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窩囊看出我情緒不高，不解地問道，“方寸大兄弟，你這是怎麽了？一副大便不暢的表情，是不是被屎憋住了？”
    雖然他的話粗俗又不中聽，我卻不得不佩服這語言的組織能力實在強大，居然一語中的，直接說到了根源所在。
    我無語地瞪了他一眼，“你能閉嘴歇一會兒嗎？不說話又沒人拿你當啞巴看？”
    二窩囊道，“嘴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愛說什麽說什麽，想什麽時候說什麽時候說，你管得著嗎？你這手腳管得也太寬了，連人說話都盯著，拉屎放屁是不是得向你匯報？”
    交涉無果，我選擇閉嘴，然後不理他。
    二窩囊道，“你要是有什麽解不開的心結就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上什麽忙呢？”
    我一琢磨他的話也不無道理。雖然二窩囊不靠譜，但他老媽餘仙姑卻是東北幫的扛把子人物，手裏說不定就有那麽一兩樣寶物神器之類的，要是能借出來用用，眼前的困局不就解除了嗎？
    我立刻和二窩囊解釋了一通。
    二窩囊聽後沉吟了片刻，過了半晌才回答道，“原來是這樣啊……”他拖著長聲，就在我以為事情會有轉機的時候，他一本正經地繼續道，“那我就幫不上什麽忙了，你隻能另請高明了。”
    我真想一拳打死這種說話大喘氣的人。不過有求於人，自然要和顏悅色，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心平氣和一點，“你別拒絕得這麽果斷，再仔細地好好想一想，像你這種世家子弟，說不定小時候拿在手裏把玩的一個撥浪鼓都是可以驅邪除妖的寶物。更何況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餘仙姑在道上叱吒風雲了這些年，手裏還能沒有兩樣吃飯的家夥？你是不是小氣不肯借啊？”
    我故意拿話刺激二窩囊。
    沒想到這家夥壓根不吃這一套，平靜地說道，“你以為寶物和聖器是潘家園舊物市場上隨處可見的小玩意呢？俗話說物以稀為貴，寶物和聖器都是千百年傳承下來的，自身就帶著靈氣，自古都是寶物擇主，而不是由人來選擇。如果寶物和聖器不認你，擱在手裏就是個沒用的廢品，一點兒價值也沒有。一旦它認你為主，那邊發揮極大的靈力，那東西珍貴無比，在術士的眼中可比黃金，我家還沒了不起到那種程度，實在是幫不上你的忙。”
    我還是不死心，追問道，“那六迷糊家裏呢？”
    二窩囊笑道，“方寸大兄弟，你這是典型的病急亂投醫。他還趕不上我們家呢，你覺得能有什麽寶物？”
    得咧，二窩囊這邊算是徹底被堵死，我隻能另尋辦法了。
    一路苦惱，就在我絞盡腦汁卻仍想不到好辦法的時候，一回到茶館，我居然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方心從漠河回來了。
    方程正規規矩矩地站在她麵前匯報情況，而方心則心平氣和地喝著茶。
    我友好地打了個招呼，“這麽快就搞定了？”
    方心抬頭看向我，臉上依舊是那副令人頭皮發麻的假笑，“你回來了，許久沒見，你有沒有想我？”
    “想！”我點點頭，“當然想，想你想得都快想不起來了。”
    方心撇撇嘴，“真是的，虧我還惦記你呢，有你這麽做哥哥的嗎？”
    哥哥？
    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難道現在肉麻死別人都不算犯法，所以她才這樣無所顧忌的嗎？
    我順勢瞥了方程一眼，笑著道，“你回來了，人也可以領走了，回頭去櫃台把賬清算一下，他這麽一個大活人，這段時間吃了半袋大米，我都快供不起了。”
    方心微笑著道，“有什麽可清算的？他又不是白吃飯，不是一直在幫你跑腿辦事嗎？我給你留了這麽個能幹的人手，你應該感謝我才是，怎麽好意思跟我伸手要錢？”
    原來方程在我回來之前，已經將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給方心了。
    這也可以理解，畢竟當初方心將他留下的時候為的就是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我見方心把話都說到了這裏，立刻道，“你說得很快，那就算扯平了。如果沒別的事兒，你可以帶著他離開了，我們這邊收拾收拾，也準備開門做生意了。最近的事情太多，嚴重影響到了我們的賺錢大計，養著這麽多沒用的閑人，要是再不開張，大家全要去八達嶺長城喝西北風了。”
    方心不屑地輕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這個人不靠譜，嘴裏沒一句能聽得正經話。”她撐著下巴打量我，臉上的笑意高深莫測，“聽說你在窺探方家的寶物？”
    既然她已經知道了，我似乎也沒有再隱瞞下去的必要。於是我很坦蕩地說道，“不是窺探，而是想借來一用。”
    我正準備把焚煙現世的事情告訴給她知曉，方心卻直接攔住了我的話，“方程已經全部都告訴我了，不是我小氣不願意幫忙。既然是除魔衛道，那麽袁家、溫家、冷家都應該出手才對，怎麽最後事情卻落在了方家的頭上？我們與焚煙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何必和它對著幹呢？百餘年前為了封印他，方翼前輩甚至不惜獻出了自己的靈魂。他可是擁有七瞳術的人啊……如果他能活下來的話，方家又怎麽會落入到今天這樣的境地？”
    又是方翼。
    我深深地看了方程一眼，也不知道該不該打聽一些關於這位老前輩的事情。
    方心何等的精明，一見我的表情就猜到了我的心事，她立刻道，“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成不成？”
    又是做一件事？
    這左一件右一件的，我要做到什麽時候去？
    我警覺地問道，“你要我做什麽事，說來聽聽先。”
    話一出口，我自己也愣住了。
    我這是怎麽了？當初冷凝霜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我可是想也沒想二話沒說就答應了，可輪到方心這裏我就變得雞賊多了，居然知道問清楚事情再答應了。
    難道我也學會看人下菜碟了？
    還是說……我對冷凝霜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信任，打心眼裏覺得她不會做對我有害的事情呢？
    方心並沒有隱瞞，而是開誠布公地道，“事情其實不複雜，我想讓你見見漠河方家的人，你願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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