，華兄弟你都開口了，咱倆又是像親人一樣親密的關係。牛某就，讚助你兩百……”
    “不，三百兩……”
    “不，不對。牛某，讚助你……五百兩黃金！”
    “牛兄，親人呐……”
    華翔聞言，眼眶一紅，緊緊地……
    握住了牛輔的手，
    “要不怎麽說，咱倆像是親人一樣親密呐……”
    “不，不對！”
    華翔扭頭想了想，才又熱情洋溢地握著牛輔的手，動情的說道，
    “什麽叫像是親人，咱哥倆，本來就是一家人！小弟，感謝牛兄的大力援助……”
    牛輔被他握得，手生疼……
    他又不敢抽回來，隻好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連連點頭，
    “嗬嗬，應該的，應該的。”
    這時，
    華翔才想起來，這眼跟前，地上，還跪著一個呢……
    他哈哈大笑著，一把就把張繡給拽了起來，扭頭跟張濟說道，
    “老張呐，你家這個侄子，我很喜歡。回頭有機會，我們兩家人，還是要多走動走動，加強一下聯係嘛……”
    喜歡，真的，那是必須喜歡啊。因為他小子，咱是又拿人家的女人……
    咳咳，
    咱是又拿人家的匠人，又拿人家的錢。都快，不好意思了……
    這會兒，
    華翔看向張繡的眼神，就跟看著個大號招財貓似的……
    “嗬嗬，應該的，應該的……”
    張濟也擠出來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連連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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