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0 章 煩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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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忠在出發之前,故意提出這樣的問題,其實是他的一種謀略。
他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所以提前給自己準備了一個“免責聲明”,以防萬一。
李文忠臉上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他突然哈哈大笑著說道:“哈哈,軍師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楊明那小子真的有了反心,那麽咱們就有了正當的理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攻打播州城了,對吧?”
劉璟對於李文忠能夠如此迅速地理解自己的意圖感到有些驚訝,但他隨即轉念一想,覺得李文忠的話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畢竟,與其慢慢地去謀劃,扶持一個傀儡與楊明爭奪地盤,還不如一開始就直接拿下播州,然後再扶持一個傀儡,以他的名義來推行改土歸流的政策。
這樣做的最大好處在於,可以為改土歸流的順利實施,提前拿下一塊‘實驗田’,把播州打造成雲貴地區的‘樣板’。
劉璟沉思片刻後,回答道:“曹國公所言甚是,不過,我們還需要等待傅將軍平安歸來,這樣才能順利地拿到兵符。”
李文忠聽了劉璟的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他笑著說道:“哈哈,關於兵符的事情,就不必勞煩老傅了。
咱老李在軍中的人脈,那可不是蓋的呢!”
劉璟見狀,微微點頭,表示默認了李文忠自行去處理兵符的事情。
沐英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說道:“如此甚好,我跟李保兒正好,可以分頭行動。
我率領一萬人馬,再加上鎮遠府和思州府、銅仁府駐紮的三萬兵馬,正好趁著田氏內鬥一事,借題發揮,順勢將那礙眼的兩房兄弟一並拿下。”
劉璟聽後,微微頷首,表示讚同,然後接著說道:“二位將軍所言甚是,此事刻不容緩,還望沐將軍在出發之前,帶上一人。”
沐英聞言,不禁心生好奇,連忙問道:“軍師,不知你要我帶的究竟是何人呢?”
劉璟嘴角含笑,不緊不慢地回答道:“此人便是朝廷欽犯——韓宜可!”
“……”
沐英聞言,頓時滿臉鬱悶,心中暗罵道:“出兵打仗,你卻讓我帶上這麽一個人見人厭的瘟神,這不是存心給我搗亂嗎?”
然而,沐英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這位名留青史的“快嘴禦史”韓宜可,在日後平定雲南之役中所發揮出來的重要作用,竟然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暫且按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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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英剛剛回到營地,甚至來不及喘口氣,便立刻點齊了一萬兵馬,然後率領著傅家兩兄弟,馬不停蹄地朝著鎮遠衛的方向疾馳而去。
經過長時間的急行軍,當軍隊終於抵達鎮遠附近的黃平壩時,夜色已經如墨般濃稠,仿佛整個世界都被黑暗所吞噬。
沐英見狀,毫不猶豫地下令全軍就地紮營,準備在此過夜。
就在這時,一直等待機會的韓宜可終於按捺不住,如鬼魅一般出現在沐英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隻見韓宜可麵色陰沉,雙眼怒視著沐英,毫不客氣地問道:“黔國公,罪臣請問秦王殿下如今究竟身在何處?”
沐英心中暗暗叫苦,他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這個韓宜可,沒想到這家夥居然如此難纏,像個瘟神一樣死死纏著自己不放。
然而,麵對韓宜可的質問,沐英也不好直接拒絕回答,於是他眼珠一轉,決定裝傻充愣,敷衍過去。
“秦王?哦,你說秦王啊,他不是去上門探親了嗎?”沐英一臉無辜地說道。
韓宜可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他萬萬沒有想到,秦王身為一軍之主帥,身負如此重任,竟然會在出征期間擅自離營去探親!
這簡直就是把軍國大事當成了兒戲!
“秦王以宗室之身領兵出征,身負重任,一軍之主帥,怎可玩忽職守,擅自離開大營?”
韓宜可怒不可遏地吼道,“這不是辜負陛下的信任,把三十萬官軍的性命安危當做兒戲一般嗎?”
看到韓宜可如此著急上火,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在原地直轉圈,沐英心中不禁有些發慌。
他擔心再這樣下去,韓宜可會不顧一切地抓住自己不放,那可就真是沒完沒了了!
於是,沐英連忙開口,試圖安撫韓宜可的情緒:“韓大人,哦不,韓先生,您千萬別著急!
秦王他這次去成都,不過是應了蜀王之邀,去敘敘兄弟之情罷了。
您也知道,他們倆關係一向很好,所以這隻是一次普通的聚會,用不了多久,秦王就會平安歸來的!”
然而,沐英的這番話非但沒有讓韓宜可平靜下來,反而讓他更加焦慮了。
韓宜可滿臉焦急,急得幾乎要跳起來,他怒聲說道:“秦王此舉,簡直是糊塗至極啊!
藩王之間不,向朝廷請旨,就私下相會,這跟圖謀造反,又有何異呢?”
接著,韓宜可怒目圓睜,滿臉怒容地將矛頭直接指向了沐英,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有些尖銳,氣急敗壞地指責道:“黔國公啊,你可是口口聲聲說秦王是你的結義兄弟啊!
可如今秦王犯下了如此嚴重的過錯,你怎麽能夠不攔住他呢?
你這樣做,豈不是有意縱容他?
就此,讓秦王泥足深陷,在錯誤的道路上越陷越深,最終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嗎?”
還沒等沐英來得及回答,韓宜可就像連珠炮一樣,繼續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完全不顧及沐英的感受,自顧自地說道:“按照陛下禦筆親手所寫的《皇明祖訓》規定,藩王之間私下會麵,最輕的處罰也是會被剝奪封地,然後被送入宗人府圈禁起來啊!
這可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的,絕對沒有半點含糊!”
沐英被韓宜可這一連串的質問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黑鍋竟然會莫名其妙地扣到自己頭上。
然而,他又不能直接告訴韓宜可秦王現在的真實處境,畢竟秦王別說藩地了,就連爵位恐怕都快要保不住了。