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知道鑰匙存在，當初又何必讓你父母前往南極極地？”
    張啟航苦笑一聲，提及兒子兒媳，張啟航蒼老的臉上有些頹喪、懊惱情緒。
    “這也是我對陳龍象那老狗不爽的原因了。”
    話音落下，張啟航盯著陳平安道：“老東西知道得太多，偏偏不給老子講，當年的南天門計劃若是有他帶隊，也不至於……”
    “罷了，罷了，過去的事情便不提了。”
    張啟航一擺手，“有關鑰匙，不，其實有關三星文明的事情，陳龍象那老東西了解得比誰都多。”
    “甚至三星堆遺址，其中有一個祭祀坑，還是在他的幫助下才找到的。”
    “嗯？”
    陳平安越聽越疑惑。
    咋的，爺爺不僅是個老中醫，還是考古專家了唄？
    自己從來也不知道，老家夥還有這本事啊？
    “若是不信，你大可以去問問你舅舅，也就是白玉京如今的話事人。”張啟航繼續道：“若你尋到鑰匙，與龍居士交易之前，通知老夫一聲即可。”
    “我的態度很明確，大夏國的寶貝絕對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小子明白。”
    陳平安點點頭，心情有些沉重。
    因為，大夏國有太多寶貝被人竊取了，遠了不說，就說文物這一塊，現在還有不少盜墓賊，悄咪咪往國外送呢。
    有部分牛逼的家夥，甚至說博物館的文物不一定真，但他家裏的一定是真的。
    博物館有一份，他就有一份。
    而事關三星文明，陳平安更不敢掉以輕心。
    龍居士雖說與爺爺關係不錯，那也隻是他在說而已，真假沒人清楚。
    反觀張啟航這老頭兒，雖然跟自己不對付，時不時罵爺爺兩句，可他畢竟是大夏國人，是九局老大，他總歸會為自己國家考慮的。
    至少，陳平安不認為當年的事情他做錯了什麽。
    張啟航考慮得很全麵，他也站在普通老百姓的頭上在思考問題。
    舉全國之力去破解三星謎團，去尋找三星文明的去向，實在太過冒險了。
    舉全國之力，在很多人看來，就是一句話，想著無外乎就是大家團結一心，齊心協力完成一件事情。
    說到很容易，做到很難。
    大夏國如今領先全球的潛艇核彈飛機，包括航母，都是舉全國之力造出來的，可現在有多少年輕人知道父輩，爺爺輩是怎麽熬過來的？
    機關單位，事業單位工作人員，每個月都會被扣除一部分工資，用於研發，農民那時候沒錢，就按照人口交公糧，繳納農業稅等等。
    那時候糧食產量並不高，畝產也就三四百斤而已，因為大家肚子裏都沒什麽油水，飯量極大，很多時候一家人都不夠糊口的，也要交公糧。
    張啟航為了讓大夥兒都能吃飽飯，他的決定是沒有毛病的。
    事實上，就目前發展來看，張啟航的決定一點錯沒有，至少，龍居士那邊除了找對地頭了，什麽進展也沒有。
    “你有這份心就好。”
    張啟航連連點頭，“去吧，去看看你舅舅去，那老東西最近可沒少在我耳朵邊上念叨，老夫有些事要與靈兒說說，等你從白玉京出來，你們倆再結伴前往天海。”
    “好。”
    陳平安衝張靈兒點點頭，便直接從九局離開了。
    剛下山，就碰到了接自己的王有容。
    “這麽巧？你不會告訴我，你隻是路過吧？”
    “上車吧，姬掌門讓我過來接你。”
    “嗯？”
    陳平安聽到這話，扭頭看了一眼山上，沒想到九局與白玉京聯係還挺密切的啊。
    “別嘀咕了，趕緊上車。”
    王有容催促陳平安，蹙起的眉頭透著幾分焦慮。
    “你這是什麽表情？不開心了？”
    陳平安注意到女人神情，小聲詢問道。
    莫不是自己跟張靈兒單獨呆在一起將近三個月，小丫頭片子生氣了不成？
    按理說不應該啊，王有容之前可從來不這樣的，一直很大方……
    “聖女，好像已經進入天堂島了。”
    王有容沉默片刻，還是決定告訴陳平安。
    “她進去了？”
    陳平安眉頭一皺，覺得非常奇怪。
    不應該啊！
    聖女白如雪，那就是一個戀愛腦癌症晚期患者，沒得救了都。如果爺爺真藏在昆侖山消失的死亡穀，她不是應該呆在昆侖山的嗎？
    還是說，上一次在邁城群島，那婆娘就一直沒回來？
    “八九不離十。”
    王有容深深看了一眼陳平安，緊緊咬著紅唇，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了。
    “你是如何得知的？你的人已經打入天堂島了麽？”
    陳平安再次追問。
    王有容是他認識的人當中，唯一進過天堂島，還能全身而退的人，畢竟當初是他親手給救了出來的。
    難道在那個時候，王有容已經安排好內應了麽？
