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你這是破財之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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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七和星麵麵相覷。
    什麽?誰?持明龍尊?
    丹恒是飲月君?!
    是哦……他是仙舟人……
    等等,他還真是龍王啊?!
    三月七險些驚叫出聲。
    她下意識扣緊星的胳膊,餘光瞥見上百個神情認真的侍者,連忙抬起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嘴。
    星的痛感越發強烈,令她微微蹙起眉頭,她輕拍三月七的手背。
    三月七忙不迭收回手,低頭仔細打量同伴的胳膊,確定沒有任何痕跡後,鬆了口氣。
    顧及仙舟的特殊性,她們沒有說話,隻交換了一個眼神,接著眼珠四處亂轉,用眼神代替心中的千言萬語。
    十幾米之外的丹恒僵在原地。
    上百人如有實質的視線,宛如夏日烈陽,好似要在他的身上燙出一個洞。
    怪不得景元讓列車走專用航線……
    這要是讓別人看見……
    丹恒的臉頰泛起熱意,頭腦變得越發昏沉。
    率先開口點破他身份的領頭人,上前一步,大聲喚回他的思緒:
    “龍尊大人——”
    丹恒下意識朝那人看了過去。
    其餘人見狀,也跟著效仿那人,此起彼伏地喊著:
    “丹恒大人……”
    “飲月君——”
    “龍尊大人!”
    上百人的聲音重疊在一起,仿佛置身於夏夜的密林,耳邊有無數隻知了在叫。
    丹恒極力忽略同伴們和上百人的注視,以及不斷在耳邊回蕩的、好似幻聽的噪音,繃著臉快步朝前走去。
    距離逐漸拉近,他看到第一輛星槎旁站著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
    是羅浮任期最久的將軍,岱陽。
    丹恒看向岱陽身側的那艘星槎。
    羨魚那家夥肯定在裏麵!
    岱陽邁步向前,擋住丹恒的視線。
    她似笑非笑地瞥了丹恒一眼,接著五指並攏指向星槎,柔聲道:
    “龍尊大人,請吧。”
    “稍等。”
    丹恒抿了抿唇,他轉身和瓦爾特小聲說了幾句。
    隨後兩人快步來到三月和星麵前。
    丹恒出言催促同伴。
    “走吧。”
    三月定定地看著他。
    “丹恒,你真是——”
    話說一半,丹恒打斷道:“好了,等會兒再說。”
    岱陽稍慢一步,來到他們身旁,微笑著為三人指引方向。
    待同伴們和岱陽坐上同一艘星槎,丹恒長出一口氣。
    他冷下臉,一路小跑來到第一艘星槎前,俯身看向裏麵那人。
    丹恒怔愣一瞬。
    對方這次換下仙舟服飾,穿著一身黑色正裝,胸前佩戴一枚黃鑽胸針,鼻梁處架著一副眼鏡。
    丹恒坐上星槎,咬牙道:“還真是……破費了啊。”
    羨魚微笑。
    “還好,不算破費。”
    “持明族隻花了你十天的零花錢。”
    丹恒緊皺眉頭,忍不住問:“為什麽?”
    羨魚將雙方親友碰麵的那場聚會稍加潤色,對丹恒說:
    “丹楓在我和鏡流的訂婚宴上,給我找了三十二位侍從。”
    丹恒:“……”
    丹楓,你這是在幹什麽?!
    以羨魚的性格……
    他沒在數字後麵加兩個零就已經很不錯了!
    丹恒心中火氣瞬間消了大半。
    他默然片刻,憋出四個字。
    “我不是他。”
    羨魚聳了聳肩。
    “我知道,可是這招對丹楓沒用啊。”
    “景元試過,他當時一點都不覺得尷尬。”
    丹恒不可置信。
    龍王歸位這招還不夠尷尬嗎?
    羨魚耐心解釋。
    “龍尊日常出行,最精簡的配置是十六位侍從。”
    “持明族內部稍微正式一點的活動……最少上百人,最多可能……”
    羨魚頓了頓,給出一個較為保守的範圍。
    “幾千人到幾萬人?”
    丹恒:“……”
    丹楓,你們持明龍尊是什麽王公貴族嗎?!
    比「仙舟之父」還尊貴無數倍的那種?!
    奴隸製都已經被羨魚廢除幾千年了!
    怎麽仙舟裏的持明族還是這副做派?!
    羨魚把手搭在丹恒肩膀上。
    “好了,這都是持明族人的一片心意。”
    “再說了,你好不容易帶朋友回家,我們總要給你一個盛大的歡迎儀式啊。”
    丹恒拍掉羨魚的手,沒好氣道:
    “我是不是還要向你道謝?”
