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夜歌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情。
    但這痛苦，並非純粹的痛苦，而是一種痛苦中帶著釋放的舒爽的感覺！
    基因鎖轟然洞開，全身脈絡與節點仿佛瞬間膨脹、舒展！原本那些似有若無的堵塞滯澀感頃刻消散，每一條能量通路都變得無比通暢、寬闊！
    ‘原來以前的脈絡一直處於半堵塞的狀態......’
    ‘我還以為，修煉本身就是這樣艱難晦澀呢......’
    夜歌閉上雙眼，心念微動，喚出係統麵板。
    他將魔界之樹所積累的全部暗裔能量，以及剩餘的一萬五千顆星辰之淚，毫無保留地引導吸收入體內。
    “轟——！！！！”
    磅礴無比的能量瞬間在他體內爆發！魂力氣浪以他為中心悍然炸開，化作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掀起陣陣狂風！
    夜歌體表浮現出無數道絢爛而繁複的深藍色魔紋，如同活物般流轉閃耀。
    六顆蘊含天道之力的湮滅珠自虛空中凝聚顯現，呈現一光一暗兩種屬性——三顆綻放著璀璨神聖的金色玄芒，三顆縈繞著妖異深邃的黑紫色幽光。
    它們如同環繞恒星運轉的雙子星群，光暗交織，在他周身緩緩盤旋，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威壓！
    夜傲天目睹此景，瞳孔驟然收縮。
    ‘這是......’
    ‘天道之力？？！？’
    不等他壓下心中的驚駭，夜歌周身再度異變陡生！
    魂力、聖力、魔力、神力——四種截然不同的能量噴薄而出，交融凝結成一道璀璨奪目的巨大光柱，伴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響，悍然直衝雲霄！引動天地異象，風雲為之變色！
    ......
    夜城，街頭。
    熱鬧的小吃街彌漫著誘人的香氣。冰心、冷月凝、蕭虞兮三人，此時正漫步其間。
    她們都施了法術，讓普通人無法看到她們的真實容貌。
    夜幕降臨的夜城，到處都充斥著濃鬱的煙火氣。這座城市巧妙地融合了現代與古典，霓虹閃爍的全息廣告牌與飛簷翹角、雕梁畫棟的古建築比鄰而立；懸浮車道在空中交織，下方卻是青石板鋪就的步行街，掛著紅色燈籠的傳統攤販與現代風格的店鋪和諧共存。
    冰心這時微微抬起頭來，望向頭頂的夜空。
    她的臉龐看起來依舊清冷絕美，表情如萬年不化的冰山，但她眼神中此刻透著一股憂鬱和哀傷的感覺，完全沒有以前作為光明執法者的大執法者，那副居高臨下、蔑視一切、神聖而不可侵犯的氣勢了。
    在她們頭頂的上方，數萬米的高空之上，存在著一顆顆絢爛如星星般的光點。
    普通人大概隻會以為那是天上的星辰。
    但她知道，那是前幾日剛剛築成的人族大結界節點，正與蒼穹之上的蒼龍七宿遙相輝映，灑下無聲的守護光輝。
    “冰心師伯，你嚐嚐這個唄。”
    冷月凝拿著幾串晶瑩剔透的冰糖葫蘆，將其中一串遞到冰心麵前。
    冷月凝一襲紫色仙裙，一張娃娃臉嬌小而可愛；身邊的蕭虞兮身著一身白色仙裙，純潔端莊，氣質脫俗。
    兩人此刻就像偷溜出來遊玩的大戶人家小姐，全然不見修仙者慣有的清冷孤傲，眉眼間帶著難得的輕鬆與鮮活。
    冰心看了看那串糖葫蘆，最終還是接了過去。
    “我記得以前小的時候，你是月凝宮最為社恐害羞的弟子，一直都隻知道躲在月凝宮裏修煉，幾十年都不曾下一次山。哪怕麵對自己的師兄師姐，都要用麵紗蒙著臉。我倒還是第一次見到你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樣，在這樣的市井中亂跑的樣子。”
    冰心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是他教你的吧？”
    “他......”冷月凝聽到這話，微微有些臉紅，她當然明白冰心師伯所說的“他”是誰：“師伯，我......”
    “你不用解釋，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冰心輕聲打斷，目光掃過眼前繁華的街景，輕輕歎了口氣，“我確實很久沒回來了，沒想到人族的城市都變化這麽大。”
    對她這位活了幾千歲的“古人”而言，眼前的一切都充滿新奇，需要慢慢適應。但這份和平與繁榮，確是古代難以想象的景象。
    “夜城是夜歌的家族治理的，可好玩兒了。”冷月凝親昵地挽上冰心的手臂，“師伯，讓我和兮兒再帶您四處逛逛吧？”
    蕭虞兮也笑著附和：“是啊師伯祖，今天就讓我和師尊給您當向導吧？”
    冰心沉默著，沒有回應。
    “師伯，您好像今天心情很不好的樣子？”冷月凝咬著嘴唇，試探著問道：“是不是因為......您已經失去了神力？”
    她知道，自上一次冰心師伯幫忙築造完成人族的大結界之後，神力已經完全消耗殆盡了！等級直接從十一級，直接掉到零級！
    對於修煉者來說，想來這種落差感是很大的吧？
    “傻孩子。”冰心搖了搖頭：“一點神力而已，我並不在意。而且即便失去了十一級神官的身份，我也依然是魂帝境的修仙者。”
    冷月凝奇怪：“那您為什麽老是悶悶不樂的？”
    “......”
    冰心沒有回答。
    她心緒低沉，其實是因為感到有些心寒......
    自與神界之海失去聯係後，她看清了神官殿內許多同僚的真實嘴臉。
    往日裏這些神職者，總是把“天下蒼生”、“黎明百姓”、“守護眾生”幾個大義凜然的詞匯放在嘴上。
    所以每當神官殿向平民斂財的時候，她作為大執法也從來都沒有說過什麽。
    守護眾生，收點香火錢，也算是理所應當。
    然而，當這片土地上的凡人真正麵臨危機時，那些人卻露出了另一副麵孔。
    在光黎之陣出事之後，她其實不止跟五行神官商議過，還去找了神官殿的其他許多神官，從高階神官、中階神官、一直到低階神官......
    “當下重建與神界之海的連接才是重中之重，豈能分心去管這些凡人的死活？”
    “如今我們無法祈求神力，力量用一點便少一點，無法恢複，自然要用在更關鍵之處，豈能浪費於此？”
    “凡人之命運自有天定，何必插手幹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