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屬實有點兒玄。
    我和二窩囊不約而同地交換了個視線。
    二窩囊道，“你信他的話嗎？”
    信，但不全信。
    倒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主要是甄亦假的態度轉變太快，總讓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二窩囊的聲音不大不小，甄亦假自然聽得真切，他冷笑著道，“你們當然可以懷疑我的話，信不信由你們，隻是沒我指點，你們想要找到靈器與靈根簡直比登天還難，看誰耗得過誰！”
    我一時有些拿不定注意。
    二窩囊卻哼了一聲，“別聽他的！這老不死的咳得如此厲害，大概也沒幾天活頭了，自然是咱們耗得過他！”
    可若是他先前所講的一切都是真的，甄亦假意思，靈器與靈根的線索就此中斷，我拿什麽來壓製紅蓮呢？
    甄亦假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不再多說，似乎絲毫沒有將二窩囊的話放在心上。
    我下定決心，上前道，“甄師父，我們聽你的安排。”
    “真的？”甄亦假似乎還有些懷疑，“我的條件你也答應？”
    “答應！”我堅定地道，“隻要你能幫我們找到靈器與靈根，我自然雙手奉上其中之一。”
    “口說無憑。”甄亦假聲音冰冷地道，“我這些年也不知道聽了多少謊言，誰知道你是不是拿話哄我？我是見不得光的，連這屋子也不敢出，你拿了東西就走，我難道還能追你去不成？”
    我鄭重地道，“這一點你倒是可以放心，我說出來的話一定算數。”
    甄亦假道，“我不信保證，你若是真心與我合作，就得拿出誠意來。”
    還要我拿什麽誠意？
    我皺著眉頭道，“你想怎麽樣？”
    甄亦假道，“留下一個人來做人質，若是你們敢走，我立刻取她性命，勉強也可以讓我痛快些。”
    人質？
    我猶豫著看向二窩囊和嶽勝男。
    這可真是把我給難住了。
    二窩囊道，“這人就是個瘋子，別聽他的話。就算他說得是真的，他能找到張黑子的墓穴，咱們難道就找不到了？”
    “那你們就去找。”甄亦假的聲音透著絕無僅有的自信。
    “哼，他這是故意拿話嚇唬咱們呢。”二窩囊道，“你仔細想想看，他這樣上趕子找我們合作，不也是因為無人可用嗎？既然大家是互幫互助，憑什麽我們要被他牽著鼻子走，你就不答應，看他能怎麽樣？”
    甄亦假淡淡地道，“坦白告訴你們吧，我大限之期將至，也活不了多久了。哪怕現在你將靈器與靈根送到我麵前，可毒入骨髓，已經藥石無醫了。我之所以願意告訴你們張黑子的墓穴位置，也是因為有一個心願未了。我這一輩子，前半生一直在四處飄搖，挖坑倒穴，後半生卻連門也不能出，人不人鬼不鬼地活到了今天，一直潛心研究靈器與靈根，就想找到它們來緩解自己的痛苦。但隨著日子的過去，我知道自己就算找到也沒什麽用了。但這半輩子的執念太重，哪怕是死，我也要其中之一與我陪葬，也不免我這半生的心血。你們能幫我找到自然最好，就算找不到，於我也沒什麽壞處，反倒是你們，還能拖得起嗎？”
    我臉色沉重地看向了嶽勝男。
    她站在月色之下，整個人顯得非常憔悴。
    是啊，我們還能等，可嶽勝男卻等不了。
    但該留下誰來做人質呢？
    我上前一步，“這樣好了，我留下來給你做人質，你總該放心吧？”
    嶽勝男和二窩囊大為震驚，齊齊地道，“那怎麽能行？”
    甄亦假也冷笑著道，“放心是放心，可我也看出來了，你是這三人之中最有靈性的人，少了你，單靠他們兩個能找到靈器與靈根嗎？張黑子的墓穴至今無人進入過，誰也不知道裏麵有多少機關密道，若非機智過人，怕是連第一關也闖不過去吧？”
    二窩囊也道，“對啊，萬一我和男人婆失手了，這老不死的一生氣把你給哢嚓了，那不是虧大了嗎？”
    正在我糾結之際，嶽勝男忽然走上前來，“我留下來做人質。”
    “你？”我有些驚訝地看向她。
    嶽勝男緩緩地點了點頭，“我現在虛弱至極，還要分神克製紅蓮，就算跟了你們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反而還會像個拖油瓶一般拖累你們。我留下來做人質好了……”
    沒等我開口，二窩囊立刻點了點頭，“男人婆，自從認識你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覺得你的話有些道理。”
    嶽勝男瞪了他一眼，“是嗎？可我到現在看你仍舊不順眼。”
    這倆人，不管到什麽時候都是這樣。
    屋內的甄亦假又咳嗽了幾聲，“好，就這麽說定了。這女娃子留下來給我做人質，你們兩個由大寶引路，他會陪你們一同下墓。”
    大寶？
    我和二窩囊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個打著水來的男人。
    “開什麽國際玩笑！”二窩囊不滿地叫道，“他稀裏糊塗的，要是領錯了路可怎麽辦？”
    甄亦假道，“你們放心，我既然讓他帶路自然有我的道理。”
    “什麽道理？”二窩囊不解地問道。
    甄亦假卻故作神秘地道，“到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女娃子，你進來吧。”
    嶽勝男沒有絲毫猶豫，挺直了脊背緩緩走了進去。
    就聽呀地一聲，緊接著有什麽東西摔倒在地。
    我頓時一驚，“勝男，你怎麽了？”
    甄亦假道，“別慌，我隻是把她敲暈了，這樣也便於控製。”
    “你不會傷害她吧？”我緊張地問道。
    甄亦假道，“我還指望著你們幫我帶回靈器靈根呢，自然不會違背合約。”
    我歎了口氣，“你現在可以說出張黑子的墓穴所在位置了？”
    甄亦假道，“具體的位置不能告訴你，到時候大寶自然會帶你們去。但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大概，這樣也便於你們早做準備。”
    準備？
    準備什麽？
    我大為困惑，“距離很遠嗎？”
    “不，很近！”甄亦假笑著道，“你可知我為何一直守在這裏生活嗎？並不是因為擔心嚇著別人，相反……我要守著張黑子墓穴的入口。”
    我嚇了一跳，“什麽？難道張黑子的墓穴就在這間茅舍之下？”
    甄亦假道，“當然不是！你仔細聽，能聽到什麽聲音嗎？”
    聲音嗎？
    我屏息靜氣凝神傾聽，果然聽到了遠處的流水聲。
    “不遠的地方似乎有一條河。”
    甄亦假道，“你知道那是什麽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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