    羨魚絲毫不生氣,反而笑著收回手,說:
    “不客氣,應該的。”
    丹恒無語凝噎,隨後說:
    “現在的持明族不需要龍尊和龍師。”
    羨魚挑眉。
    “可是他們還指望著你這位龍尊主持大局,還需要你出席持明族的內部活動。”
    丹恒沒有說話。
    丹楓替他攔了幾百年。
    剩下的事……還是讓他自己處理吧。
    正想著,羨魚說:“你在列車住得慣嗎?拍過房間的照片嗎?”
    丹恒微不可察地蹙起眉頭。
    他記得羨魚當過無名客,住過列車上的房間。
    丹恒心中困惑,卻還是掏出玉兆,找出照片,遞給羨魚。
    羨魚大致掃了一眼,把玉兆還給丹恒。
    “嗯……有點小,你住得慣就行。”
    “「仙舟之父」都住得慣……”丹恒接過玉兆,揶揄道,“我這位毫無實權的龍尊,自然也住得慣。”
    羨魚聽慣了這類說辭,倒是沒說什麽,隻問:“巡鏑夠用嗎?”
    丹恒心說,這是怎麽了?
    他知道自己從羨魚臉上看不出什麽,卻還是回望過去。
    “不缺巡鏑,夠用。”
    “夠用就行。”羨魚像是隨口一問,他掏出玉兆,給丹恒轉發了三篇文檔。
    “這是羅浮為無名客擬定的行程,你們挑一下。”
    丹恒動作迅速,點開他和景元的聊天界麵,詢問對方。
    【羨魚怎麽了?一會兒問我住宿條件,一會兒問我巡鏑夠不夠】
    對麵的景元忙裏偷閑。
    【大概是因為……平行世界的你,拿不到零花錢吧】
    丹恒忍不住在心裏吐槽。
    景元這是忙昏頭了?怎麽還跟平行世界扯上關係了?
    丹恒切回文檔,將三份文檔轉發到列車的群聊裏,再點開一看,表情逐漸凝固。
    “這些景點的地址……”
    怎麽看著一個比一個眼熟?
    “部分旅遊景點之前是龍尊的私產,現在是應星的。”羨魚十分貼心地補充道,“餐廳是白珩朋友的。”
    丹恒再往下看,瞅見博物館的地址,嘴角一抽。
    這好像是羨魚的其中一套房產?
    每一位來到仙舟的遊客,都會將仙舟博物館寫進旅行計劃中。
    換作平日,還能找借口提前閉館清場。
    好巧不巧,列車正好趕上懷恩節。
    博物館前腳清場、給遊客退票,後腳這則消息就能傳遍整個寰宇。
    與其去博物館看擺件,倒不如去羨魚家裏看。
    丹恒與同伴商討過後,選擇了第二套方案。
    既有三月想要拍照打卡的羅浮熱門景點,又有景色優美、僅供他們參觀的私產。
    敲定旅行方案後,星槎開始調轉方向。
    丹恒想了想,主動提起他和朋友為羨魚挑選的禮物。
    “我很喜歡。”羨魚先是點頭,接著問,“你對朋友的定義是什麽?”
    “誌同道合?三觀一致?”
    羨魚拋出的話題過於跳躍,丹恒聽後,愣了一瞬,沒等他回答,對方又說:
    “他們這種人……就算你開著殲星艦,炸毀某顆星球,或是毀滅某個星係,ta也會幫你收尾,讓你全身而退。”
    “你認為……這種人是你的朋友嗎?”
    丹恒在心中斟酌著措辭,片刻後,他說:
    “他是我的朋友。”
    丹恒不會毀滅星球或星係,朋友更不會替他收尾。
    “我們之間……不會發生這種事。”
    羨魚點了點頭,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條項鏈,遞給丹恒。
    圓形金屬吊墜上刻畫著極為繁複的圖案,鏈條光潔如新,似乎從未被人佩戴過。
    丹恒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他仔細辨認,吊墜上的圖案正是朋友家族的族徽。
    “沒有盒子嗎?”
    羨魚一時犯了難。
    項鏈一直放在係統背包裏,他上哪兒找盒子?
    他和丹恒在星槎上找了半天,最後他翻遍全身,從胸前口袋裏找出一塊手帕。
    丹恒小心翼翼地包起項鏈。
    同時,星槎抵達了他們的第一站,仙舟博物館。
    丹恒環顧四周,星槎少了一大半,瞬間鬆了口氣。
    再轉頭,羨魚稍慢一步,撩動右側額發,露出耳朵上的龍形耳掛。
    他的視線朝右側偏移,表情若有所思,似乎正在傾聽另一邊的對話。
    丹恒低聲問道:“怎麽了?”
    羨魚朝他笑笑。
    “沒什麽。”
    丹恒不肯罷休,繼續追問:“發生什麽事了?”
    羨魚抬眼,看向岱陽身後的三位無名客,低聲回道:
    “它不會打擾我們的旅行。”
    丹恒忍不住腹誹。
    這是旅行的問題嗎?!