    “一會兒見到姬掌門，你就明白了。”
    王有容給擋了回去，有些話她不方便說，說得太多，怕會影響陳平安的判斷。
    “……”
    陳平安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王有容，女人既然不想說，陳平安自然不會強求，不過，車內氣氛此時顯得有些沉悶、壓抑。
    就好像七月份的天氣，暴風雨來臨前的悶熱，以及黑雲壓城的壓迫感。
    總之，這是陳平安第一次，身邊有王有容反而覺得不太舒心。
    ……
    九局。
    陳平安走後，偌大的辦公室就剩下了張啟航與張靈兒爺孫二人。
    兩人相對而坐，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說是聊天，其實張啟航的話明顯更多更密。
    “妮子，這一次跟那臭小子一起出去，你沒懷孕？”
    張啟航摸了摸鼻子，躲閃的眼神透著心虛。
    按理說，這個問題不該由當爺爺的詢問，可身邊沒有別的親人，張啟航隻能自己厚著臉皮問了。
    “啊？”
    張靈兒一下子呆愣住了。
    她想過很多，想過爺爺會詢問三星巨人骸骨的事情，詢問他們如何收拾腳盆雞，如果摧毀腳盆雞地下基地的事兒。
    可萬萬沒想到，老爺子突然之間拐了一個這麽大的彎兒啊？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啊什麽啊？”
    張啟航本來就覺得尷尬，寶貝孫女還懂不起，逼得自己還要再問一次，索性不扭捏了，“我的意思是，你們倆一起呆了差不多三個月，睡了三個多月，你懷上陳家的種沒有？”
    說著，張啟航眼瞼下垂，瞄向張靈兒小腹。
    看了半天，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
    “爺爺，你，你問這個做什麽啊？”
    張靈兒的臉，“唰”一下紅透，一直紅到耳脖子後麵你，垂著頭，聲音越來越小。
    “做什麽？你以為，我為何會準你去南極極地，尋找你的父母？”
    張啟航冷哼道：“老夫是在為你們兩人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你爸媽失蹤了二十多年了，若有線索，還輪得到你去找嗎？”
    孫女都這麽大了，都已經是陳家的人了，張啟航也就沒必要遮遮掩掩了。
    “爺爺，您，您這話什麽意思？”
    張靈兒明顯會錯了意，眼眶突然一紅，連聲音都變得顫抖起來，“您是說，我爸媽已經，已經不在了嗎？”
    “不確定，但有這個可能！”
    張啟航麵色一正，眉頭緊鎖，“當年，他們出事後，我前前後後派遣了至少十波人前往南極，可惜，什麽線索都沒有。”
    “後來我也不找了，不是沒希望，是他們極有可能進入了某個結界，甚至去了新的世界，找到了新的文明！”
    “……”
    張靈兒麵色一白，身體癱軟地靠在椅背上，兩眼空洞無神。
    “靈兒，你也莫要擔心，我說的這種可能，對於他們夫妻二人而言，或許並非壞事。”張啟航知道孫女心中難受，寬慰道：“也極有可能，他們已經接觸到三星文明了。”
    “你也這麽認為？”
    張靈兒眼裏又湧起一縷希望，直直盯著張啟航。
    “哦？”
    張啟航愣了一下，“還有別人這麽想？”
    “平安這麽安慰過我，跟你說的幾乎一模一樣。”張靈兒也沒隱瞞。
    “他倒是頭腦清醒，看得更長遠一些。”
    張啟航聞言，微微頷首。
    “那小子天縱奇才，不能說一表人才，但至少為人正直，除了爛桃花之外，倒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陳家隻要陳龍象那老狗還活著，的確配得上咱們老張家，你嫁過去不算丟人。”
    “那麽，你到底懷孕了沒有？”
    話鋒一轉，張啟航又看向張靈兒小腹。
    “沒有……”
    張靈兒輕輕搖頭，臉蛋浮現一抹紅暈。
    “那小子身體不行？”張啟航聽後，有些難以置信。
    三個月啊，地都要翻爛了，種子還沒發芽的跡象呢，這哪兒成啊？
    “不是，爺爺，平安他身體很好的……”
    張靈兒剛想幫男人解釋幾句，可說著說著，耳根子又紅了起來。
    “身體好，你怎麽會沒懷上孩子呢？這很奇怪啊。”
    張啟航一臉不解。
    “爺爺，你關心這個做什麽？我們現在就算懷上孩子，也不能要的，我們都有正事要做，所以……”
    “所以個屁！”
    張啟航沒好氣道：“懷上陳家的種，就是你眼前最大的事兒，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