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神色凝重，搖頭否定了阿基維利的猜測。
    “不是歲陽的問題。”
    “歲陽很抵觸他。”
    “他是最大的破綻。”
    “他不能參與這項計劃。”
    那人決定的事……還有更改的餘地嗎？
    嵐看向麵前的一神一人。
    該讓誰替祂轉告那人呢？
    阿基維利一拍胸口。
    “沒關係，我會頂替他的身份，替他接觸歲陽。”
    星神感慨萬千。
    “不愧是他，考慮得太周全了，我還以為他隻是想讓我接受禮物呢……”
    嵐：“……”
    想多了。
    那人十有八九是忘了。
    他不會記得手下敗將。
    隻是星神沒想到，對方誤打誤撞之下，竟然還能做出正確的選擇？
    嵐環顧桌麵，阿基維利杯中還剩一大半。
    景元隻剩下小半杯。
    嵐拿起公道杯。
    景元一手拿起品茗杯，另一手作勢要接，他的速度和星神相比慢了半拍，隻得眼睜睜看著對方替他倒茶。
    他緊抿著唇，艱難道：“多謝「帝弓司命」。”
    嵐神態自若地收回手。
    “不用這麽客氣。”
    景元匆匆喝了口茶，神色鄭重地對兩位星神說：
    “羅浮雲騎一定全力配合「帝弓司命」和「遊雲司命」的計劃。”
    阿基維利一聽到“計劃”二字就頭大。
    「開拓」之旅總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久而久之，祂和無名客們不再製定計劃。
    阿基維利心下無奈，扶額歎道：
    “還是不要製定計劃了。”
    “阿哈肯定會打亂我們的計劃。”
    嵐點了點頭。
    “我們對一下時間和地點。”
    阿基維利報出日期和洞天的名字。
    嵐抬眼注視阿基維利，重複道：
    “「懷恩節」？”
    得到星神的肯定後，嵐神色淡淡道：“別下死手。”
    阿基維利會意。
    “我懂，留著當能源。”
    景元一時犯了難。
    羨魚之前讓他直接處死。
    可對方現在直接撂挑子了。
    那他到底該聽誰的？
    景元低頭一瞅，手中茶水溫熱，口感極佳。
    罷了，還是聽從「帝弓司命」的指令吧。
    歲陽而已，何時處理都一樣。
    阿基維利又道：
    “現在領一下身份？我是羨魚，這就不用多說了，現在阿哈不在，嵐，你先挑吧。”
    景元適時掏出玉兆，調出那三人的檔案。
    嵐沒有猶豫，選了雲騎軍的那份檔案。
    阿基維利依次查看檔案，表情逐漸凝固。
    怎麽全是男性？
    阿基維利突然意識到，祂接了一個燙手山芋。
    摯友最在意仙舟人。
    好巧不巧……這回阿哈頂著仙舟人的假身份。
    摯友這次不在場，阿哈豈不是又要變本加厲，破壞摯友的風評？
    摯友曾對阿基維利說：“第一次見麵時，我哪兒知道祂是星神啊，我隻知道祂喜歡……那我也沒辦法啊，隻好把祂送到蟲族身邊，讓祂去陪它們咯……”
    阿哈都能和蟲族待在一起，動輒把○師掛在嘴邊。
    祂連種族都不在意！還會在意性別之分嗎？
    阿基維利緩緩呼出一口氣。
    問題不大。
    反正不是祂阿基維利。
    祂頂著的那張臉，是摯友的臉。
    阿基維利念及祂與摯友的情誼，措辭委婉地向景元提議：
    “全都是男性嗎？能不能多找些女性的身份？”
    風流海王總比葷素不忌、男女通吃的人渣好聽一點吧？
    星神怕景元聽不懂，又補充道：
    “稍微考慮一下他的風評吧……”
    嵐不明所以。
    風評？為什麽要考慮風評？
    那人風評很好啊。
    景元同樣迷茫。
    他不明白為什麽扯上了羨魚的風評，卻還是領了命。
    “……好的，「遊雲司命」，我會去辦的。”
    礙於阿哈這個不穩定因素，他們沒有製定詳細計劃，再加上嵐沒有攜帶玉兆，景元暫時無法轉發那名雲騎的詳細檔案，一人兩神很快結束了商討。
    景元問嵐：“您對玉兆有什麽其他要求嗎？”
    嵐眸光閃動，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
    “能錄音就行。”
    阿基維利輕咳一聲，將茶水一飲而盡。
    現在，進入正題。
    調解摯友和嵐的關係。
    再給嵐打個預防針。
    就算阿哈不搞事，計劃順利進行，摯友也未必能如願。
    要是把敵人引進仙舟揍一頓，就能拓寬嵐的命途……
    那幹脆打下全宇宙，直接反客為主，說其他勢力入侵仙舟不是更好嗎？
    摯友直接跑去其他勢力麵前碰瓷，豈不是效率更高？
    阿基維利代替羨魚發出邀請。
    “嵐，你今晚和我去摯友家裏吃飯吧。”
    嵐緩緩搖頭。
    “不用了。”
    阿基維利語重心長道：
    “你們好不容易見一麵，不和他聊聊天嗎？”
    嵐抿了抿唇。
    “沒什麽可說的。”
    阿基維利當即露出不讚同的表情。
    “他都願意為你浪費巡鏑誒。”
    說完這句，阿基維利想起了馬蒂。
    摯友給馬蒂送過無數張支票。
    星神十分自然地轉移話題。
    “你了解阿哈，那家夥一出手……摯友的計劃怕是要泡湯了。”
    祂搖頭歎道：
    “要怪就怪阿哈吧，你別怪他。”
    嵐心想，我怎麽會怪他呢？
    阿基維利拿起桌邊的袋子，輕輕推至中間。
    “這不是一份令人開心的禮物。”
    “我想了想，好像隻能把它們帶給仙舟。”
    景元看向仙舟的星神。
    嵐拿過袋子，低頭一看。
    裏麵放著一頂寬邊船長帽和一雙手套。
    祂緩慢地轉動眼珠，視線在早已幹透的血跡上徘徊。
    半晌後，嵐說：
    “它們會被送到「虛陵」的至忠林。”
    阿基維利聽後，看了眼玉兆上的時間，順勢發出邀請。
    “距離飯點還有一個係統時，走吧，嵐。”
    “不了，我等會要去「虛陵」。”嵐收起袋子，沉默片刻，輕聲說，“「懷恩節」再去吧。”
    阿基維利“哦”了一聲。
    解決完摯友的事情，就該祂自己了。
    祂看向景元。
    “「飲月君」在哪兒？”
    “我聽他說，這位龍尊不在羅浮，身邊也沒人跟著……”
    景元露出親和力滿滿的笑臉。
    “飲月啊，他在外旅行呢。”
    阿基維利聽到旅行二字，倍感不妙。
    “……他是「巡海遊俠」，對吧？”
    景元在阿基維利滿含期待地注視下，搖了搖頭。
    星神嘴唇開合幾次，不可置信道：“你別告訴我他是無名客！”
    景元笑道：“不愧是「遊雲司命」，現任「飲月君」丹恒，正是無名客。”
    阿基維利：“……”
    圖什麽呢？
    這位龍尊圖什麽？
    龍尊家裏換鞋的區域都比無名客的房間大！
    他到底圖什麽啊？！
    阿基維利喃喃道：“怎麽辦？”
    “嵐，我好想揍他啊。”
    星神起身，一把揪住嵐的衣領。
    祂一邊瘋狂搖晃著，一邊仰頭喊道：
    “羨魚他好煩人、不是，他好煩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