    羨魚上前幾步,朝眾人微笑。
    “你們好,我是維克托。”
    丹恒不發一言,緊抿著唇。
    三月和星摩拳擦掌,勢要讓丹恒坦白一切,結果迎麵碰上一位陌生人,隻得偃旗息鼓,和瓦爾特一同和對方打招呼。
    “歡迎大家來到仙舟羅浮。”岱陽看向羨魚,柔聲介紹,“這位是維克托先生,旅途中如果有什麽問題和要求,請隨時來找我……”
    排隊期間,瓦爾特看出丹恒的異狀,朝他投來詢問的視線。
    他輕輕搖了搖頭。
    瓦爾特心下了然。
    丹恒沒有和他們乘坐同一艘星槎。
    他以為對方和族人討論要事,現在看來……丹恒與持明一族的關係並不緊密,反倒和維克托關係更好。
    在岱陽的引領下,他們很快通過安全檢查,進入博物館。
    岱陽走在最前方,為無名客們講解館內陳列的物品。
    丹恒則是跟在羨魚身後,一副不肯罷休的架勢。
    羨魚低聲說:
    “放心吧,它在另一個洞天。”
    丹恒正要追問,羨魚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
    “祂怎麽來了……”
    丹恒不明所以。
    “誰?”
    羨魚微抬下巴,示意丹恒抬頭。
    丹恒心中一驚。
    仙舟會在標誌性建築懸掛「帝弓司命」的畫像。
    難不成……是「帝弓司命」?!
    另一個洞天裏究竟發生了什麽?竟然驚動了星神?
    丹恒思緒混亂,羨魚推搡著他向前走。
    “好了,快走吧。”
    兩人艱難地穿過人群,走出場館,路過茶館時,遇到了正在等待飲品的岱陽和無名客們。
    他們隔窗相望,三月和星忙不迭起身,朝丹恒招手示意。
    兩人走進茶館,丹恒剛一落座,三月和星雙手叉腰,圍在他身側。
    三人笑鬧一陣,丹恒再轉頭,羨魚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丹楓為丹恒選定的學宮,一直奉行精英教育,學生們的禮節仿佛根植於骨血之中,連帶著丹恒也很少做出失禮的舉動。
    這還是羨魚第一次見到丹恒如此有活力的一麵。
    丹恒下意識回避他的視線,餘光瞥見侍者送上茶水和點心,起身和侍者一起擺放。
    瓦爾特輕聲說:
    “維克托先生的名字聽起來很耳熟。”
    羨魚隨手接過茶杯。
    “經常有人這麽說。”
    “或許是因為「天才俱樂部」第八席維克托·弗賴伊?”
    瓦爾特緩緩搖頭。
    “不,不隻是名字。”
    聞言,岱陽看向瓦爾特。
    三月和星看向羨魚,凝視著他的臉。
    半晌後,她們齊齊點頭附和。
    “是哦。”
    “感覺好眼熟哦……”
    “正常,我是大眾臉。”羨魚拿起品茗杯,抿了口茶,隨後催促眾人,“這茶不錯,你們嚐嚐。”
    岱陽順勢轉移話題,開始推薦桌上的茶點。
    社交於她而言,就像呼吸一樣簡單。
    她不會冷落任何一個人,短短幾分鍾,便能讓所有人加入對話。
    岱陽十分自然地從茶點聊到美食,引導其他人討論旅行路上嚐到的美食。
    她神情專注地看向正在說話的無名客,長時間地對視會讓人感到不自在,於是視線在眉宇間不斷徘徊。
    得到鼓勵的無名客動力滿滿,說著說著,聊到列車長製作的美食。
    其中一種甜品,需要用到很多廚具。
    羨魚順勢問起廚房的設備。
    岱陽眨了眨眼。
    您就是無名客啊。
    列車上的那些設備,您都見過啊。
    難不成是想了解龍尊的住宿條件?
    不可能。
    您一定是為了「遊雲司命」。
    岱陽抿唇一笑,十分自然地詢問列車上的設施。
    等問清列車會客廳、影音室以及房間大小,茶點也吃完了。
    岱陽拿起玉兆,故意露出為難的表情,隨口胡謅道:
    “龍尊大人,您的族人正在找您,不如……”
    丹恒聽到岱陽對他用敬語,頭皮一陣發麻。
    他忍辱負重道:“走吧。”
    一行人行至半路,一人攔在他們麵前,他目光如炬,緊盯羨魚眼尾的那顆痣,喟歎道:
    “小夥子,你這是破財之相啊——”
    岱陽眸色晦暗。
    丹恒眼皮一跳。
    那人繼續道:
    “來,八字告訴我。”
    羨魚笑著報出他的八字。
    “癸卯,壬戌,己未,癸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