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她終於提起了萬海洋之死，不禁支起了耳朵認真傾聽，唯恐會錯過什麽有用的信息。
    達婆忽然詭異地笑了兩聲，聲音宛若夜梟，刺耳又難聽，讓人心裏發毛，“你不用這麽小心，我既然答應會告訴你，就一定會讓你滿意，老太婆活了這麽一大把年紀，最明白言而有信的道理，難道還會對你一個毛頭小子食言嗎？”
    等等……
    此刻我正身處於一個完全密閉的空間之內，我看不到她，她也應該看不到我才對，難道這木棺材之內還有什麽其他的機關不成？
    我頓時緊張的四下觀察起來，雖然黑暗中看不清什麽東西，但我還是異常的謹慎，而外頭的達婆已經繼續講述起來，“我一聽萬廣誌的語氣，就知道他為了活命已經在所不惜沒什麽不能犧牲的了！我原本不想管他的事情，當初送養小鬼的時候我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他自己不聽勸告忘恩負義，使得小鬼噬主，跟我又有什麽關係？不過當時我已經隱約聽到一些關於你的傳言，一直想要北上來看看真身正主，萬一真是傳說中的九龍之相，那就是老天可憐我，所以才會讓你出現助我一臂之力，獲得永生之能，從而長生不老，永享長壽。”
    我忍不住冷笑道，“明明是你自己貪圖永生，幹嘛還要裝出一副道貌岸然替天行道的樣子？你殘害人命助紂為虐，根本就沒有理智良心，如同一具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一般！那些慘死於你手底下的人隻會日日夜夜恨不得食你之肉吞你之骨，你就算與天地一般長壽又有什麽用？隻會讓你寢食難安，永遠擔心受怕下去！”
    “哈哈哈哈！”達婆聽後沒有絲毫懼怕，反而還十分狂妄地說道，“自古以來成者為王敗者為寇，他們活著的時候沒什麽用，死後化作了鬼魂更不會是我的對手，我又有什麽可懼怕的？”
    人狂妄自大到這個地步，誰說什麽都沒有用了。何況達婆的確有些手段，不可小覷，也難怪她會不把別人放在眼中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能沉默地出神。
    一時間空氣仿佛凝結了一般，過了片刻後，達婆才緩緩說道，“於是我便答應萬廣誌來北京助他一臂之力，其實也是想借助他的力量完成自己的計劃。這裏畢竟是他的地盤，強龍不壓地頭蛇，有免費的勞動力驅用，我也能省的操些心。他自然十分高興，處處十分周到，但這些身外之物我見得多了，又怎麽能打動了我？我真正在意的始終是你啊……”
    她這番話說得我脊背發毛，渾身都不自在。我堂堂一根正苗紅的好青年，怎麽可能會被這樣一個老妖婆惦記上呢？
    誰知達婆的口氣一轉，語氣中隱隱帶著幾分冷冽，“姑奶奶想要得到的東西，無論使什麽樣的手段都要得到，於是我便多方下手開始打聽你的消息，並且為你布置了一個無處可逃的天網之局，一旦進入局內便如同困獸一般插翅難飛！”
    “為達目的，你把萬廣誌的兒子也設計在內？”我詫異地質問道，“我很好奇你是如何蒙騙萬廣誌的，居然讓他肯乖乖聽命於你。”
    達婆道，“小子，你的道行還是太淺了一些，看問題的眼光也太窄了。萬廣誌是個為了達成所願什麽都可以放棄，甚至能夠與魔鬼合作的人，你以為這樣的家夥還會有親情倫理嗎？他不過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罷了。為了給自己續命，他沒什麽不能犧牲的。所以聽說想要保命必須用兒子的生命做祭品之後，他就已經開始布置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萬海洋了。何況萬廣誌這些年在外麵也不知道養了多少個女人，沒了萬海洋還有萬大洋萬小洋，隻要他有命活著，兒子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在這一點上，他可想的比你清楚多了。”
    想到萬廣誌的嘴臉，我忍不住一陣鄙夷。人活到這個地步，真的還算是人嗎？
    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為了自己的命不惜犧牲兒子，這樣的人就算活到一百歲，又有什麽用？
    達婆道，“像你自詡為正派的人肯定理解不了他的想法，但他也不過是千千萬萬人中的一個罷了。拋除身份不說，誰在死亡麵前不會退縮膽顫呢？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你當萬廣誌這些年是怎麽走過來的？那時候我對你的布局已經差不多了，就等著魚餌到位便可以實施計劃，於是就通知了萬廣誌。萬廣誌心狠手辣，當天夜裏就派人在萬海洋的車上動了手腳，之後又趁夜深之際以萬幫集團法定繼承人變更為條件，勾引萬海洋外出與他談判，半路上出了車禍，萬海洋當場死亡，可誰能想到萬海洋的那個小女朋友也跟在車裏？萬廣誌為了息事寧人，命人到醫院裏和萬海洋的女友談條件，讓她乖乖閉上嘴，誰承想小丫頭獅子大開口，向要借機向萬廣誌敲詐一筆。萬廣誌連自己兒子都能下殺手，更別提這麽一個以色待人的小妞了。隻是沒想到沒等萬廣誌下死手，小妞就已經連夜出逃消失得無影無蹤，倒是讓萬廣誌一時間拿她沒什麽辦法。”
    我回想起見到琳達時的情景，達婆所說的話和她倒也對得上，看來這個達婆果然沒有欺騙我，而是把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我講了出來。
    我笑著道，“然後呢？我就乖乖入甕了？”
    “這個時候你早就入局了，其實從假扮鍾老師夫婦的演員第一次到茶館去，而你又心軟的時候，你就已經插翅難逃了。隻不過你這個人十分機警，身邊又有一堆能人幫忙，總要給你點兒實際性的線索，否則你怎麽可能相信呢？誰都沒辦法一口氣吃成個胖子，我得一步一步引誘你來咬鉤，否則把你給嚇跑了，那我豈不是功虧一簣？”
    “為了我，你也算是煞費苦心了。”我譏諷地說道，“我都要被你感動得哭出來了。”
    “不過你小子也算有點兒本事，居然還能順藤摸瓜查到那些流浪人的失蹤，甚至還能追蹤到我住的酒店中來，實在是令我頗為意外，甚至還從我的手裏搶走了箱子，古往今來與我為敵的人中，你也算是開了先河了。”達婆的口氣中帶著幾分讚賞，雖然依舊是一副狂傲自大的模樣，但似乎對我也充滿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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