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我一個沒忍住，當著方程的麵笑噴了出來。
    方程臉紅脖子粗的道，“家主，您怎麽提起這個來了！”
    方心也自覺失言，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隻是想提醒你，他當時也隻是一個孩子。在麵對巨大危險的時候，人的本能便是趨利避害，所以逃生是唯一的念頭，這又有什麽錯呢？”
    “可……可是……”方程一時語塞，“可是老家主……”
    方心道，“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會找出當日的真相，親手為父親報仇。”說到這裏，她忽然抬起頭，神色冰冷地看了我一眼，“如果始作俑者真是方寸的話，不論他躲藏在什麽地方，我都會讓他血債血償。”
    方程提醒她道，“這小子狡詐得狠，讓他跑了這一次，下次就說不準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他了！您別忘了，之前他一躲就是十幾年，要是他學聰明了，以後都不使用瞳術，我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茫茫人海要去哪裏找他？那不是比大海撈針還要艱難嗎？”
    “不會的。”方心微微一笑，“剛剛替他搭脈的時候，我順便把追蹤符留在了他的身上，不論他是否使用瞳術，我都能精準地感受到他的存在和位置。”
    她神色頗為得意，看得我也是一肚子火。
    事事提防小心，沒想到還是中了小妮子的招。
    我無奈地歎了口氣，小聲道，“就知道你沒安好心。”
    方心嘿嘿一笑，表情十分頑皮，仿佛捉弄到了別人一般，開心得像是個小孩子，“我這也是為了你著想，你得罪的人實在有點兒多，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喪命於他人之手。如果你真是殺害我父親的凶手，你的命一定要我親手結果才行。萬一你是無辜的，看在你姓方的份上，我也不能讓你被外人欺負。所以在你身上留下個記號，這也是為了你好。”她說到這裏，偷偷指了指萬事知道，“不怕告訴你，剛剛老前輩不是說我開了三瞳嗎？一是朔夢，能夠操縱別人的記憶，二是感知，可以感知到你的安危和位置。追蹤咒是我獨門絕技，你也不用想著如何去破解，除我本人之外，你就算把手臂砍斷了沒用。”
    我好奇地打聽道，“你的第三瞳是什麽？”
    方心笑著道，“這可不能隨便告訴你！”
    方程見我們你一句我一句地絮叨起家常來，而且神態舉止親近，惱羞成怒地道，“家主，你是不是瘋了？居然和這個家族敗類提起這些？”
    大概是太過心急，口氣中沒了先前的敬重，‘您’也變成了‘你’。
    方心有些不悅，板著臉問道，“照你的意思該怎麽辦？”
    方程道，“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個，老家主之死終究和他有關係。要不是給他來慶祝生日，老家主也不會死！我們應該把他抓回到族中去，總能從他身上找到真相。凶手不是他還好，如果真是他的話，就應該大卸八塊，用他的靈魂來祭奠老家主！”
    用不用這麽狠啊？
    小夥子，你這手段實在是有些變態。
    方心沉著臉沒有說話。
    方程激動地道，“要是被他給跑掉了，老家主的大仇什麽時候才能報？”
    方心的臉色更難看了，“我剛剛不是說過了嗎？我已經在他的身上留下了追蹤符，他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更何況還有亡魂令，隻要亡魂令一下，四大家族便會一齊下手追殺，就算他逃到天邊去也會被找到。我現在不肯動手，並不是對他動了惻隱之心，而是覺得事情可能另有隱情。方寸一條命並不算什麽，但他如果死了，事情的真相就會被徹底掩埋，父親的死就永遠成了一個未解的謎團。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要的是真相，而是不是隨隨便便找個人殺掉來緩解自己的心安。”
    方程張了張嘴，“我……我不是這個意思……”
    斌大叔喝道，“還不給我閉嘴？連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這樣滅絕人性的話也說得出口，真不知道你的腦袋裏在想些什麽？你當方家是什麽？土匪窩子嗎？方家的家訓是什麽，你早就忘到腦後去了，是不是？”
    方程神色一凜，“弟子不敢！方家的家訓是禮、誠、信、真、善，弟子自小背誦，怎麽能忘呢？”
    “忘是沒忘，但其中的含義卻全都就著飯吃了。”斌大叔不滿地搖頭道，“也是我這個師父教導得不好，讓你心中沒有半點兒善念，居然視人命如草芥，我以後還有什麽臉在方家走動？”
    方程普通跪在了地上，“師父，是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這樣說了。”
    斌大叔道，“來之前我還一直在想，你的悟性身手都很不錯，怎麽會著了別人的道，給人扣在了手裏不說，兩個月間居然一直沒有想到自救的辦法，還等著家裏的人來救援。現在我總算是明白了，你學藝不精流於表麵，難怪會有這樣的下場。你要是不改，日後怕是還有更大的坎坷磨難等著。做師父的能教本事卻不能教你做人，有些話點到為止，剩下的便要靠你自己去琢磨了。”
    方程羞愧得無地自容，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萬事知輕輕咳了兩聲，“你要教導弟子，把人帶回去關上門要打要罰任憑你做主，如今還在別人的地盤上，先把正事料理清楚了再辦家事。你連主次都分不清楚，怎麽能教得好徒弟？”
    斌大叔老臉一紅，雖然看萬事知的眼神仍舊充滿了輕視，但卻沒有繼續管教弟子，而是板著臉道，“沒聽到人家的話嗎？別給我丟人現眼了，還不趕緊起來！”
    方程從地上爬了起來，低垂著頭沒有開口。
    萬事知開口道，“你們大老遠地從沈陽跑來要人，如今人已經還了，你們還有什麽話要說？之後若是再要動手，不妨明刀明槍的招呼，這樣背地裏下黑手實在不是正人君子所為。方家在圈裏也是響當當的腕兒，傳出去對自己的名聲也不好，你們說呢？”
    方心微微一笑，“老前輩說得是。不瞞您說，之前下令暗殺方寸，的確是倉促突然了些。畢竟把他當做死敵仇人一般十幾年，突然感知到他的存在，恨意就讓人失去了理智。不過既然知道事情很有可能另有隱情，暗殺計劃自然也會隨之終止，隻不過方寸是打開謎團的唯一一把鑰匙，短時間內，我們很難把精力轉移到別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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